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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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線聞言抬起了頭。 一身閑裝的肖彥英姿挺拔,如綢的發帶飄動下雙眸炯炯,因為逆了光,精雕細琢的五官上染了一層淡淡的蜜,神情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一種驕矜與冷傲。 此時,他走到穿針面前,難得露出一絲溫和的笑,一手輕拍了她的手背,「今日安排好了去府裡,別帶多少東西,你去收拾完就走。」 穿針稱諾,一回身,旁邊的引線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她上了樓,進自己房間解下了腰間的圍布,這時聽見引線的房門開了,於是,掀了門簾的一角看過去。 出房門的引線換上了一套鑲花邊的粉紅雲幅單裙,頭上簪一枝粉色馨花,明眸下竟含了秋水,瀲灩出攝人的柔情。她就像一朵粉紅色的雲霞順風而過,豔豔地朝著樓下飄去。 院子外面的侍衛幾步一哨,本是散漫的空氣裡透了點凝重。院子中間高大的人影兀自挺立著,眼光落在圍牆外面的老樟樹上,幾隻麻雀正在那裡唧唧喳喳地鬧著。金色的陽光灑進院內,鋪到他的側面上,只有那麼一點點,卻是俊逸百般。 肖彥似乎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回眸過來,一挑劍眉,「誰?」 引線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輕巧地一福,甜甜地答話,「民女引線見過王爺。」 「引線?穿針引線……」肖彥凝眸看她,忽然展開有趣的笑顏,「是姐妹倆?這名字讓人過耳不忘。」 「我娘是繡娘,鄉野人家沒什麼好名字,讓王爺取笑了。」引線眼波含水,半羞半怯的。 「並州出美女啊。」肖彥似是感慨,「要不是這場大水,這裡定是青山秀水,養人。怪不得你家姐姐鬧著要回家。」 「可姐姐這次主動想回去呢。」引線斜斜地瞥他,「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肖彥對引線的話語有了興趣,「她看起來一直很平淡的,有什麼刺激?」 「我姐貌似平淡,可是很會裝心事的。她……」引線婉轉地說,想給肖彥一個溫婉可人的印象,驀然卻見穿針已經下了樓,連忙閉了嘴。 肖彥也側過身來。穿針一身素雅端然而立,手裡提著個小包袱,微微蹙起的眉心,含了略略的薄淡。 引線心虛,面頰暈得如同唇上的紅。她眼珠飛快一轉,笑著說道:「我們家窮成這樣,以後可全靠姐姐了。」 肖彥倒滿不在乎地走到穿針面前,接過她手中的包袱,掂了掂,語氣說不出的譏諷,「真是個不平凡的姐姐,在家一定受了不少刺激吧?還一門心思替家人著想,連本王也為之動容啊。」說著將提包袱的手一伸,早有侍衛恭身過來接了。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老樟樹下一片肅靜,抑或整條泥石路一片肅靜。 穿針回頭,龔父、龔母、慶洛,還有引線,都跪在門口恭送。引線身上的粉紅是那麼的灼眼。她正抬眼望著她,眼光清淺而寒薄,嘴角含著一絲冷的笑。 她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時,引線在樓上還依依地叫著她。 這次卻是不同了。引線愈來愈讓她捉摸不透,上次的事真的傷害了她吧。或許她一離去,引線會好好地回憶她們之間美好的時光。家裡日子好過了,她般般入畫的臉上會重新綻放笑靨的。 肖彥在臺階處止了步,回過頭來看穿針。 她,依舊是他在王府芙蓉洲畔見到的模樣,淡淡妝容,淡淡風姿,裙下是那雙盈盈款款的小腳。 那一刻,他的心恍惚了一下。 望著陽光下的她,他等著她過來,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 「王爺!」這不是肖彥第一次抱她了,穿針依然滿心顫動。 肖彥揚唇一笑,「本王要讓你村裡的人都看看,你是本王的妃子。這回,他們沒什麼話說了吧?」 他大笑起來,抱著她邁下臺階。暖風漫捲,將他們的衣袂束帶吹成了飛天。 道路兩旁楊柳青青,滿天空花粉飄香。穿針掀了車簾再次眺望韓嶺村,前面肖彥的坐騎嗒嗒,車輪碾過泥石路,劃開兩道觸目的痕跡。 她深深地呼吸,仿佛看見一痕紫色的倩影閃過天空。她微微地抿嘴笑了笑。 冷霜兒,我回來了。 卷三 始是新承恩澤時 是的,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一年後他放她走。為什麼是一年呢?她跪在地面上,耳聽著他充滿憂鬱的歎息聲拂拂而來,「曾經有一個女子,本王也這樣對她說過……」 王府近了。 穿針下了轎,第一次站在府門前,抬頭仰望氣勢軒昂的牌樓。 府門有三個門洞,上覆琉璃瓦鑲嵌,大門兩側的垛牆上,飾有「二龍戲珠」和「福」字圖案,四脊深翹,氣派恢弘。而天的盡頭,火紅如霞的太陽正在落下,映得整個王府都染了一層橘紅。 前面的肖彥早披著霞光進去了,兩邊守門的侍衛黑壓壓跪了一地。按規矩,穿針從一側門洞進,過影壁,便向左首遊廊走過去。遊廊一邊是透空的花牆,裡面有院子藏著,簷角起翹,參差錯落;一邊是坐盤檻白玉欄杆,外面一帶清泉,潺潺作響。 府裡的嬪妃們早聞得消息,率了一群宮人丫鬟在重華堂外恭立等候。穿針但見周圍衣香鬢影,合著堂外各色名花開得華麗,花容嬌豔,仿若春色。 一陣跪拜後,肖彥一指後面的穿針,「你進來。」說完,兀自跨堂而入。 穿針進去,裡面雕樑畫棟,異彩流光,明堂之上掛一幅祖先補繡像,用顏色不一的錦緞綢子補繡而成,金絲楠木佛龕周圍煙香繚繞。在執事宮人的唱禮聲中,穿針屏息跪地,深深俯首叩拜。 金碧華彩之間,一片寂靜。穿針站起身,回頭看去,肖彥微揚著臉,凝眉肅立,透過漏窗的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深沉的聲音在殿梁上回蕩,「龔穿針,今日起你就是瑉妃,與她們平起平坐。這就是本王能給你的。」 穿針想,這就是所謂的名分吧。 她的心裡似乎在苦笑,從瑉姬到瑉妃,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了。才幾個月吧?真的是短短幾個月。命運就如一程逝水,載著她浮沉來回,最終,還是將她留在這深宅大院裡。如果老天果真如此安排,她那恍惚縹緲的十八歲,必須為自己找到答案。 明月上來了,月色大好,照得滿宴殿都是花影。 宴殿內鋪設得花團錦簇,塗金的地磚中央鋪一塊雙龍戲水的薄絨地毯,毯上擺一桌山珍海味的盛席,周圍的幾椅,全是紫榆水楠的名手雕工。朱鳥銜蓮花燈燃著,花瓣層層染開,如坐席上幾名女人嫣紅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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