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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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起來?那不得要摸到他?明明剛才他也是半躺著喝了那碗姜湯,這會兒幹嗎非要起身來喝,又不是殘廢,用得著扶嗎?可能世子規矩多,她只得放下茶碗,上前相扶。 挨得這麼近,衛銘將她瞧得更清楚,那尖俏的下頜讓他喉頭微微一緊,辮梢的黑髮還垂到了自己的身上,無力地任她輕輕托起肩膀,在身後給他墊上墊子,又細心地拉了拉薄被,衛銘只覺身不由己,下一刻雙臂已自動環上了她要離開的身子,跟著一用力便將她抱在了懷裡。 突然間被一男子抱入懷中,清秋除了滿心羞惱,竟還有點意料之中無可奈何的感覺,早猜到他會趁這會兒動歪念頭,果然!這心中存著戒備,故剛被他抱入懷裡便立馬掙脫。衛銘並未固執地不放手,待她掙了兩下便放開,只覺她臀間圓潤在自己腿上那幾下要命的廝磨有無法言喻的銷魂滋味。還是在家好啊,這種天氣,正應該與佳人耳鬢廝磨,尋些樂子才好。還沒等他回味個夠,卻看到才跳下床的清秋已抓起茶碗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他微一側身躲過茶碗卻沒躲過茶水,濺在身上燙得他吸了口氣。見她又拿起藥碗來砸,根本不再顧及他一府之主的身份,自知自己理虧,便捂著心口痛叫一聲栽倒在床上。 是她手勁太大嗎?好像並沒有真正砸住什麼要害部位,清秋舉著藥碗猶豫地住手,這幾日她總是無法應對他一時軟語相求,一時近乎無賴的親近,倒不是那麼厭煩,甚至是有點點動心,又敬他是世子,面對著他多多退讓。可剛剛卻情急起來,沒了耐心,難道他以為,原先她在膳房裡練就的一手好功夫是放著好看嗎?雖然此時沒有鍋鏟,可高手動招,萬物皆為兵器也,茶碗藥碗個個都順手! 見他仍倒在床上似是痛不可擋,清秋心裡有些慌張,放下藥碗道:「世子爺,你怎麼了?」 要緊的先把他扶起來輕輕靠坐著,又抽出帕子替他拭汗,見他一直捂著胸口,猶豫要不要給他揉揉。 他滿臉忍耐的痛意,吸著涼氣道:「你端來的姜湯有問題,我覺得心口疼。」 說著說著,已氣若遊絲,額上還冒出來一層薄汗,清秋嚇得手足無措:「怎麼會,我去叫大夫過來……」 「不用了,是毒……」 毒?上回她不過是想用食物相克小小地讓他吃些苦沒有成功,就落得差點被打,這回居然有毒,那她還能活嗎?一時間心驚肉跳,只想著完了完了,他若死了,自己不還得給他陪葬啊,這個禍害,就是死了也不放過她。不過哪裡來毒啊,他的仇敵下的?她翻翻世子的眼皮,又順著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路摸下來,沒發現什麼異常。 衛銘本在閉目痛哼,突然張開雙眼,與湊在他臉前細看的清秋對上,帶著蠱惑之意低低笑道:「你摸著真癢……」 她終是明白過來,口中啐了一聲推開他:「你這是病著嗎?我瞧可是好好的。」 「一味相思入骨,姜湯裡的毒定是要害我相思入骨至死,清秋,我對你情根深重,難道你瞧不出來嗎?」 她不為所動,搓搓胳膊道:「你說的話讓我渾身發冷,想是世子爺身上的病氣已過給了我,這會兒我冷得想要打擺子。」 「你別說,說了會兒話,又出了身汗,真好了不少,姜湯很有效。」他握住她的軟綿小手不肯鬆開,對她眨了眨眼:「很冷嗎,我來給你暖暖。」 清秋不過是一時耽擱了年華,錯過了嫁人的時候,她也一直認為總會找個合適的正經人家嫁過去,相夫教子,從此過著平靜幸福的日子。但如今僅有的一點點名聲也沒了,跟世子同房過夜,被他輕薄,又如何義正言辭地告訴他,自己不是任人輕賤的,今後還是要嫁人的,如何嫁得出去?胳膊擰不過大腿,她不是丫鬟僕人,收不了房,可堅持有用嗎?頂多這堅持能為她要來個身份,一個在外人眼中算是榮寵的身份,像郡王的二夫人一樣,當他的小老婆。 世子年紀不小了,郡王妃正張羅著給他娶妻,自然,清秋不可能做他的正妻,身份不配。她是個知足的人,要求得不多不少,都是很正常的想法,卻極痛恨做人家的妾,她不願像那個二夫人一樣活著,等著他十天半月恩寵一回,那種日子或許很多女人在過著,她可是會瘋掉。她只願當一個男人的妻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想,怪她,早在一開始,就該堅持著不跟他牽扯,如今也不必怨人家說閒話。 她想了想正色道:「世子爺何必拿清秋逗樂,你我之間有天差地別之遠,這樣下去,與禮不合,也無益處。」 衛銘也跟著淡了臉上的笑容:「怎麼,在你眼裡,我不過是在逗樂?」 「可不就是,世子爺你房中丫鬟個個青春年少,長得跟朵花似的,又何苦來招惹我。」 他冷哼一聲:「是不是像孔良年那樣才叫真心,才叫真情,也是,我自然無法跟他比,大雨天的還守在我府外等你,真是癡情!」 原來他知道今日孔良年在府門口將她攔下,那麼定也知道她後來去了哪裡,有些不確定他是否知道自己見了誰,只得含糊道:「孔翰林只是憐我孤苦,想要照顧我而已,何來癡情之說。」 「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幹嗎想要照顧一個女人?你往後有我照顧,告訴他不用想了!」 他說得倒是斬釘截鐵,可哪有那麼容易,清秋歎口氣,緩緩道:「蒙世子爺厚愛,我一個人慣了,怕是受不起這福澤。」 「清秋,你又來了,難道心裡一點也不曾在意?還是說……」衛銘停了停才盯著她問:「你至此便打算不嫁人了?」 她當然還要嫁人,所以才怕和他太接近有損名聲,與今後日子無益。她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可面對著身份懸殊的世子,又覺說不出口。確實,他很好,女人天生柔弱,她再堅強也總是盼著有人能照顧她一生,何況是他這樣的男子。還有下午見的甯思平,他是她過去唯一在心中記掛過的男子,儘管他早已離開她,但今日突然回來,說不會再讓她受委屈,如何能不讓她心中生起波瀾? 居然有兩個男人說要照顧她,說明她此生嫁得如意郎君不是不可能的。她在心裡禁不住做了個比較,世子與甯思平沒有哪個好些,只有哪個差些,顯然去北蕪是萬萬不能的,難道去與雪芷共分享一個夫君嗎?首選當然是留下來,但留下來也不是為了跟人分享夫君的。 她有些悻悻地道:「自然是要嫁人的,可我在意有何用?難道我說傾心於世子,你便高高興興地打發我走嗎?」 他最最聽不得她提走的事,輕輕哼道:「孔翰林有那麼好嗎,你心心念念說要走,是為了他?」 清秋一愣,這跟孔翰林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過到底這樣癡纏著她最後會有什麼結果吧,也不想想,這幾日府裡人是怎麼說她的,白白為了此事名聲全無。她該一口答應下來,到那時最接受不了的,反而可能是世子,一朝玩笑成真,看他準備如何應對。 還是他真打算玩玩罷了?想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脫口道:「也沒什麼好的,起碼他會娶我為妻,啊,對,孔翰林是想找個人做填房,雖然不是什麼尊貴的身份,但總比做個妾,甚至只能是個收房的丫頭強上許多。」 她不是清高,可也不想被人瞧不起,說這些話希望他不會認為,她是妄想著在向他要一個承諾,這樣的承諾可不是她能要得起的,若是被人知道,定會傳成天大的笑話。一個廚娘妄想讓世子許她正妻之諾,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衛銘慢慢放開她的小手,她說得不無道理,他準備拿她如何是好呢? 清秋原沒指望他會有什麼好話,但見他如此神情又忍不住心中微澀,情之一事她不懂,多年前只是與訂下親事的高家小子接觸過,那時尚小,兩人在一起就是吃個零嘴,說個笑話,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猛然間得極出色的世子對她青眼有加,成日裡口中不是相思便是深情,慢慢也有了點曖昧和心跳,似乎有些明瞭情愛的滋味。且不說真假,可一說起這等正式的事來,他的態度讓她身上冷心中冷口中也冷:「世子你不會以為人人都想被你收進房裡做個丫頭就夠了吧?」 她不夠美,更不懂什麼情趣與他湊樂,硬梆梆的說完這句便甩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面無表情地走了會兒,突然想不起要去哪裡,也許她該回房待著,可那房卻是他以示恩寵的手段,她何必回去!只得站在前庭,望著那些暴雨吹打過的枯枝爛葉,暗暗詛咒,什麼世子,跟今日那個假惺惺的甯宗主一樣,世間男子皆薄幸! 「你說,孔良年帶她去瞭望江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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