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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雖不中,亦不遠矣。」韓德讓說:「就算主上不請他回來,到時候喜隱依舊會揭破高勳之事,逼得高勳狗急跳牆,與喜隱火拼,上京大亂。則罨撒葛與粘木袞裡應外合,在沙陀率兵殺回上京。」

  這樣的話,危機就會更早爆發,情況就會更加不可收拾。

  而今,雖然局面比之前更加嚴峻,罨撒葛贏面更大,可是,所有的人都在上京,最惡劣的事情還未爆發。

  不管這一局是勝是負,最壞的結局,也只是上京城內橫帳房三支的博奕,而不會是兵連禍結。

  而耶律賢寧可冒最大的險請罨撒葛回來,也是為此。

  而罨撒葛願意回來,是為了贏面更大,也是為了自己繼位之後,不用收拾綿延戰火後的局面。

  尤其是在於幽州還有如高勳這樣野心勃勃希望借上京內亂而裂土分疆自立一國的人,還有南方初立的趙宋王朝。

  為了皇位,他們的確是不惜血流成河,而同樣,把江山已經視為自己囊中物的人來說,更不希望自己的江山多出一場兵亂來。

  燕燕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至少,至少我們還有機會。」

  這一日,燕燕與韓德讓在禦書房從上午呆到了華燈初上,韓德讓出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而流言,就在此事,席捲整個上京。

  皇后與韓德讓舊情未忘,乘皇帝病重,孤男寡女,密室幽會一整天。

  而皇后在婚前曾與與和韓德讓曾經私訂婚姻,甚至曾經私奔被抓的消息,也被流傳了出去。

  連耶律休哥和蕭達凜都聽到了蕭達凜憤然地道:「到底是誰又將當初訂親之事重新拿出來說。」

  休哥憂慮地道:「更糟糕的是,還污蔑徳讓留在內閣勤政至夜,是別有用心。這些消息若是傳進宮中,怕是要出事。」

  休哥的憂慮自然不是空來的,女裡聽到這件事,就大為興奮地來找高勳:「高勳兄,上京城裡流傳的消息,你聽說了沒有?」

  高勳正在練字,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道:「是說皇后和韓德讓有私吧。」

  女裡道:「不錯,這可是個大好機會。你原先不是也說,皇后掌權,若是有一日知道了蕭思溫的事情,咱們就危險了。如今咱們已經趕走了喜隱,壓住了罨撒葛,不必再和她虛與委蛇,乾脆趁機一舉將她趕回後宮去吧。」

  高勳道:「可你不覺得這個消息,來得太湊巧了嗎?」

  女裡一愣道:「湊巧?怎麼會呢?」

  高勳笑著搖了搖頭道:「恐怕是有人故意放給我們聽的啊。不過也好,我聽說,主上把禦營交給了韓德讓,還讓他兼上京皇城使,實在礙眼。若能趁著這次機會,逼皇后退居後宮,再把韓匡嗣也捎進去,咱們也是得利的。」

  女裡眼前一亮道:「你說,皇后德行有虧,咱們有沒有可能,請主上廢了皇后,讓喜哥來撫育皇子?」

  高勳道:「這就要看主上的心思了,女裡兄不妨讓喜哥去試一試。」

  女裡冷笑道:「那就試一試,我就不信哪個男人會大度到不計較他的妻子心裡有別人,而且還會把對自己性命悠關的權力交到這個男人的手中。」

  女裡所謂的試一試,自然是讓喜哥去試探。

  耶律賢平靜地聽喜哥說完,只淡淡地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啊。」

  喜哥見耶律賢沒有暴怒,膽子便大了起來:「傳言總是事出有因,至少和韓德讓訂親,私奔都是事實。如今您病重在床,皇后臨朝,韓德讓時常出入內閣和彰湣宮書房,和皇后接觸良多,難免不會舊情複燃。到時候,若真有了什麼首尾,皇后倒是其次,叫小皇子如何做人啊?」

  §第148章 流言四起3

  耶律賢拳手暗握,眼光中殺氣閃過,卻沒有說話。喜哥卻沒看到耶律賢的神情,還以為打動了他,越說越來勁。

  耶律賢大怒,想要發作,又忍了下來道:「喜哥,朕累了,你回去吧。」

  喜哥說得正起勁,忽然被打斷,惴惴不安起來,勉強說了幾句就走了。

  迪裡姑看了看喜哥的背影,看了看耶律賢,擔憂地道:「主上不必為小妃之言憂心,皇后不會有負於您的。」

  耶律賢靠在床上,注視著天花板,冷冷地道:「朕比誰都更瞭解燕燕,她有她的驕傲。朕比誰都更瞭解韓德讓,他是個君子。可是……」可是,他們的心中,真的已經忘記舊情了嗎?如今他病倒,燕燕和韓德讓經常見面,會不會舊情複燃?

  而他和燕燕本來感情就不穩定,又為蕭思溫的事而發生了爭吵,如今雖然維持著,但也不過是因為他生病了,而困於國事。

  耶律賢想到這裡,忽然激動的咳起來。婆兒忙上前攙扶著他,問他:「主上,要不要宣御醫?要不要告訴皇后?」

  耶律賢擺了擺手:「不必了,朕心裡有數,不要影響皇后。」

  他雖然表面上不以為意,可當夜卻就失眠了,第二天,越發病勢沉重起來。

  他這幾日病情已經在轉好,忽然惡化,令得燕燕也驚慌起來,第二日上朝時也不禁有些心神不寧,誰知道這一日,朝堂忽然有人發難。

  幾名大臣依次上奏完各地的一些事務,輪到女裡時,女裡卻忽然道:「皇后娘娘,臣聽說近來市井有許多關於皇后的流言,說皇后與韓德讓通事有私情,不知皇后可曾聽說?」

  燕燕臉色頓時變了,這流言自然未曾傳進她的耳邊,驟然聽到此事,心中一股怒意勃發,厲聲道:「女裡,你這是何意?」

  蕭達凜是燕燕堂兄,他是早知此事,此時見燕燕失態,心中暗叫不好,忙立刻挺身而出道:「女裡大人,市井之間荒誕流言甚多,怎能拿到朝堂上討論?」

  女裡陰陽怪氣地道:「達凜大人,這可不是什麼荒誕流言,關係到皇后娘娘清譽,事關皇家血統,事關皇族的顏面。您身為後族,也不可以倚勢壓人,這人的嘴,可封不住啊。」

  蕭達凜還待再說,耶律休哥前日已經得他拜託,此時見女裡囂張,就站出來懶洋洋地道:「女裡大人,您出身哪一族啊?」

  女裡一怔,不解其意,下意識地回道:「逸其氏族。」

  休哥嗤笑一聲:「哦,是逸其氏族啊,我還以為出身我們皇族的迭剌部呢。」

  女裡的臉都漲紅了,一時羞,一時氣,他自恃今日得理不饒人,卻被休哥以部族與身份壓制,竟無言以對。

  休哥繼續懶洋洋地道:「不知女裡大人現任何職啊?」

  女裡已經明白休哥的意思,哼了一聲,憤怒地扭過頭去,不願意中他語言圈套,而此時群臣已經有人笑出聲來。

  休哥繼續用那副懶洋洋要氣死人的腔調道:「哦,我記起來了,女裡大人似乎是現任政事令兼現任太尉,就是剛才女裡大人這一質問,還讓我有些恍惚,以為女裡大人才是掌皇族政教事務的大惕隱,哈哈,哈哈!」

  女裡的臉漲得通紅,吼道:「哼,就是因為你休哥惕隱不作為,才惹得流言紛紛。我們身為臣子,不得不對主上盡忠,才會上奏此事。」

  休哥斜眼看他:「無稽之談,何足掛齒,把這種謠言拿到朝堂上來說,女裡大人,你低級不低級啊。」

  女裡怒道:「休哥惕隱,你一意袒護韓德讓,是何道理?」

  休哥一副憊賴樣兒,呵呵一聲道:「我可不是袒護韓德讓,我就覺得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插手到我的職責範圍內不依不饒,那麼女裡大人,我改明兒調動你的兵馬出去溜幾圈,你意下如何?」

  女裡怒道:「你、你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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