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笑千金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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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歎了口氣,見旁邊的千金都在竊竊私語,卻沒人過來勸阻,想必她們都想來個隔岸觀火吧。 我正在苦惱著,第一鞭子冷不防地抽到我的背上,我狠狠擰住了眉,緊緊咬住了唇,死命地將呻吟聲吞進肚子裡,此時我感覺額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冒了出來。 真的是很疼啊!咬著牙忍著痛,我依舊在不停地思考。好像剛剛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連我都能知道柳玉啼曾經偷偷出過王府,宗政澄淵他能不知道嗎? 這麼想著,我無意識地去尋找記憶裡宗政澄淵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柳樹下,我看到一個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看著那雙凝神注視著我的深邃眼睛,我心中頓時一片清明,果然如此。我苦笑不已,心中隱隱明白宗政澄淵這樣做的目的。也罷,那我就豁出命來配合他一下吧。 這時候我根本不用被那兩個丫頭抓著,身子已經軟軟地匍匐在地上。數著落在身上鞭子的數目,我疼得翻腸絞肚,整個心擰作一團,冷汗淋淋而下,打濕了我的鬢角。 感到背後漸漸濡濕,風一吹便有些微微的涼意,我知道血已經將我的衣服浸透,此時誰都一目了然。我這才虛弱地看向宗政澄淵,該死的,你準備要在那兒再看多久? 接到我目光中的訊息,宗政澄淵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閃身來到我身邊,一掌將綠柳手中的鞭子劈落,順勢一帶將她推進河中。 之後,宗政澄淵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然後輕輕地擦掉我唇邊的血跡。在他摸到我背後的點點血跡時,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怒喝:「誰家的奴才,居然敢有這樣大的膽子,在宮中濫用私刑,還毆打了本王請來的客人。」 無人敢應聲,周圍的一干人等已然跪了一片。馮紫菀在她的丫頭的攙扶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綠柳則在湖中沉浮,沒人敢去救。 我躺在宗政澄淵懷中,費力地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宗政澄淵低頭看我,眼中露出關懷之意,道:「怎麼,很疼?」 廢話,我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湖中的綠柳,輕輕道:「先救她上來吧。」 其實都不過是在演戲,宗政澄淵若真關心我,應該立刻帶我去見太醫。我若是真的想要救綠柳,應該直接說饒了她。我之所以要留下綠柳,不過是想留個人證而已。 宗政澄淵會意一笑,明白了我的意思,揮手便喚人救綠柳上來。之後,他冷冷地看著濕漉漉的綠柳跪下,然後問:「你家主子是誰?」 深秋九月,白天的氣溫雖不低,但水裡已涼得很。綠柳衣衫盡透,凍得嘴唇蒼白,哆嗦了好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 宗政澄淵仿佛已經失了耐心,正要說話,馮紫菀已經顫巍巍地開口道:「是,是臣女……」 「哦?」宗政澄淵煞氣盡現,「原因呢?」 「因為,因為她剛剛想把我推下湖。」馮紫菀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眸中恨意一閃。 傻瓜,我歎息,這種時候多說多錯。宗政澄淵已經盤算好了,多說,只會多加一條罪名罷了。 果然宗政澄淵臉一沉,喝道:「你可有證據?人證、物證何在?再者你是何人?怎可私自給人定罪,私自動刑?經過堂審了?經過判罰了?今日是什麼日子?這樣喜慶的日子能見血嗎?」 宗政澄淵每說一句,馮紫菀就哆嗦一下,像得了羊角風似的,我見了幾乎忍不住笑起來,可還得憋著,所以渾身一抽一抽的,哪裡都感覺痛。 宗政澄淵瞪我一眼,繼續道:「你叫什麼?是哪個官員的家眷?」 馮紫菀支吾著不太想說時,那邊疾步過來幾個人,為首一個提著官服,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近前,那人就跪在宗政澄淵面前不停地磕頭,口中直喚:「王爺饒命。」 這該是馮紫菀的父親馮白啟了。我掃了他一眼,目光隨即落到後面的蘇爾身上。蘇爾正看著我,他面無表情,然後將目光凝滯在我衣服的殷紅上。 蘇爾生氣了,我有點瑟縮,蘇爾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不過我也沒法說什麼,現在的主角是宗政澄淵,我的戲已經落幕,我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 宗政澄淵看也不看如小雞啄米一般磕頭的馮白啟,道:「連自家女兒都管不好的人,如何能勝任為皇帝管理車馬一職?你說是嗎,溫大人?」 這話已將馮紫菀劃歸為車馬一類,侮辱人至極。我恍然看著馮紫菀眼中的絕望與怨憤,心中一動,原來這少女是愛慕宗政澄淵的,如此,難怪柳玉啼能夠煽動她,她敢如此大膽地對付我。 情之一字啊,我歎息著,等候蘇爾的進言。蘇爾曾經說馮白啟是太后一党提拔起來的,看來現在宗政澄淵要將這個釘子拔掉。 蘇爾沉思了一會兒,方道:「回王爺,這馮小姐在宮中濫用私刑,目無王法,確實應該嚴懲。所謂子不教父之過。馮大人教女無方,確實應該多少負些責任。只不過事發突然,下官不好多做妄論,該如何做,還請王爺明示。」 這還不叫多做妄論?一直沒見過蘇爾在朝中的樣子,今日一見,我竟然覺得他像笑面狐狸,專門扮豬吃老虎。 「既然溫大人都這樣說了,馮白啟,我看你的輕車都尉就不要做了。溫大人,即刻起,由你暫代輕車都尉一職,暫代期間,你負責推薦適合的人選,若是再像這般,本王絕不寬待。」宗政澄淵一點也不含糊,片刻之間就罷了馮白啟的官。 「下官遵旨。」蘇爾溫文行禮。 「什麼事這麼熱鬧啊?也讓哀家瞧瞧。」 蘇爾的話音剛落,朱櫻便帶著一群宮女太監緩緩行到近前,她身後還跟著丞相柳斡翰。 見到這一行人,我掙扎著想要落地,太后都到了,我還被宗政澄淵抱著,似乎有點影響不好。不想我被宗政澄淵狠狠瞪了一眼,他抱著我的手也緊了緊,我頓時覺得好痛。 「臣見過太后。」宗政澄淵說道。 見個鬼,還抱著我呢,怎麼個見禮?我暗笑,也假裝在宗政澄淵懷中起了起身,然後十分虛弱地說:「民女見過太后,因遭意外,失禮之處,望太后見諒。」 朱櫻仿佛已經習慣了宗政澄淵的失禮,並沒表現出不悅的神色,見我孱弱地躺在宗政澄淵懷中,詫異地問:「這是何故?」 「還不是馮白啟的女兒做的好事,平白無故令侍女鞭打本王的客人。馮大人雖說並不知情,但是既然連女兒都教得如此脾氣秉性,萬一管得馬兒不馴服,危及皇帝,那可就是大事了。因此臣已經革了他的職,讓溫大人暫代了。」宗政澄淵一氣呵成地說完,聲音優雅傲慢,仿佛在說本王定了的事,誰也不許更改。 朱櫻倒是沒料到宗政澄淵會如此直接,頓了一下,才說:「如此似乎不大近情理吧。」 「太后放心。臣只是不放心馮大人管理車馬,但可令其外放做個太守,品級依舊不變。太后意下如何?」 看起來是平級調動,但調出京城,實際上馮白啟還是等於被降了職。在場的人雖然心裡都明白,卻也無人敢言。 朱櫻默然,明明損失了一個人手,卻也不敢駁宗政澄淵的意思,只好說:「如此也好。」她低頭對馮白啟道:「馮卿以後可要好好教育女兒,姑娘家就要嫺靜,不可惹是生非。這兩個丫頭,我看很是嘴刁舌快,不如趁早遣了去,免得教壞令千金。」 「太后且慢。」宗政澄淵見朱櫻幫馮紫菀開脫,忙出言阻止,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這個馮紫菀和她的那兩個侍女,臣要好好審問。一個小小四品官的女兒居然敢在宮中動刑,臣覺得此事蹊蹺,定要細查,以保皇上太后的安全。若皇上和太后有了什麼意外,臣萬死難辭其咎。」 說白了,就是要把人往死裡整。宗政澄淵是想通過調查馮紫菀,抓一些馮白啟的把柄,然後將其一網打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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