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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你想知道什麼?你想試探什麼?我在游離穀、在回魂那兒,我當然認識他!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永夜怒吼,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她還要怎樣?她都恨不得他多抽月魄幾鞭子了。只覺得一股酸痛在心裡翻攪,傷心莫名。

  端王瞟了眼月魄,鼻子裡帶出一句含糊的話來:「這小子生得挺俊的……」

  「關我屁事!」永夜衝口而出。

  「你那麼緊張他!」

  「在游離穀他一直護著我,你以為在那裡生存下去很容易?!這次也是因為李天佑他才挾持我,他又沒傷我半點兒,我為什麼要讓他身體裡長條什麼蟲子?!」

  端王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他知道你是女的?」

  「他當我是兄弟!」永夜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吼出的聲音不比端王小。

  端王瞧著永夜漲紅的臉,眼裡閃動的怒氣神色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似放下了一個大包袱,笑著說:「早告訴父王不就得了?這個知恩圖報……也沒錯,只是……天佑明兒來提人,父王卻還得把人交出去。嗯,交出去,省得天佑不滿,刺殺皇子,可是死罪。嗯……給父王瞧瞧,打痛了沒?」

  手才觸到永夜衣襟又回頭看了眼暈過去的月魄,手又縮了回來,喃喃道:「回頭去你母親那兒瞧瞧,嗯?」

  永夜半天沒回過神來,端王已背著手悠悠然走了出去。

  她顧不得細想,趕緊把月魄放了下來,見三條血印子紅得嚇人。她掀起月魄的衣裳從懷裡掏出傷藥往上敷,掌心貼著他緩緩注入內力。有用的藥一股腦兒全往他嘴裡塞,月魄牙咬得很緊,永夜提起水桶全澆了下去。

  「咳……」月魄痛得醒了,見永夜板著臉站他面前。他虛弱地笑了笑,「你真夠狠的,又笨!反正我體內還有游離穀的蠱毒,多一個又有什麼關係?痛嗎?」

  永夜搖了搖頭,「他捨不得打重了。」

  「端王似乎知道你認得我。」月魄低聲說。

  「嗯。」永夜給他處理著傷口,腦子裡開始回想端王的話。那意思是,李天佑要人,他得交,但是交出去了就不管了。

  永夜眼中露出驚喜,神情也放鬆了,嘿嘿笑道:「我想法子救你出去。」說著把傷藥扔給月魄,笑著去找端王。

  屏退左右,端王妃伸手去解永夜的衣襟。永夜一把按住,閉了閉眼,臉火燒似的熱了起來。她輕聲說了句:「我來。」

  「你這孩子……」端王妃掩口悶笑。

  「笑什麼笑!」永夜怒了,手一把將衣服扯開,露出一圈纏胸的紫羅緞。她恨恨然,這麼瘦居然還有桃子似的胸!

  端王妃瞧著倒吸一口冷氣,也恨恨然地說:「豈有此理!他居然下手這麼狠!還敢跟我說一不留神把鞭子甩你身上了。」

  永夜低頭一瞧,可不是,胸間腫起一道手指頭粗的紅痕,襯著雪白的肌膚分外醒目。見端王妃怒了,她倒有些過意不去,解了纏胸,仰面躺著說:「父王生怕我和游離穀扯上關係似的,他懷疑我。」

  端王妃聽了又忍不住笑,挑了藥酒小心地給她揉搓,柔聲說:「當初賊子擄了你走,沒多久就聽說有了座游離穀。神神秘秘的,又是什麼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刺客組織,就疑心是他們幹的。豈料你父王只試探了一兩次,那邊露出的口風卻像是真的。也不知勒索了你父王多少錢財,連京都牡丹院都是你父王私下出了銀子開的,只想著能換你回來,出點兒銀子也不是好大的事。他恨游離穀你又不是不知,就怕你喜歡上了那個人……」

  聽到這裡,永夜嘴張得老大。喜歡上月魄?她會喜歡上月魄?父王今日說那些話原是怕她喜歡上月魄?她撲哧笑出聲來,「那小子……不過,對我真的很好呢。」

  「可不是,原還沒想過這層。結果回魂一現身,你父王就想,你既然認識游離穀的回魂,沒道理不認識那人,說這小子怎麼就會挾持你?應該與你離得越遠越好才是,再說,他恨的也應該是佑親王。你父王是越想越不對勁。你沒見捉住了人,你父王連你房門都沒進?他呀,一個人待在書房生悶氣呢。」端王妃輕輕柔柔地把藥揉開了,順手看了眼那條紫羅緞,又歎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永夜才能換回女裝來。」

  永夜坐起身,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兩顆桃子,突然調皮地在上面按了下,感覺很不錯,呵呵笑著伸開雙手讓端王妃幫她纏胸。

  喜歡上一個人?前世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是總想去逗她,總想找機會和她在一起。這一世呢?她不太明白自己的感覺。

  如果她還是李林,她肯定會喜歡薔薇的活潑,會喜歡和玉袖鬥法,會看到美人先生與端王妃就有想勾引的衝動。但是,十八年,除了那種長期形成的細緻、狠辣、小心謹慎,李林已越來越模糊。有時候她都有些想不起來做李林的感覺。

  永夜抬起臉問端王妃:「喜歡一個男人,是什麼感覺?我是說,女孩子喜歡一個男人會是什麼感覺?」

  端王妃小心地纏著她的胸,陷入回憶中,「想和他在一起;見著他,每天都很開心;和他在一起時間總過得很快;希望他在意你,心裡總是很高興,又總是想引他注意……」

  「像薔薇喜歡我一樣?成天都黏著,像我的尾巴似的?」永夜慢慢回想薔薇的表情。

  「是啊!不過,有時候又喜歡去惹他生氣,然後總是你贏,心裡就高興;一個動作一句話都能想很久;會去猜他的心思,會想著他在想什麼;若是他對別的女孩子誇上兩句,心裡就難受。哦,還有就是喜歡他誇你漂亮,還有……」端王妃嘮叨了很多,永夜似明白又聽得不是很明白。

  她歎了口氣,看來真是沒法解釋。

  「總之啊,你喜歡上了就知道了。」端王妃也歎氣,美麗的眼睛盛滿憂慮,「永夜都十八了,這事不能再拖了。男人的事總要男人去解決,我都說了你父王很多回了,他總是說,以國家為重,將來會給你選門好親。要是有人敢嫌你年紀大,他就不客氣。」

  永夜笑了,十八歲,高中畢業生,小著呢。

  「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月魄了吧?唉,真要是喜歡了,娘沒意見,就怕你父王……」

  「胡說什麼呢?他當我是兄弟,一直在穀裡照顧我。想起從前,總不想他死。」永夜打斷了端王妃的話。

  月魄對她好,她很感動,她也一樣可以對他好。可是,那種怦然心動,她有些茫然。永夜不想再想,她現在成天愁的是如何滅了游離穀。她這輩子不想再做一個刺客,不想做屬於黑夜的星魂。

  端王上下打量著永夜,中衣的高領遮住了脖頸,加上身體單薄,從小當男孩兒養的永夜漂亮是漂亮,眉宇間那股英氣與舉手投足的落落大方,怎麼看也是個翩翩公子。

  「不能動李言年,也不能動牡丹院。」端王給出了答案。

  「我沒說要動他們,我只是去逛逛,逛逛也不行?」永夜仗著才挨了他一鞭,討價還價。

  為什麼永夜一定要去牡丹院?端王疑慮片刻,心頭已如明鏡。他沉下了臉,「又為了那小子?」

  永夜一聽端王語氣不對,拉著他的手輕搖了搖,「救人救到底……」

  端王不為所動,板著臉說:「我可沒答應放了他。」

  永夜就松了手,退後兩步淡淡地說:「好,咱們誰也不說假話。你真的是見著回魂師父才明白我認識月魄的?」

  臭小子,這麼快就防備了?端王又氣又恨,偏就這麼一個心頭肉,心裡雖氣,臉上卻不動聲色,「好,我今天就聽聽你的大實話,為何要瞞了我?你當初回來的時候說在石室裡待了三年,起初我以為是他們關了你三年。細看又不對,若是關著你,還辨不出你是男是女?只有一個答案,你是在石室裡跟師父學藝,如同……那個月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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