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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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隨皇上回宮,如何安置雲歌讓于安十分犯愁。 未央宮中,除皇上起居的宣室殿外,後宮諸殿中,椒房殿最合他心意,不過上官皇后在住。別的殿要麼太遠,要麼太簡陋,要麼太不安全。 于安想來想去,偌大的漢朝皇宮,先皇時期曾住過佳麗三千的宮殿竟然沒有一處能讓雲歌住。 正在犯愁,皇上已拿定主意,命他在宣室殿給雲歌安排住處。 于安雖覺得十分不合禮儀,但這是目前最安全、最妥當的做法,再說皇上都已經決定,于安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雲歌是宣室殿的宮女。 只是一個簡單的回宮,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卻讓整個朝堂都震動。 皇上年齡不小,卻膝下猶空。皇子是所有人都關注的事情,這牽扯到未來幾十年朝堂權力的格局,是一盤新棋重新落棋的時機。但皇上一直對女色很冷淡,沒有選過妃嬪,沒有臨幸過任何宮女,再加上霍氏和上官氏的威懾,眾人的心也就淡了,安心等著皇上和上官皇后圓房,等著有霍氏和上官氏血脈的皇子出生。 可事情在等待中又漸漸有了轉機。 按說女子十一二歲就可以圓房,皇上卻遲遲未和上官皇后圓房,百官已經悄悄議論了很久,琢磨著皇上對上官氏和霍氏究竟是個什麼態度。眾人還沒有琢磨清楚,一夕之間,上官家滅族,唯剩流著一半霍氏血液的皇后上官小妹。 霍光獨攬大權後,對外孫女小妹十分寬厚,小妹也和霍光很親昵。霍光幾次暗示皇上是時候考慮子嗣了,皇上卻仍然未和上官小妹圓房。 如今皇上突然帶一個女子入宮,眾人的心思不免活絡起來,想著雖然現在霍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將來誰家榮耀還是未定之數。只是目前霍光大權在握,眾人也不敢輕易得罪,遂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霍光如何反應,等著看那個女子是什麼結果。 *** 于安怕雲歌初到陌生的地方,住得不開心,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熟人照顧她起居。 雲歌看到太監富裕時,兩人都是又吃驚,又開心。 所謂「患難見人心」。當日,富裕在廣陵王桀犬的利齒下,拼死相護雲歌和許平君,雲歌一直感記在心。而雲歌面對兇狠桀犬的那句「許姐姐,你帶富裕先走」也讓富裕一直銘記在心。 富裕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奴才命,不過是一件隨時可以用壞丟棄的玩意兒,不值錢!甚至不如公主府裡養的珍禽異獸。那些珍禽異獸若有個閃失,他們都是要抵命的。 那是第一次,他發現竟然有人會把他當做一個正常的人。 人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對公主的忠心,在桀犬即將咬到雲歌時,用自己的身軀拼死護住了雲歌,卻不知道他只是因為雲姐姐和許姐姐把他看做了一個「人」。 她們兩人在危險面前,沒有把他當玩意兒一樣丟掉,而是把他的性命看得和自己的一樣重要。他只是要用「人」的尊嚴和良心回報她們的高看。 富裕不懂什麼「士為知己者死」的大道理,可在他卑微的靈魂中有著人最簡單、也最寶貴的良心。 那次「立功」後,公主感于他的「忠心」,特意將他推薦到了宮中,算是對他的嘉獎,並且叮囑他盡心做,在公主府的支持下,日後做一個掌事太監都很有可能。 富裕心中很明白公主的「嘉獎」,公主需要忠心的人在宮裡替她察探事情,傳遞消息。但不管公主是否是真正嘉獎他,他依舊很感激公主的安排,因為如果沒有公主的安排,他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在上官桀、桑弘羊的謀反案中,公主府中服侍公主的太監、宮女全被賜死,他因為早被送入宮中,僥倖躲過了一劫。 因為他不是于公公培養的親信,公主的勢力又已煙消雲散,富裕在宮中並不受重用,只在一個小殿裡打著雜。前兩日于公公命人來吩咐他收拾乾淨,穿戴整齊,隨時準備到宣室殿聽候吩咐,他還納悶,到宣室殿前當差可是宮內所有太監、宮女的夢想,于公公怎麼會突然把這麼好的差使給他?不會另有玄機吧? 今日來時,富裕心裡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不料卻看到了竹姐姐,又知道以後要服侍的人就是竹姐姐,富裕的心不但落到實處,還覺得老天是不是太厚待他了?晚上回去要給老天好好磕幾個頭。 *** 雲歌剛進宮,一切都正新鮮,在富裕和抹茶的陪伴下,雲歌覺得皇宮也不是那麼可怕,反而十分有趣。不說別的,就各個宮殿的佈置都夠她賞玩很久。 溫室殿以椒和泥塗抹牆壁,整個牆壁溫暖芳香。柱子用的是香桂,榻前放的是火齊屏風,掛的是鴻羽帳,讓人入室就覺溫暖,不愧「溫室」之名。 清涼殿用寒玉鋪地,畫石為床,紫琉璃做帳,室內陳設都是水晶所制,果然「仲夏含霜,夏居清涼」。 …… 一個個宮殿玩下來,雲歌最喜歡消磨時光的地方除了宣室殿,就是天祿閣和石渠閣,天祿閣是「藏秘書,處賢才」之地,石渠閣是「藏入關所得秦之書籍」之地。 劉弗陵在前殿接見百官、處理政事時,雲歌常常在天祿閣和石渠閣內消磨整天。 今日,好幾位大臣都請求單獨見皇上,溫室殿內是剛送走一位,又迎來一位。 目送霍光走出殿門,劉弗陵微有些倦意,于安忙吩咐殿外的田千秋先候著,讓皇上休息一會。 劉弗陵喝了一口釅茶,眼中帶了幾分暖意:「雲歌在哪裡?」 于安給熏爐續了一把玉髓香,笑著回道:「在天祿閣。」 七喜忙笑著說:「雲姑娘真是好學,奴才從沒有見過這麼喜歡做學問的閨秀,真正一位才女,和皇上……」 于安瞅了七喜一眼,七喜立即閉嘴,心中卻是困惑,挖空心思讓皇上高興,這不是師父教的嗎?不是做奴才的本分嗎?難道他說錯了?惶惶不安地觀察著皇上的臉色,雖然沒有笑意,但很溫和,想來沒什麼大錯,方放了半顆心。 做學問?劉弗陵想著雲歌整天翻來翻去看的東西,腦袋就疼。 她自從知道宮內藏著「秘書」、「秘史」之後,立即興趣大發,她自己看不說,回來後還要和他探討。 「秦始皇究竟是不是呂不韋的兒子?」 「趙姬是喜歡秦王多一些,還是呂不韋多一些?」 「黃帝和炎女究竟什麼關係,炎女和蚩尤又是什麼關係?炎女為什麼不幫蚩尤,要幫黃帝?若炎女真是黃帝的女兒,她立了大功後,為什麼黃帝未嘉獎她,反倒把她囚禁了?你覺得炎女會不會恨黃帝?」 一朝朝腥風血雨的改朝換代、爭霸天下,到了她那裡,全都變成了小兒女的情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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