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九一


  凝月含笑稱好。肖衡將兒子重新放好,握著凝月的手說道:「可惜這次對付的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聽李副將講述,皇兄的權力日益膨脹,父皇對他聽之任之。」

  肖衡秉持先祖建立的肖氏大軍的神聖性大為鬆動,正形成一種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可怕取代,對肖焜忠誠的司馬取代原有的虎將,肖焜而且可以君臨一國。

  如果我這樣貿然入宮,無憑無據,沒有人會相信殺我的人是皇兄,父皇反而以為我妄圖引起內亂。今非昔比,皇兄見我還活著,勢必絞盡腦汁加害於我。天下大勢,往往不得不以兵力解決爭端,看來我迫不得已要對父皇不敬了。」「那你說怎麼辦?」凝月不無擔心地問。

  肖衡沉吟,斷然道:「晉王時期,正值柬國舉兵攻佔京城,晉王深知自己的力量不能與強勢柬軍抗衡,最後靠盟友軺國的支持才一統天下。我已經決定效法晉王,借用軺國的力量來完成。」

  經過肖衡一番解釋,凝月抿了抿唇,把心中的顧慮和盤托出,「以前聽你說過,晉王當政時期,翼招兩國有聯姻,使軺國成為翼國在北方的忠實盟邦,可這次對抗的是皇上,軺宣王能聽你一面之詞嗎?」

  「所以此次任重道遠,我必須說服軺宣王!兩國結盟最深,最不會引起皇兄懷疑,何況我最終對付的不是父皇,用輻國牽制皇兄是最好的辦法。」

  肖衡曾經親率十萬精騎北上,聯合軺國幾萬兵馬自南向北,剿滅北胡,剔除心腹大患。肖衡在軺國有根基,這次也希望軺宣王能權衡輕重,協助肖衡。風雲無定,凝月能感受到自己本性裡奔騰的血湧,她願意攬下身邊的一切,等待肖衡金戈鐵馬,凱旋歸來。

  肖衡明白她在想什麼,再一次摟緊了她。他知道他的沙場刀光漫天,以後的一段日子,他也會將對她母子的思戀帶在身邊,堅持下一次團聚的到來。

  屋門響起梆梆的敲擊聲,外面的凝天揚聲說:「王爺,去北方可別忘了帶上我。雖說是救過你的命,我妹妹說還不足以授勳封賞,唉,只好找這次機會了。」

  屋子裡的兩個人不禁笑出聲來,他灼灼地凝視著她,尚在月子裡的凝月鮮活明豔,面頰卻比胭脂暈了還要紅。肖衡貪婪地深呼吸,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白雲剛剛飄過,天空明澈如洗。幽幽馥江一片碧藍,兩岸綠樹端然,山峰在江面上湧動。凝月一個人坐在船舷邊,船慢慢離岸,向著江心劃去。風颯颯穿過裹在身上的圍巾,粼粼的波光撲面而來。

  「快進去吧,小心吹風!」站在岸邊的兩個男子向她揮手。

  凝月面含笑容,傾身入了船艙。艙內的霆兒睡得香甜,怡然的臉上粉嫩粉嫩的。

  轉頭時,岸上的兩個男子已經躍身上馬,忽而風至,柔柔地帶飛了他們的袍角。

  凝月癡癡地望著,直望到船行江中,岸上清風飛揚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半年後。

  已經好久沒下過雨了,暑氣依然徘徊在上空,天蒼蒼,慘白的顏色覆蓋大地,也把皇宮覆蓋得刺目耀眼。

  全國面臨大旱,百姓顆粒無收,連繁華的街道也有閉門關張的情景,一些更加驚人的傳聞在京城一帶流傳。

  有人說,曾經看見萬千飛鳥貼著屋頂向皇宮掠來,沒有一聲凋啾鳴叫,在皇宮上空盤旋起落,過了良久才大片直向北方飛去。

  飛鳥襲皇宮,豈非大大凶兆?

  又有人說,馥江出現紅色大蟒,全身發亮如熾;昂頭悠然吐芯子。占卜算卦的趕緊拆解卦象,卦象大吉,乃當年殉難的慶陵王靈魂附體,當是大翼國再度興旺。一時之間,無論平民百姓,還是貴胃士紳,都湧去馥江岸邊,擺下犧牲焚香膜拜,將大蟒視為神聖。

  「胡扯!」

  安定王府內,肖焜將太史令呈上來的占卜圖摸成一團,氣惱地甩在地面上。太不順了!冬天去了北境,他實實在在覺得自己的才具大是欠缺,不是兵法難以看破迷霧,便是大臣之間內爭迭出,若有幾次大錯失,非但不足以服眾,這儲君位子也未必坐得穩當。

  讓他欣慰的是,皇后暗地給他透露信息,皇帝有意把皇位傳給他。

  「焜兒,母后就你一個兒子了,你完全有魄力坐鎮國政。可是要想做真霸主,先得把自己精煉成鐵,否則,這王冠不是枷鎖,便是墳墓,你看看你父皇的樣子……」皇后含淚說道。

  肖焜冷哼出聲。

  哼聲蕩在空闊的書房內,變得極陰。

  外面傳來歡笑聲,他踱步望窗而立,繁花綠叢中,宮娥美眷徜徉流連,一抹抹鮮豔的靚影,衣帶翩然,映著池水絢麗奪目。荷花池畔的那個小軒室,此時已經夷為平地,植上大片梅林,浮在眼前的只有寂寞的綠。

  他無趣地轉過身,聲音變得墉懶,「來人,更衣去皇宮。」

  這一路也是如常,鐘鼎廣場旁楊柳垂地,只是因為缺少水分,全都聾拉著,呈現出一片不祥的景象。肖焜心裡有事,感覺空蕩寂靜的雨道帶出一種莫名的寒氣,連前面總管張公公拘樓的身影,也壓得他頻頻皺眉。

  開春從北境回來,這個老頭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尖細的聲音愈發刺耳,好像喉管被銳利的刀子割了似的。

  「王爺。」

  肖焜挑了下眉,眼光飄在雍武皇帝的寢殿,「找到宋鵬了嗎?」

  張公公賠笑道:「回王爺,沒有任何跡象,看來宋鵬已經元氣大傷,隱匿著不敢露面了。」

  「京城流言已經滿天飛了。」肖焜不滿地哼了一聲,「說衡弟分明健在,至多傷殘而已。還有說宋鵬已經潛入京城,他不露面,誰都是七上八下不安生。依宋鵬的察性,他縱然斷腿傷筋,只剩下他一個人,也不會衰弱到沒有任何跡象。」

  「王爺說得極是,奴才銘記在心。」張公公恭謹地回道。

  肖焜對他變味的公雞腔極不舒服,緊鎖眉頭,「宋鵬機謀多變,你要抓緊了,時刻注意動向,有事即刻察告。」

  說完,不再理會,踏著青磚地面揚長而去。

  肖焜從皇宮出來又臨夜晚,心情格外不暢,今日皇后無意間又懷念起肖衡了,連雍武皇帝也對外面的流言大是感慨,「衡兒遭遇不測,聯至今還是不願相信,就是落了傷殘,也比亡故好啊!」

  說到底,肖衡的道路鮮花鋪就,連頭上慶陵王的光環也比他燦爛得多,肖焜心中的那份妒意至今還未消散。

  杜氏坐在床榻上,溜光的烏雲梳成端莊嚴謹的髮髻,一身杏子黃的錦緞長裙逸地,雍容的裝束之外,掩不住歲月磋蹌,風華將老。

  「你來幹嗎?」肖焜語氣冷漠,透了明顯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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