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三三


  穿針的心不知為何激跳起來。她疑惑地問自己,皇上怎麼會在這裡?也許是巧合吧?

  肖沐覺察到了,朝她一笑,「怎麼,朕不該在這裡?」

  穿針跳動的心此時方才逐漸安定下來,艱澀地吐出兩字,「皇上……」

  「山路不好走,你不應該獨自一人過來的。」肖沐的眼光轉向穿針的繡鞋上,似是自言自語,「皇弟真是不知憐香惜玉。」

  看穿針沉默著,肖沐以為她不解,繼續說道:「今年的選秀可是替他在選。你的腳和冷霜兒一般大小,朕以為他會很高興。」

  「三年多了,朕沒看見他真正開心過。」肖沐歎息著,「皇弟性情頑劣,想開導他確實難啊。」

  見皇帝談起冷霜兒,穿針垂眉集中心神聽著。豈料肖沐話題轉了,「他是朕的親兄弟,朕希望你能幫他從悲傷中解脫出來。」

  他的口吻中凝了沉重,眼睛定定地望住她。

  穿針聽皇帝說話的語氣沒有想像中的威嚴和淩厲,多的是親切和溫和,不覺心裡有了一抹感動,低頭稱諾,心歎晉王要是有皇上的一分朗色就好了。

  肖沐眉眼又舒開了,沉吟片刻,恍然道:「瑉妃還是去看看皇弟狩獵吧,朕帶你去一個地方。」

  穿針默默地跟在肖沐的後面,穿過山徑,前面兀現一座小山坡。肖沐止了步,轉眸朝穿針一笑。

  「每次皇弟狩獵時,就喜歡讓冷霜兒站在上面。密林中的皇弟也看得到她,確實是個觀看狩獵的好地方啊。」肖沐抬手指著上方。

  湖邊隱約傳來嬪妃呼喚皇上的聲音,肖沐搖頭輕笑,「那幾個不見朕,又感到不熱鬧了。」

  穿針見不遠處有侍衛恭立守衛著,便欠身施禮,婉言道:「多謝皇上,妾身這就上去。」

  肖沐頷首。穿針回身往山坡上走,剛走十幾步,只覺得腳下一絆,差點跌倒在地。

  「小心!」

  她回頭,肖沐還站在坡下望著她。她笑了笑,繼續往上走。山坡不高,少頃,她便站在了山坡上。回身低眸看去,肖沐朝她揮揮手,輕快地邁向湖畔的方向。

  穿針佇立在山坡上眺望遠方。此時藍天上飄浮著幾絲白雲,空氣清冽甘醇,迎面撲過來的清風撩撥著她額前的一縷頭髮。風兒掠過周圍娉婷多姿的樹木,只見枝葉婆娑,迎風抖動。

  鼓號聲聲猶在耳畔,低沉鳴動,前方的茂林間旌旗時隱時現。她想像著冷霜兒站在山坡上裙袖翩翩,一如青山般的嫵媚,臉上的那抹淡笑一定融進肖彥的眼眸,激起他內心的萬丈豪情。

  而自己,這樣站著讓他回想起以前的濃情蜜意,也是她做妾的本分吧?

  「龔穿針!」

  坡下傳來冷森的叫喚,是邢妃的聲音。她低眼看去,邢妃英姿颯爽地站在下面,仰著頭朝她冷冷一笑,眼中充滿了鄙夷。

  「你剛才在幹什麼?」她問。

  穿針沒搭腔,將眼光偏了回去。

  邢妃兀自生氣地喊道:「別不承認!我親眼看見你在勾引皇上!你這個狐媚子,分明不會安分守己!」

  見穿針一副毫不理睬的樣子,邢妃的眸子中露出氣惱萬分的神色,雙唇抖動了些許,又吐不出一句話,索性邁開步子跑上來。描金的靴子踏在草叢間,沙沙亂響。

  穿針一見邢妃的架勢,心裡有了恐慌,正要回身走開,恰在此時邢妃伸手抓住她,手勁大得讓穿針的腕骨咯咯作響。

  「你給我下去!」邢妃強硬地拽著穿針,一氣往坡下沖去。穿針掙扎著。她沒想到邢妃的力道如此之大,人跌跌絆絆一路隨行,天旋地轉般的暈眩。

  恍恍惚惚來到了一片樹林子裡,邢妃方松了手。穿針的身形搖晃著,才看見邢妃的棗紅馬半臥在草地上,正悠閒地啃著草。

  望著毫無表情的邢妃,穿針凜然問道:「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邢妃的眼中掠過一道陰霾,刷地出劍,寒光直刺穿針的眼,「給我上去!」

  穿針被邢妃的劍逼得步步後退,後面的棗紅馬警覺地看了她一眼,發出低沉的嘶鳴。

  邢妃冷森地笑,「龔穿針,我很討厭你!你給我上去,不上去我就用劍殺了你!你那雙腳可是王爺最寶貝的,我就先把它們砍下來。還有你的那雙眼睛,別當我不存在,我現在就可以把它們挖出來……」她愈說愈咬牙切齒。

  穿針蒼白著臉。她知道邢妃是敢作敢為的,下意識地四處張望著。邢妃又是冷笑,「你以為別人會救你?這裡的一兵一卒都是我父親手下的,他們誰敢過來?你死心吧,還不快快給我上去!」

  穿針無奈地提了馬韁,幾乎爬著上了馬,趴在上面不敢動。邢妃看著穿針狼狽的樣子,不禁咯咯笑起來。她的笑聲似是提醒了棗紅馬,馬兒甩著尾巴竟然站了起來。

  「不要!」穿針慘叫一聲。隨之而來的是邢妃使勁拍打馬的後身,受驚的馬嘶鳴一聲,如離弦的箭,沖出了樹林。

  穿針閉上了眼,死命地勒住馬脖子不放。後面邢妃開心的笑聲突兀地響著。

  迷糊中,一個念頭絕望地在腦海閃過,她龔穿針今日真的要完了。

  棗紅馬奔過草地,經過綾帳時改變了方向,朝著湖畔直沖而來。湖畔耍玩的皇帝、嬪妃們眼睜睜看著馬兒直奔他們的方向,驚慌地紛紛躲閃。有宮人失足掉進湖裡,撲騰著喊救命。

  一路橫衝直撞,馬兒又朝著更遠的地方飛跑。皇帝肖沐已經定下神來,猛然見到馬上馱著穿針的身影,臉色大變,大叫:「馬上有瑉妃,快去截住!」

  穿針閉著眼,身子緊貼在馬背上,只聞得風的呼嘯聲、馬蹄零亂的聲響,還有隱約傳來的嘈雜的叫喊聲。

  良久,穿針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別動!」她不由得睜開了眼睛。肖彥的馬飛速地向她靠近。

  在兩匹馬並駕齊驅的一刹,肖彥靈捷地自馬鐙中抽足,騰身躍落在穿針的身後。他隨即護住她的身子,一手穩穩地抓住了穿針手中的韁繩。

  馬兒在肖彥的手中變得乖順了,速度慢慢緩下來,最後在一帶樹林中駐足了。

  肖彥下馬,一把將全身發抖的穿針挾了下來,皺眉道:「怎麼回事?你以為騎馬這麼好玩嗎?」

  穿針蒼白著臉,本就驚魂未定,經肖彥這麼一質問,眼神閃過難抑的憤怒,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肖彥在後面扶住了她,她使勁一甩,惡狠狠地喊了一聲:「走開!」

  肖彥沒想到溫柔的穿針有如此動作,一時錯愣地松了手。

  穿針只顧走著。風吹得樹葉亂舞,弄得滿天的飛花都成了一簇簇的紅粉,千朵萬點地撒在她的身上。縷縷陽光傾瀉而下,而寒意卻透入心骨。

  他在後面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邊走邊說道:「阿秋隨本王三年了,她的父親對本王有救命之恩,你別拿自己與她一般對待。」

  穿針冷笑,「妾身知道。妾身從來沒拿自己與別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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