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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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知道了。」穿針垂下眼簾,睫毛如蝶翅撲飛,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淺淡的影子。然後,她緩緩抬頭,輕輕抿了抿唇,平靜的眸子註定肖彥。 肖彥靜靜地躺著,表情凝重,甚至有些呆滯,讓穿針的內心感到十分緊張和壓抑。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去安慰他,只有抬指輕撫住那道深鎖的眉心。他似是醒悟過來,側頭枕在穿針的大腿上,一手很自然地撫住了她的小腳。 兩個人就如一尊合在一起的石像,靜靜地倚靠著,沒有言語,沒有動作。但是穿針知道,此刻他們彼此都在受著內心的煎熬,那種滋味十分的難受,就像平白吸了口冷空氣,一股細微的疼痛慢慢從胃部蔓延開來。 天,又亮了。 芙蓉洲的柳浪隱現於前,臨水的亭榭複廊悉收入目,仿佛是山的餘脈延伸到水邊。引線低哼著小曲,輕快地走過石板小橋,由前面的宮人引路,進入通往景辛宮的青石道。 拐過柳蔭就是月亮門,引線徑直進去,環視四周的景致,迷離的眼神如波光蕩漾。已近午時,時有端水奉食的宮女井然穿梭,卻沒一個過來迎接她的。她不由得嘟嘴嘀咕一聲,蹦跳著跑向臺階,邊跑邊喊:「姐,我來看你,你在哪?」 側殿的珠瓔淺畫聞聲出來,珠瓔一眼見到引線輕靈嬌娜的身影,一張嘴驚愕得難以合攏。 「菩薩怎麼沒顯靈?這人又來了!」 「她家搬到京城來,自然來得勤了。」淺畫應道,「妹妹來見姐姐,很正常,你別老是大驚小怪的。」 珠瓔眼見引線走近了,嘀咕一聲:「就怕她給娘娘惹點麻煩。」 心裡雖是這麼想,還是迎著引線進了側殿。 裡面的穿針正替琬玉繡著銀紅色織錦梅花錦衣,看見引線過來很高興,喚淺畫多添了副碗筷,姐妹倆合坐一桌吃起飯來。 「姐,難得肖彥把景辛宮送給你,你真的想死心塌地跟著他了?」引線邊吃邊問。 穿針淡笑道:「你呀,腦袋瓜裡盡是想法,偏又忍不住,姐以後告訴你。」 「我只是替姐在想,這一來,姐不是離正妃的位置不遠了?」 穿針搖頭輕笑,不回答。引線倒沒刨根問底,埋頭不吱聲了。 見引線變得比以往乖巧,穿針心裡寬慰許多,便關照道:「今日來別到處閒逛,陪姐說說家裡的事。」 引線聽話的應了,一個下午呆在裡面陪穿針嘮家事,將近黃昏時告辭回家去了。第二日又過來,還是在房裡,黃昏時離開。繼接的幾日天天如此,連珠瓔也大為驚訝,看娘娘臉上一團喜色,中午時分要是引線來得稍晚,還著上淺畫去府門探個究竟。心裡替娘娘高興,對引線放鬆了警備心裡。 這日引線來得稍早,剛走到玉池邊,見淺畫獨自提了一木桶的水走臺階,便飛跑著過去幫忙。兩人一直進了冷霜兒的寢殿方停手。 「這屋子真漂亮!」引線環視周圍,驚歎道,「我姐怎麼不住在這裡?」 淺畫善意的回答:「那是以前晉王妃的寢殿,娘娘哪捨得住,天天讓我進來打掃乾淨,要是有一粒灰塵,娘娘就會生氣。」 「晉王妃怎麼就死了呢?真可惜。」引線漫不經心道。 「誰知道?聽說在後面西院子裡上吊自盡的。」淺畫壓低聲音,「王爺砌牆將西院隔了大半,不然景辛宮還要大。」 「王爺是不是不來景辛宮了?」引線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多日總不見肖彥的身影,自己這幾日的努力豈不付之東流了? 「聽娘娘說,王爺是不會來的。」 引線悵悵地站了一會,在她的寢殿裡呆了片刻,才離開。第二日,對冷霜兒的好奇心開始作怪,尋了個穿針打瞌睡的機會,重新來到冷霜兒的寢殿外。 她在銀杉樹下沉思半晌,方轉過東面的屏門,見是與外面高牆相隔的花園。園中古木掩映,清雅幽靜。正值陽光燦爛的晴日,一波水池天光雲影,周邊植有荷花菰蒲,水動風涼,年歲已高的桂花樹在陽光下送來陣陣幽香。 南望可見池邊有湖石假山,假山巔上藤蘿蔓掛,蒼苔橫生,蔥蘢的參天大樹延伸至牆外。引線走得順當,攀過藤蘿就上了假山,隱約已見外面的風景,順著粗大的樹枝爬了幾尺,牆外的景致盡收眼底。 那片林子看起來陳舊蕭索,地上綠草萋萋,估計被荒廢有一段日子了。引線俯瞰了半個時辰,找不到任何有趣之處,心裡有隱隱的失望,想順著樹枝爬回去。這時她聽得林子裡有輕柔的踏草聲,轉回頭去看。 梨樹附近的樹蔭下佇立著一女子,素淨的衣裙,瘦削的身材,面色皎白如月,神情卻宛若一江秋水,有一種嬌柔的病態之美。周圍煙靄紛紛,她就是在秋水中浮動的一片雜花,讓引線也隱隱感知到她身上寂寞的香氣,頭不禁發起暈來。 這不是那個叫琬玉的雯妃嗎? 琬玉在那裡徘徊走了幾步,又是一片沙沙踏草聲,林子裡出現一個青色長袍的身影。那男子,儀容整秀,又非宮人打扮。引線睜大了眼睛,頓感熱血沸騰,一顆心緊張得急跳不定。 琬玉迎上去,斑駁的樹葉將他們遮掩住了,引線卻見那男子的一隻手直勾勾地上了琬玉的肩。兩人廝磨到煙靄淡盡,引線的脖子歪了,酸了,才閃現兩人的身影。但見琬玉已是烏雲半掩,雪膚花容上盡是一片嬌媚。 男子先往外走,琬玉癡癡地望著,突然喚道:「長壽。」男人駐足回望,琬玉走到他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面前男人的胸口,男人警覺地回頭張望著,不知輕聲勸慰了一句什麼,琬玉依依放了手,男人迅速地離開了林子。琬玉又佇立片刻,理了理衣鬢,踩著青草慢慢地消失在引線的視線中。 引線哼著曲出了院子,滿臉盡是切切的得意之色。 過了幾日,邢妃帶了琨兒散步,竟來到了景辛宮外的一帶複廊。她抬眼張望著景辛宮外的月亮門,終於看見引線從一帶柳蔭出現,洋洋喜色地往宮內走。 「龔引線!」她大聲叫喚。 引線見是邢妃,回望月亮門內的動靜,方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邢妃嗔怪道:「真不夠義氣,來個這麼長日子,竟然不過來看看我。」 引線已是京城裡的小姐,看得出眼前的邢妃並不怎麼受寵,因此沒有了以前的那份敬慕,囁嚅道:「我姐跟你有瓜葛,她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 「才多少日子?就讓人刮目相看了。」邢妃挖苦道,「這還是以前的龔引線嗎?怎麼變了味啦?」 引線裝出無奈的樣子,逗引著琨兒:「你知道我家在京城了,自然不能歇在我姐那裡,她又管得緊。娘娘的恩典,引線心裡念著呢,哪敢忘記?」 一句話惹得邢妃失了脾氣,撲哧笑道:「龔穿針守著她的景辛宮,她還有心思管你?別怕她,有空多去薈錦堂走走,我再帶你練箭去。」 一番話兩人又投機起來,引線挑了侍女盤中的糕點去逗琨兒。 「線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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