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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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哼,話語甚至有點殘忍,「你們家的房子隨時會塌,你家人並不關心你的死活,你怎麼可能很好?」 穿針的心被莫名地刺了一下,臉色黯淡下來。 肖彥看了看她,背著手走到一簇虞美人花叢旁。有幾枝虞美人經歷風雨已過早憔悴凋落。他似是自言自語,「女人如花,韶華最好也就這幾年了。你我談不上緣,又未抵足交纏,你卻終歸是我肖彥的女人。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 「我肖彥雖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卻也不容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受盡苦難。」 「奴婢……」肖彥言語赤裸,穿針緋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肖彥卻不耐煩打啞語,徑直繼續說道:「你這自稱應該改一改。本王這幾天處理並州事務,給你三日時間考慮,要不要跟本王回去?至於你家,本王會派人安頓好的。」 他回轉身,沖著她淡然一笑。 她沉吟,清淺的眉目安然而恬淡,「是。」 他握住了她的手,安撫似的溫暖,然後,大踏步走下樓臺。 穿針呆呆地站著,抬起那只被握過的手。曾經,那一夜,那一日,有個人這樣握過。 可是,這世間之情,不過是一場虛妄,如同海市蜃樓,不能觸摸。那人已經走了,留下一段話就擦身而去。 心已通透,在這擾擾塵世,身邊來去的,不過是一程又一程的寂寞。 水終於退了,道邊的柳樹又開始婆娑起舞,讓她想起那角翩飛的白袍。她想,還是把以前在晉王府所受的委屈都忘了吧,為了那個白色的身影,和心裡埋藏已深的謎。 洪水過後,韓嶺村內外遍地狼藉,莊稼被沖走了,房屋倒塌了,就連本就清澈的河塘,亦混濁得散發出難聞的腥味。 引線姐弟倆抬著龔父回家了。 道路泥濘不堪,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龔父一路歎氣。 「房子就是沒倒,這水裡一泡,也是不能住人了。看周圍鄰居都是投親靠友的,咱上哪兒投靠去?什麼都沒了,這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龔母一臉焦灼地朝家的方向眺望,「不知道針兒怎樣了?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這做娘的這輩子對不住她了。」說著,又眼淚汪汪。 「好了,盡聽你每日哭哭啼啼的,沒看見咱家還在嗎?」龔父不耐煩地指了指龔家隱約閃現的牆面,「咱四口人在外頭忍凍挨餓,她一個人在家快活著呢。」 「爹,你自己下來拄木拐子走吧。我手疼,抬了半天受不了。」引線嘟著嘴,也是一身狼狽。 「好好,爹下來。」龔父聞言,慌忙下了門板,心疼道,「看看手傷著了沒有?你這手是貴人的手,爹真是糊塗了。」 「什麼貴人?沒看見咱們要挨餓嗎,快想點實際的吧。真是癡人說夢話。」引線情緒大壞,對什麼都提不起勁。 「能有什麼法子?洛兒等會兒去地裡挖點土豆,一家人先挨過這一頓再說。」龔父也是滿臉茫然。 沿著臺階走,四個人站在老樟樹下,迷惑地望著自己的家。 倒塌的院牆已經齊整整地砌好了,看上去牢固而厚實。猶豫著走到院門口,幾名公人模樣的人正把清掃完的碎石土塊搬出去,木匠泥匠忙碌著,刨花聲、敲釘聲不絕。穿針從廚房裡出來,看見他們,本就恬靜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爹、娘,想著你們應該回家了,我剛燒了飯菜。」 「針兒……你沒事就好。」龔母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慶洛叫了聲大姐,穿針柔和的目光落在引線的臉上。 「針兒,這些人可是你請來的?」龔父朝著穿針親昵地叫,臉上笑開了菊花。 穿針替大家擺好了碗筷,平靜地道:「明日我回晉王府,家裡……會好的。」 龔父嘿嘿直笑,「我一看這架勢,就猜著晉王爺見過你了。這次跟上回不同,該有名分了吧?」 穿針並沒應答,側眼看了看身邊一直沉默的引線,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引線的飯碗裡。 引線只顧埋頭吃著。穿針籲了口氣,將手輕輕地撫住了她的頭髮,近似耳語,「線兒,別恨姐。姐會來看你的。」 一滴晶亮的淚水從引線的眼中溢出,落進了飯碗裡。 並州城內並沒有受這次大水的影響,依舊車水馬龍,甚至比往常熱鬧幾分。守城的把關緊了,時常還有侍衛模樣的人影綽動。城裡官宦人家都得到消息,晉王肖彥來了。 穿針在南宮府外下了馬車,抬眼望瞭望金光閃閃的匾額,徑直往府門走,見守門的是張陌生的臉,一時猶豫著止了步。 守門的看見了她,懶洋洋地打量她一番,「你找誰?」 穿針含笑道:「小女子想見南宮老夫人,有幾句話說。」 「老夫人?」那人鎖住眉頭,「哪來的老夫人?你找錯地方了。」 穿針猜著守門的估計是新來的,正要耐心說話,那人已經不耐煩了,揮手趕著她走,「一個姑娘家,上這裡幹什麼?走開點!」 穿針應了一聲,回身就慢慢地走,一直走到通往大街的巷口。 「瑉姬姑娘。」 她回頭,看見南宮青色的身影。 南宮一直踱到她的面前,臉呈肅意,聲音一如平日的淡漠,「守門的剛換,不懂如何說話。你找老夫人幹什麼?你的針線活不是完了嗎?」 穿針施了禮,眉宇間毫無不快的神色,依舊平和地說話,「奴婢想過來謝謝老夫人,跟她告個別。」 南宮一愣,如冰的眸光有了絲訝意,「晉王在並州,你可是要回晉王府?」 「是。」 南宮輕輕點頭,說話客氣起來,「老夫人昨日回娘家了,過段日子才能回來。本官到時會告訴她的。」他說了個地方。穿針想那是極遙遠的,便再次施禮,轉身而去。 暖洋洋的陽光斜映在她的身上,她蓮步款款,步步間似乎把滿地的清輝帶走了。 誰都意想不到,肖彥親自來龔家接穿針,連穿針也感到了異樣。 龔家經過一番修繕,已是面目一新,而在龔父看來,今日的龔家前所未有的寒酸。全家人連發飾衣衫還沒來得及整理,便在州官的吆喝聲下,見肖彥慢條斯理地進了龔家院子。 全家人排排地跪在院子裡,匍匐叩首。龔父顫抖著聲音道:「草民龔老二向王爺請安,恭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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