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六五


  到了日頭偏西,肖衡破天荒地前去太廟接她們。因為對皇后選側妃心存反感,他什麼都不問,當著皇后的面,他對殷雪玫擺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殷雪玫自然更不願意有另外的女人介入,也就心照不宣地配合,把皇后氣得又無可奈何。

  選側妃的事也就暫時擱下了。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來,芙蓉洲裡清水溶溶,小荷開始露出尖尖角,蓮蓬伴著荷花錯落水面,闊大厚實的葉片染映得天地一片碧綠。肖衡獨自站在岸邊,但見暮雲凝碧,鴻雁穿過斜陽向遠處高高飛翔。

  情似遊絲,人如飛絮,肖衡眺望遠處,喃喃地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第六卷:當時明月在

  肖衡再次俯首擁吻凝月,銅質大門外隱隱幾聲棗紅馬的的呼哧聲,門內的兩個人熱切地吻著,什麼也不說,盡情享受屬於他們的最後一點兒時光。

  柳溪塢。

  凝月站在自己家的茶園裡,早晨下了一場小雨,面前鋪天蓋地蔥郁的綠,雨後的山腰柳暗花明分外迷人,風聲很輕,百鳥在唧唧喳喳啼鳴。

  她抬起頭,淩霄峰上岫雲繚繞,初晴的太陽透出雲層,稀薄地浮著幾片陰沉的青煙,輝映得整座山峰縹緲如仙。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紛飛的往事如岫雲,盤亙不去,有時她會想,什麼時候才能把一切都忘卻呢?

  柳溪塢是閉塞的,她聽不到他的消息。但是她能想像到,他的日子依舊風光綺麗,一如他愈來愈盛的萬丈豪情。

  這樣,其實很好。

  站立良久,她離開茶園,拐向那條桃樹成蔭的小徑。

  今年「紫氣東來」的收成比以往稍好了些,父親開始積攢銀兩,還開玩笑說要給凝月買嫁妝。凝月知道父親的話是認真的,因為她前腳跨進家門,孫媒婆後腳便跟來了。

  「凝月姑娘,郁家三少爺明日來你家提親,你可要準備好了。」

  凝月應了一聲,請孫媒婆在屋內坐了,自己來到廚房,正看見凝天有氣無力地劈著柴火。

  外面孫媒婆興高采烈,「冷先生,老身的眼力准得很,凝月姑娘配郁家三少爺,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冷先生家喜事臨門呢。」

  冷成勝憨厚地笑,「只要凝月喜歡就行,我沒什麼可說的。」

  孫媒婆也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凝月去年還斷然拒絕,今年不是想明白了?咱們溱州這一帶還算開明,別的地方姑娘到了出嫁還不知道夫君長得什麼樣呢。」

  凝天聽著父親和孫媒婆說話,一臉狐疑地看了看沉默的凝月,問道:「你真想嫁人了?」

  從凝月回到柳溪塢,凝天就感覺凝月比以往少了話語,以為她依然心心念念慶陵王府那個富麗繁花的地方,而自己想到殷小姐已經進了王府,心裡格外不暢。

  凝月淡淡一笑,攏了攏吹散的髮絲,「早晚要嫁人的,何況鬱家少說也是富貴人家,這不正是你和爹希望的嗎?等你有了前程,我們再蓋個大屋,爹也不用再受苦了。」

  她的口吻裡多少有種消沉的味道,或許把自己嫁出去能夠忘卻很多事情。她很想把找到娘的消息告訴哥哥,又怕他魯莽衝動做錯事,還是暫且等一段日子再說。

  凝天一笑,眼光別有深意地落在凝月臉上,「說虧心話了不是?說實在的,肖衡那小子到底是個人物,他的慶陵王府才是真正的高貴人家,可惜他要的是殷大人家的小姐。」

  說到殷雪玫,他的神情又不自在了,陰陰地繼續道:「這小子豔福還不淺,畢竟是皇帝的兒子,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聽說皇家都不准納娶冷姓女子,有沒有這事?」

  凝月眼光黯淡,半晌又苦笑了,笑得疲倦,「是啊……」

  凝天恍悟,往地面上啐了一口,「什麼狗屁宮規禮制!凝月,不要去想了,咱們不稀罕那個!」

  凝月並不做聲,只顧低頭做著活,鍋裡的水燒開了,她失神地看著翻滾鼓動的水泡,背著凝天,無聲地拭去了眼簾下的一滴淚。

  第二日,郁家三公子在族長和孫媒婆的指引下進了冷家的小屋。

  冷家還是第一次這麼熱鬧,笑聲朗朗,孫媒婆順口的話更搞得眾人少了拘謹。凝月從自己的房間偷眼看去,郁家三少爺恭謹地坐著,眉目清俊,一身清爽的青色長袍,笑得也是尺度有致,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作陪的凝天看見了妹妹,朝著她擠眉弄眼的,看起來也甚是滿意。

  凝月抽回了手,暗自輕歎,耳邊笑語聲悠悠在屋內飄蕩。

  凝天對這個郁家三公子有了興趣,他甚至已經將郁家三公子當妹夫看待了。那三公子向來對凝月癡情,一有閒暇就往柳溪塢跑,順帶些大包小包的孝順冷成勝,沒多長日子就跟凝天熟稔得像自家人似的。而冷成勝見凝月也同意了,心裡很高興,單等鬱家掐算日子將凝月娶過去。

  正當蓬勃的春耕時節,井田裡都是忙碌的農人的身影。人們割麥翻地,為秋日再種備耕播種。

  這時侯的淩霄峰—帶暖香飄散,菜花開得正繁,蝴蝶飛舞忙亂,和煦的陽光照得天空空明如鏡,因為緊張的忙碌,那份心事在凝月心裡也就漸漸淡了。

  而凝天,久久不見有宋鵬那裡的消息,天天翹首盼望,心裡難免發起愁來。

  春耕過後,凝天終於接到宋鵬的信函,信中說已幫他在京城禮部府衙找了個肥缺,要他即刻啟程回京。凝天歡天喜地將信函拿給父親看,一家人就著信函說開了。

  冷成勝自然興奮不已,人逢喜事精神爽,連聲音都洪亮了,「總算熬出頭了,凝天,你要好好幹,別辜負了宋先生。」

  凝月心裡疑惑,卻也不想波涼水,笑道:「宋先生怎麼不提起禮部任命書,是不是想親手交給你?」

  凝天滿不在乎地大笑,解釋道:「宋先生一定是怕任命書在路上丟了,反正到了京城便知。」

  凝月畢竟對宋鵬心存懷疑,她必須親眼見到才能放心。再者,她對娘一直惦念不已,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或許在京城能夠再次找到娘的下落。於是她對凝天說道:「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凝天最煩凝月管他的事,眉頭皺起,「你—個姑娘家,一個人來來回回的,不怕路上危險?」

  冷成勝也勸道:「凝月,你已經不去宋先生那裡當丫鬟了,就讓你哥自己去吧。」

  凝月正在愁眉不展之際,正巧鬱家有筆藥材生意去京城,凝月趁機和郁家三公子打了招呼。三公子見平時淡漠的凝月主動要求他,心下歡喜,自是諾諾答應。凝天見自己可以搭上鬱家的馬車,也就由著凝月跟隨,急趕著收拾出發。

  就這樣,在離開京城一個多月後,凝月再次回到了曾經令她如夢似幻的地方。

  時當夕陽將落,鬱家的馬隊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京城南門高大的箭樓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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