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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自是七嘴八舌,聊著聊著便扯到抓周。大家立即興致勃勃開始實際行動,將竹席上堆滿了一些小東西。雨蕉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銀鈴鐺,代表醫者仁心;雪君的金鎖片,代表平安健康;霜鈴的青玉小算盤,代表著精打細算;我則是取出了收藏許久的血玉墨硯,代表文采非凡;就連流蘇也拿出了金絲細軟鞭,代表舞刀弄劍。

  俗話說:抓周看大,可以從周歲小孩所選的物品中預測將來的成就。

  頓時,和墨齋內一群女人唧唧喳喳說個不停,等待著桃紅布兜小女娃選擇她的將來。

  雨蕉輕柔地將女娃略歪的桃色布兜系好,而後撫著女娃的小腦袋,喃道:「寶寶,好好選,一定要拿媽媽的銀鈴鐺啊。」

  雪君立即嚷起:「不行,雨蕉當場作弊,唆使寶寶選她的銀鈴鐺。」

  我呵呵笑道:「起訴無效,寶寶是聽不懂的。」

  「不要吵了,寶寶開始爬動了。」霜鈴很快打斷我們。

  屋內的女人們將目光都聚焦于水靈女娃身上,可女娃絲毫不為眾多人的熱切目光所動,連抬一下眼皮正眼瞧瞧我們的興趣都沒有,只是盯著各色小物件,歪歪斜斜地爬去。烏溜溜的大眼一一仔細打量過每一件物件,突得伸出粉嫩小手,左手抓起銀鈴鐺,右手握住金絲細軟鞭。

  見女娃選了銀鈴鐺,雨蕉自是喜笑顏開,但又見娃娃還取了金絲細軟鞭便蹩了眉,疑道:「這寶寶是想當大夫?還是女俠啊?」

  女娃顯然是絲毫不理會她母親的擔心,呵呵一笑,將右手的金絲細軟鞭穿過銀鈴手鐲,一圈一圈地纏繞,而後舉起細小的胳膊左右搖晃,咯咯大笑。

  眾人還沒來得及分析女娃的意思,雪君卻是跺著腳,急急地說道:「寶寶還是跟她那個爹一樣,想做一個江湖邪醫。」

  霜鈴若有所思,輕點著頭,贊同道:「倒真有武林神醫風範,挺像天龍八部中的薛神醫,用一項武林絕技換一條性命。」

  雨蕉則是抱起女娃,將金絲細軟鞭從銀鐲子中解開,僅將銀鈴手鐲戴入女娃的手腕上,柔聲哄道:「寶寶,咱們就只一心一意當個好大夫。」

  一陣夏風穿過敞開的竹窗,吹入和墨齋,帶來了盛夏的絲絲炎熱。手持絹扇,輕輕搖動,略帶動一陣涼風,稍解得悶熱暑氣,我淡笑道:「雨蕉,寶寶只是乳名,都已經一年了,難道要一直這樣叫下去嗎?」

  雨蕉輕歎一聲,無奈笑道:「他說醫者世家,要以草藥取名,可我左思右想了近一年,就是無法確定。合適做女孩名的太少,不是太俗,就是太怪。」

  喝下一碗冰鎮酸梅湯,雪君滿足地一笑,又高聲道:「這個何當歸真是的,自己的名字難聽死了,還要害得女兒和他一樣嗎?絕對心理有問題。」

  草藥我知曉不多,嗯,紅芍,有些俗氣了,丹皮實在太怪……

  忽地收起絹扇,一敲檀木高桌,我眸中閃著欣喜,揚聲道:「桔梗……桔梗如何?」

  霜鈴也停住了手中盛著冰鎮酸梅湯的白瓷碗,輕聲呢道:「桔梗……桔梗……」

  雪君先是一愣,而後開心笑道:「桔梗,我喜歡,犬夜叉中的桔梗好漂亮的。原來桔梗還是一種草藥啊。」

  雨蕉細眉舒展,逗著女娃喜道:「寶寶,以後就叫你桔梗好不好啊?何桔梗!」

  女娃似也聽得懂,紅嫩小嘴咧開,呵呵笑著。

  滿月(二)

  「取名字可真是一件傷腦子的事。」雪君在和墨齋內踱著步,還略有感慨:「去年給我那死小子取名就麻煩死了,龍老大說長輩尚在,應該由二叔賜名。知道嗎?就二叔那文化水平比我還差,識得字不比我多,還有二叔當年可是取了何首烏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啊!他一把抱住我兒子就說白白胖胖健康地很,就叫龍健康,哎呀,比何首烏那破名字還要爛啊!」

  「我當然不同意,磨了半天,才將那個健字砍去。」雪君還煞有氣勢地揮動手臂,做了一個斬的姿勢:「可那老頭子居然又阿康阿康的叫著親熱,天啊,楊康可是大反派,最後死得好慘的,雖然說他帥的一塌糊塗。」

  雪君眨著大眼,貼上我,問道:「扶柳,你兒子取名沒?」

  這些天洛謙翻辭海,卻也始終沒有定下來。我勾起一抹微笑,輕搖額頭,緩緩說道:「還沒。」

  「都一個月了,還沒名字,難不成等著皇帝老子賜名嗎?」雪君嘮嘮叨叨不停,繼續發揮著她無窮的想像力:「皇帝老子我知道的很少,就毛爺爺那首詞中,什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的。嗯,還有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皇阿瑪乾隆,還有康熙也不錯……」突然雪君抓住我的手,上下晃動,眼裡發出激動的光芒,興奮地叫道:「康熙啊,康熙,我兒子叫龍康,扶柳你兒子就叫洛熙。到時候,他們倆合稱為康熙大帝,多威風,是不是呀?」

  洛熙,聽起來好像還不錯,我依舊淡淡笑著。

  「還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宣統一個個排著隊來。」霜鈴啐道。

  雪君恍然大悟,對著霜鈴笑道:「是哦,這樣排下來挺好的,就不用費腦筋想了。嗯,下一個就輪到霜鈴了,商雍,很不錯啊。」

  霜鈴俏臉一白,被氣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壓沉聲音道:「取得什麼名字?明明是同輩,憑什麼取名字時我的就無緣無故矮了一輩,成了你們的兒子輩。」

  雪君急速地點著頭道:「也對啊,我們是姐妹嘛,兒子們也應該是兄弟的,如果這樣取名字輩分就不對了。唉,為什麼雍正是康熙的兒子,而不是兄弟呢?」

  看著雪君一臉的懊惱相,我不禁撲哧一笑,手指一點她的額頭:「那個人會有你這樣的想法,還兄弟呢!康熙不過只是他的年號,他的名字其實是愛新覺羅;玄燁。」

  雪君黑眼珠一轉,拍手笑道:「那就叫商玄商燁,輩分問題不就解決了。」

  那知霜鈴並不領雪君的熱情,俏臉寒霜,冷道:「丫頭,不要亂說些沒影的事,什麼商玄商燁的。」

  一直溫柔淺笑的雨蕉這時卻說上話,疑道:「霜鈴,不是一直與那個商少維挺好的嗎?我看你們倆也是挺相配的,怎麼就成了沒影的事?難道是我看錯了?」

  雨蕉一臉誠懇的看著霜鈴,像是真心求解的好學兒童。

  霜鈴無奈苦笑,啐道:「你們合起夥來整我,我不說了。」

  從進屋來未說一字的流蘇也突然開口道:「挺配的。」還表示肯定地點頭。

  霜鈴纖纖手指指著我們發抖道:「你……你們……」

  和墨齋內頓時響起連連歡聲笑語。

  甚寒(一)

  天朔十年,八月十五,明月當空,一碧如洗。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一個多月前,我們四個便各自散了。

  雨蕉依舊隨著醫邪四處遊歷,遍嘗百草,懸壺濟世。而雪君則被龍傲天強行帶回傲龍堡,繼續在伊水坊裡胡鬧。霜鈴雖還在京城,但忙著匯通錢莊,仍與商少維鬥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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