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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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只是安定北邊,父皇。」肖衡自信滿滿,「一則大翼國可繼續霸業,父皇可成為弘揚晉王大志的中興英主。二則,翼國滅北胡,北胡所處地帶一併歸翼,拓地千餘裡,翼國更加名震四海!」 雍武哈哈大笑,稱讚道:「父皇老了,這天下霸業該是年輕人去闖了,這次打算調兵多少?」 「兒臣想把大營兵馬全部調走,不出半月便可全殲北胡。」 肖衡朗聲回答,又稍顯擔心地說道:「只是如此一來,京城兵馬空虛,萬一有變,難以守護父皇。」 「衡兒過慮了。」雍武不以為然地一笑,臉上蕩漾出無比的滿足與自信,「京城有守軍,朕宮裡還有上千御林軍,偌大的皇城便是銅牆鐵壁,任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入。」 肖衡釋懷,心中顧慮消散,突然想起還有要緊事,正想開口,皇帝早一步笑吟吟地發問了,「等衡兒凱旋回來,國事忙完,該忙家事了吧?」 皇后在旁邊插上一句:「衡兒,你個人大事不該讓父皇替你操心了。」 肖衡這回老實地應了,臉上也盈滿了少見的笑意,「等兒臣回來,兒臣帶一個人來見父皇、母后。」 雍武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皇后倒忍不住急問道:「是個女子?」 肖衡的眼裡染了幾分迷離,他露齒笑著,不加遲疑地應了一聲「是」。雍武和皇后兩人失神地看他,肖衡已經再次叩拜,朝著外面大步地走,頃刻間蹤影全無。 皇后緩過神來,心裡不知是喜悅還是無奈,自言自語道:「什麼女子讓他變得這麼在意了?」 黃昏的時候,京城裡起了風。風絮漫天,飛花散漫,把整個京城吹得朦朧一片。 肖衡和凝月依依作別。 凝月幫肖衡整理著身上的鎧甲,碎陽裡她漆黑的眸子燦爛如華,她的面色很平靜,平靜得足以抵消肖衡心存的擔憂。肖衡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想告訴她,可是在她面前自己顯得很乖順,他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雙眸凝在她的臉上。 還是凝月緩緩開口了,「早點兒回來。」 好像是丈夫照例出門,妻子照例在家守候,如此簡單。 他們手牽手向大門走,風正烈,紫薔薇正在凋零,一對麻雀撲棱著飛到花叢裡,啄落一地花片子。 肖衡再次俯首擁吻凝月,銅制大門外隱隱幾聲棗紅馬的呼哧聲,門內的兩個人熱切地吻著,什麼也不說,盡情享受屬於他們的最後一點兒時光。 那天黃昏,凝月就是這樣送肖衡出征。她記得自己筆直地站在大門外,看著棗紅馬載著肖衡乘風而去,看著馬上飄悠的人影,心裡卻空落得厲害。 他也是在消失之前再次回首,她迤邐及地的裙幅蹁躚舞動,他微笑著,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們又會重逢。 「等我回來,我帶你去見他們!」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柔和。凝月的視野已經模糊,淚水難以控制地掉落,卻含笑朝他揮著手。 凝天這段日子過得很小心,每次從禮部出來,他總是從門內往外張望了幾下,確定沒有香巧的身影才敢出來。 這日他照例出了府衙,香巧自從那日苦惱以後倒不再出現了,他反而感到了疑惑,一路上嘀咕著:「這丫頭哪兒去了?」 迎面緩緩走來一個人,想是在路旁站得久了,幾枚墜花落在髮髻上,隨著她的走動,微微顫動著飄落地面。 「哥。」 凝天正在垂頭想心事,聽到叫喚聲驀地抬眼,依稀辨得香巧出現在面前,不禁驚恐地大叫一聲。眼前的女子奇怪地望著他,嗔道:「哥,連你妹妹都不認識了?」 凝天眨巴著眼睛,茫然了片刻,才籲了口氣,「原來是凝月。」 凝月見哥哥古怪兮兮的,一雙眼骨碌碌四處張望,正想問,凝天已扯笑一聲,打趣道:「怎麼樣?看你水靈靈的,跟肖衡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這一問羞得凝月整張臉泛了紅暈,連耳根都紅了。凝天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一臉得意,「虧了我成人之美,還幫你們收拾爛攤子,肖衡這小子怎麼不來謝謝我這個小舅子啊?」 凝月搖頭輕笑,在哥哥面前也顯出頑皮相,「等他出征回來,我倆一起謝你。」 「皇家有沒有承認你的冷姓?」凝天畢竟還是關心妹妹的。 凝月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實告訴哥哥說:「他說等他回來,就帶我進宮面見皇上皇后。」 凝天陰陰地哼了一聲,「這小子對你倒有情有義。」 「哥,你別老是對他有什麼成見。」凝月斂了笑容,正色道,「豆子的事已經過去了,肖衡出生入死,率兵浴血奮戰,還不是為國為民,為了天下百姓?如今北境開戰,作為翼國子民理應舉國同心,拋棄隔膜!」 「好好,哥錯了,哥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凝天知道說不過凝月,趕緊討饒,委委屈屈道,「他已經是我的妹夫了,我還能拿他怎麼著?」 凝月哧的一聲笑了,轉過話題,「你剛才看見我,幹嘛嚇成這樣?」 「我以為香巧又來了,這丫頭,看見她我就頭疼。」凝天嘟囔一聲,輕描淡寫道。 凝月聞言,驚得變了臉色,聲音難以遏制地抖了,「你……你見過香巧了?她在哪兒?」 凝天臉上也露出吃驚的神情,「香巧,不過是殷小姐家的丫鬟,你……」話還沒說完,凝月的雙手已經攥住他的手臂,她不斷地搖著頭,哀哭出聲。 「哥,你不知道,香巧就是我們的小妹,費嫂就是我們的娘……」 凝天一下子僵住了,腦子轟鳴作響,凝月的聲音似從極遙遠處飄來,又絲絲飄走。他死盯住凝月,大吼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怕你衝動出事。」凝月哽咽著,「殷其炳是朝中重臣,跟宋鵬忽敵忽友,你又是化名參加科考,如果鬧出事來,豈不前功盡棄?後來我們又跟肖衡恩怨了結,我去找娘和香巧,才知道她們已經離開京城了……」 凝天狠狠地跺了腳,自責不已,「都怪我!上次香巧來找我,我還趕她走。」 凝月頓悟過來,閃著淚花說道:「香巧肯定在京城,我們這就找她去。」 兄妹倆找了大半個京城,卻始終沒有看見香巧的身影。凝月一夜未睡好,第二日又去找凝天,兄妹倆邊找邊打聽,還是未果。凝月並未洩氣,她想起紫金巷,便與凝天商議再去那裡探聽一下。 紫金巷內靜悄悄的,凝天兄妹假裝過路人,從那道木柵門前不經意似的走過。凝月抬眼看見門楣上果然掛了鐵鎖,眼中的失望之色暴露無遺,身邊的凝天輕聲告訴她:「快點走,小心那人放狗嚇人。」 凝月回頭朝後面望去,但見有個漢子牽著狼狗從巷子深處過來,經過牆外時那人似乎習慣地朝木柵門瞄了瞄。微不可見的細節落在凝月的眼裡,她的心底忍不住一震,她止了步,似是提醒自己也在提醒凝天,「屋裡有人……屋裡肯定有人!」 凝天還在似懂非懂,凝月拉著他回身快速往木柵門走,狼狗的吠叫聲汪汪地響了起來,凝月已經毫無懼怕了,扯起喉嚨朝著牆內喊:「娘!香巧!我是凝月!娘,聽到了嗎?」 被關在屋內的費嫂聽到了外面的叫喊聲,瘦得削薄的身子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她搖晃著走向緊閉的屋門,綻出青筋的手顫顫地擊打在門板上。 「凝月……娘在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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