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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父王不愧是傳說中的面帶……虎相,心頭明亮!」永夜鼓掌,悠然看著端王道,「還有呢?」

  端王看著他突然歎了口氣,「你瞞著我,自然有你的原因,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你不會功夫,我自然會護著你,你有功夫,我難道就不管你了?用來防身也是好的。只是……游離穀的勢力一再往朝廷滲透,我是非除它不可。我也萬萬不許你與游離穀的人扯上關係。這是為你好,省得你將來為難。」

  一縷柔情從端王臉上浮現,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他當年如此。若是永夜對游離穀的人動情,將來又如何面對?

  永夜不用再藏著功夫,端王不問,她當然選擇不說。因為在意,所以彼此都不問不說。

  「回魂說了,從此月魄不再是游離穀的人,李天佑殺了他游離谷也不會管。」永夜輕笑出聲,「父王也說了,明天李天佑會來提人,父王只需交出人來,別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永夜對他,他對永夜,只是兄弟情誼罷了。」

  「若是我反對,一定要管這事呢?」

  「這麼多年了,相信不需要永夜,父王也能對付游離穀。永夜本來就不是世子。」

  端王頗有興趣地看她一眼,仰天大笑,「果然是我的女兒,這天底下能明目張膽威脅我的,也只你一人了!」

  永夜眼中也露出濃濃的興趣,「母親不算?」

  端王不屑地說道:「她?就是一隻紙老虎!一哄爪子就軟了。」

  「看來,父王很欣賞永夜。答應調動京畿衛了?」永夜眼中閃過狡黠的神色。心想,回頭我就問母親為何你稱她是紙老虎。看誰會是紙老虎呢?她越笑越甜。

  「打什麼歪主意了?要我答應,也很簡單。第一,你得做得天衣無縫。」想和我談條件?端王暗想,沒那麼便宜的事。

  「嗯,自然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做的。」

  「第二,讓那小子離開安國,以後不得再有瓜葛。」端王不待永夜回答,又補了句,「一個留著命不死的人,難免會被游離穀再次啟用。棄子,不見得永遠派不上用場!你給我記住,你終是我的女兒,如何能與一個曾是游離谷刺客的人扯上關係?!」

  永夜歎了口氣道:「若是將來我喜歡上一個販夫走卒,父王會做棒打鴛鴦的事?」

  「永夜……你離家近十年才回來,在王府生活的時間遠不如你在外面的時間長。你心裡對我、對你母親有多少親情?你做事可會顧及我們?若你不會,你想嫁誰都沒有關係。」端王淡淡地說道。

  若是我不考慮你們,我就不會隱瞞我就是刺客星魂;若是我不管你們,離了游離谷大隱於市也行,不用功夫,做做生意也照樣生存。可是,我不能。永夜笑了,「聯姻的事是我的責任。父王可選好人了,別讓我輕輕鬆松就送他去了黃泉。」

  「也是,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兒呢?我的永夜可不是一般男子能得到的。」

  父女倆各懷心機,望著對方笑。

  「小兔崽子,辦完這事,去陳國賀陳王壽。陳王已遣使來書,想見見未來的女婿。」

  永夜見端王終於鬆口應允她救月魄,高興地跳起來,走出門時又回頭一笑,「永夜是小兔崽子,父王是什麼?」

  端王一愣,永夜已留下一串笑聲揚長而去。瞧著她的背影,端王情不自禁也笑了。片刻後斂了笑容,喚來貼身侍衛吩咐道:「告訴攬翠,李言年若發現永夜的身份,就動手殺了他。」

  §第二十一章 百般設計只為救你

  永夜心裡得意,她堵門鬧場,又送了仿製的玉袖公主的翠玉,不怕游離穀不給月魄解藥。她已經表現得明顯,不日要去陳國賀壽,要想讓她照計劃行事,就得給她好處。

  京畿六衛在京都城一鬧騰,京都城的茶館酒肆馬上更換了閒話的主題,圍繞端王府、佑親王府出塵的刺客、漂亮的世子以及皇帝的三個兒子好生熱鬧了一把。

  京城城門已開,集花坊一帶卻多了些軍士,軍容整齊地沿集花坊站了,也不說有什麼事,也不封街,要出入的也不問,惹得一條街上的青樓老鴇緊張不已,這陣仗叫客人如何敢上門?紛紛遣了丫頭去打聽情況。得到的消息卻是說京都治安巡視,叫大家放了心做生意。

  安國律,青樓攬客不得出集花坊。往日是客人進了集花坊,美人靠上紅袖招。今日如何讓美人的袖飛出集花坊?

  集花坊門可羅雀。

  牡丹院在京都城開了十來年,一天不開張這是頭一回。

  院子裡的公子、小姐難得的清閒中又心慌莫名。一個人習慣了天天掛著假笑,要讓他們不笑,雖板著臉,眼睛也要帶上一分笑才覺得自然。

  若說起這裡的紅倌,也不知出了多少絕代佳人,如今掛頭牌的正是元宵節那晚有人送梅花燈的墨玉公子。

  墨玉公子年方十六,膚色晶瑩,一雙眼眸更是黑如點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最難得的是伺候客人從不挑剔。

  只要出得起價,不管是貌若天仙還是販夫走卒,他一概笑臉相迎。

  他的身價是千兩銀子,哪怕是陪客人喝杯茶也一樣。

  但是墨玉公子有個習慣,他從不起身迎客。他只待在他的院子裡,等待出銀子的爺主動造訪。

  曾經有人下注,以一賠十的賭注賭墨玉公子在牡丹院門口相迎。

  有人便勸道:「公子只需出門亮亮相,這一萬兩銀子就輕鬆到手,何樂不為?」

  墨玉公子只閑閑地說:「張員外輸的一萬兩,墨玉賠了。」

  「紅倌人多少是有些脾氣的。」大家只能這樣勸張員外。張員外也豪爽,不僅沒要墨玉賠他一萬兩,反而笑逐顏開地去墨玉的院子喝了十天茶。

  然而今天,墨玉公子破例出了牡丹院的門,站在門口垂手肅立。這一舉動引起了集花坊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站崗的軍士。

  初踏出牡丹院,墨玉隨便一站,風姿卓然,襯著清秀的面容與淡淡的笑容。別的青樓無生意上門,便紛紛探出頭來瞧。那些目光中有嫉妒有羡慕,有欣賞有驚詫。瞧了半個時辰,好奇心全落在一個問題上:是誰?墨玉等的是誰?

  墨玉公子從巳時站到申時,滴水未沾,顆米未進,臉上已有了疲色。知道整條集花坊的人都瞧著自己,越發不肯示弱,一直保持著優美的站姿。心疼得侍候的小廝跑上跑下遞燙熱的毛巾讓他解乏,嘴裡卻不敢抱怨半句。

  日落黃昏,集花坊沐浴在橘黃色的陽光之中,屋脊兩端的鴟吻已染上層暮色時,集花坊大牌坊下閑閑地走進來一個人。

  來人穿了件紫綢地同色繡孔雀羽暗花的輕袍,披著同色披風。走在無人的集花坊大街上,不時左右張望。苦等一天的人們齊刷刷探出了好奇的臉,在對上來人那張毫無瑕疵的臉時都不由得看得愣了。

  見此人進來,兩邊的軍士刷地立得更齊整,紛紛行禮。見永夜眸光略帶讚賞地掃過,背挺得更直了。

  永夜含笑瞧著牡丹院門口那個玉立的人兒,加快了腳步,在墨玉盈盈拜下的瞬間用扇子托了他一下,墨玉順勢站起,喉間溢出低低柔柔的聲音:「墨玉見過永安侯!」

  這一聲出口,所有人恍然大悟。

  聽說這位小侯爺被賊子挾持而去,所以京都城才被翻了個底朝天。聽說督察院禦史言官們為此事告上金鑾殿,告端王動用京畿六衛擾民。皇上一句「永安侯不得有失」便退了朝,聽也不聽言官們囉嗦,直氣得官員們下了朝紛紛去聯合大臣們重新進諫。沒想到這位永安侯竟笑嘻嘻地跑了青樓來。不僅如此,還動用京畿衛為她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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