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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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的風拂面,他看著她裙袖翩翩的影子,緩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又回晉王府了,你竟然又回晉王府了……」他低喃著,分明含著悒怨。 他低頭看著她嬌嫩的臉,卻見她的眼裡正漾起清清的水波,「你知道我只能回來……」 她接著淺然一笑,柔聲說道:「又能見到你……真好啊。」眼中的水滴在流轉著,卻咬牙沒讓它掉下來。 他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穿針——」他喚她,繾綣地,乾淨的眉眼染上一層黯然神傷,「不能守在自己喜歡的女人身邊,我真沒用是不是?」 穿針癡癡地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反而笑了。晉王妃子的身份是不允許她做任何回顧的,她只能這樣望著他,對他說上幾句話,讓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後,離開。 「你能告訴我,你去景辛宮找的是什麼?」 他沉吟,躊躇片刻才緩緩回答:「我夜家祖傳有個鎮家之寶,是塊玉帛,女人纏在身上能長壽養顏,百毒不侵。最重要的是,玉帛裡隱有夜家世代藏寶圖,保證夜氏世代免受戰爭災荒之苦,永享榮華富貴,只有夜家特殊的工料才能看見。那玉帛不知怎的被人偷走獻給了柬國皇帝,皇帝又把它當做嫁妝給了郡主。」 「可那晉王妃已經死了,嫁妝應該送回柬國了吧?」穿針問。 「郡主死後,晉王原封不動地鎖了景辛宮,柬國也並沒有要回那些嫁妝。」 穿針想起景辛宮緊閉的大門,憂心道:「偌大的景辛宮,怎麼找得著那小小的玉帛?」 夜秋睿輕歎,「是啊,我父親為此寢食難安,終日跪在祖先靈前懺悔。我與心不忍,只好冒險進府搜尋了。」 她主動握住他的手,寬慰道:「你這樣很危險的,我幫你想辦法。」 「你?」他疑惑地望著她,突然露齒一笑,「別犯傻了,這不關女人的事。我今日是想見見你,不提這無趣的事。」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要想辦法讓你和我在一起。」 「你等我,等我一年。」穿針溫和地笑了。她想,以這樣一年的時間,換來與他一生的相守,對於她,也許是最好的吧。而在離開晉王府前,她必須為他做點什麼。 他的眼中掠過一抹欣喜,輕輕地攬她入懷。夜風吹動樹葉,搖曳一對相依相偎的影子,她的耳畔分明響起他堅定的聲音,蒼涼、愴然,劃過昏暗幽深的天際。 「我等你,我會等到這一天的……」 她合目笑著,想起那個三月三日,在香煙繚繞的靜竇寺內,她的膝蓋壓住了他白袍的角。而在枝葉繁茂的槐蔭下,她掠過引線輕靈的聲音,聽到馬蹄清越的嗒嗒聲。當他淡淡地望過來,只一眼,她便知道,這一世她就不能將他忘記。無論在韓嶺村還是在晉王府,只為尋他溫暖的手掌,撫住她在塵世中孤單而落寞的心。 初秋到了,天氣逐漸清涼起來。 穿針這些日子也是在平靜中度過。肖彥自從那日對她許下承諾後,不曾在荔香院裡出現。陳徽妃宮裡的晴月小公主聽說是皇帝冊封的,前些天得了風寒,一時忙煞府裡的太醫。穿針得了消息帶著茱櫻前去探望,正巧遇到肖彥擰著眉頭從房內出來。 「一屋子都是大人,孩子怎休息得好?讓她們都散了。」他不滿地朝外面恭立的宮女示意,抬眼掃了穿針一眼,就匆匆走了。 「外面是瑉妃嗎?」裡面傳來陳徽妃疲憊不堪的聲音,「你這份意思姐姐心領了,人多孩子就吵,你還是先回去吧。」 穿針應了一聲,轉身往外面走,從屋子裡傳來邢妃哧哧的笑聲。 她猶豫了一下,旁邊的茱櫻拉了她,小聲說道:「那母老虎在裡面,主母讓你別進去也是怕她又惹上你,等明日再說。」 穿針慢慢出了陳徽妃的寢宮,抬眼望去,肖彥的步輦正悠悠地朝前走。青石道邊草花紛披,遠遠地,一身淡青襦衫的琬玉帶了兩名隨身侍女過來,看見肖彥的步輦就地跪在草道邊。 肖彥的步輦經過琬玉身邊也不停留,穿針甚至發現肖彥沒有絲毫動靜,步輦徑直從琬玉的眼前揚長而去。 見此情景,穿針尷尬得不知所措地站著。琬玉卻看見了她,蒼白著臉,朝著她淡淡地笑。 她走到穿針的面前,穿針叫了聲琬玉姐。琬玉的眼裡閃著晶瑩的淚花,「不怕你笑話,我一見王爺就緊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穿針撫慰她,「你那麼慧秀,王爺不會冷淡你的。」 琬玉的聲音透了傷感,「怕是沒指望了,王爺的心思誰都摸不透。」 邢妃爽朗不羈的笑聲從寢宮裡不斷地傳出,步道上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琬玉苦笑道:「能學一點她的個性就好了。王爺最喜歡的就是邢妃的那股灑脫。」 穿針真正領會邢妃的那股灑脫是在三天后。晴月小公主病癒,晉王肖彥來了興致,喚上府裡的四名側妃去皇家禁苑狩獵。 穿針自知只有看熱鬧的份兒,只著了一身淺月色的輕羅薄衫,頭上挽個懶雲髻,簪一枝素馨花,在銅鏡前照了照,就想出臥房。 「娘娘,當心山上有風,多帶件衣服去。」茱櫻從衣櫥裡幫她找了件湖縐小襖,放在她手裡,又嘮叨了一句,「記著要穿啊。」 穿針到了府門,才發現晉王攜家眷出府的氣派極是威嚴繁華。前面一隊金鼓旗幡的隊伍開道,中間幾乘金質象飾的馬車,車前車後護衛武將環繞,還有大批內監宮人簇擁。 邢妃正纏著肖彥要求騎馬同行,肖彥大概拗不過她,竟應允了。陽光下邢妃得意地笑。她頭纏紅絲棉巾,身著粉紅緞羅戰袍,腰裹綠色繡花軟甲,掛著寶劍,從宮人手中接過韁繩,挫身上馬,與高頭大馬的肖彥齊駕並進,眉宇間溢出幾分英氣。 另外兩名妃子早就坐在前面的馬車上,琬玉還掀了車簾朝著穿針微笑示意。穿針點點頭,坐上最後面的一輛,隊伍在金鼓鳴號聲中出發了。 沿路早有侍衛清道,只有馬蹄嗒嗒聲、車輪軲轆聲在肅靜的道路上空回蕩。行了將近兩個時辰,穿針掀簾望去,東邊冉冉紅日剛剛呈現在天際,一縷玫瑰色的雲霞飄浮著。前方馬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被初日輝映著,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如玉樹臨風般的秀逸。 兩個人談得很開心,清風送來縷縷笑聲。 青草萋萋的官道延伸到了林子中間,溪流邊出現了鹿、狐等走獸俯首飲水的身影。方才一路的說笑聲此時沉寂下來,長長的隊伍沉默地隨在肖彥的馬後。肖彥策馬在密林中東折西繞,迂回行進。 車馬停止了行進,穿針望見前面的琬玉下了車。正狐疑著,有宮人在車旁恭聲叫了娘娘,在宮人的攙扶下,穿針站在了山道上。 嚶嚶的鳥啼聲由林海深處隱隱傳來,山林開始變得嘈雜。初日如針芒般,千絲萬縷地射進密林,樹蔭匝地。接著,聽得前方腳步聲、馬蹄聲響成一片。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紛紛快步趨行上去,向著迎面而來的皇帝、皇后恭敬行禮如儀。 山道擁擠,後面的穿針被前面的車馬擋住了視線。她跪在地面上,聽前方傳來一陣愜意的笑聲。 「皇弟,知道你今日狩獵,為兄也過來一起湊個熱鬧。」 穿針不覺微微抬起了頭。 春天的那次宮選,漫天滿眼的紅紗幔帳裡,她聽到了殿外男人愜意的笑聲。 原來那笑的人竟是皇上。 笑聲猶在,跪地的人群都陸續起來,車馬繼續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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