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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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秋撇撇嘴。 「郡王妃那邊還等著你回音呢,這二位別又拿你的婚事來鬥,那對你可不好。」 清秋淡淡一笑,看來都是明白人,郡王妃和二夫人向來不合,一人想往東,另一人偏偏要往西。她滿不在乎地把辮子一甩:「我才不怕,大不了我辭了這份工,我又沒有賣身。」 「辭了這份工你往後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我開豆腐坊去啊。」 說起豆腐坊,清秋一臉嚮往,她都打聽好了,糊口養活自己不成問題,聽說林家巷子裡那個賣豆腐的半老徐娘尚被人稱作豆腐西施,若她也去賣豆腐,那就不止是豆腐西施,該是豆腐天仙了吧? 「快快給我斷了那個念頭,你想氣死我啊?好容易給你謀得差事,上點心行不行?」 「點心還未做好,怎麼上?」她在衛管家面前,難得有頑皮之心,見他又要開始說教,只得道:「好了好了,不過我先說好了,沒人逼我我就做下去,要是那二位主子拿這事兒來逼我走,可怨不得我。」 衛管家恨鐵不成鋼地轟她走:「去,去,準備好晚宴,前院膳房的人今晚也過來幫忙,你快去準備要緊。」 衛銘蹺著腿坐在書房,盤算著夜裡要如何應對那些北蕪人。邊關一戰成名,他應當是北蕪人眼中釘,肉中刺,不知為何,皇上卻偏要安排他與北蕪來人多多接觸,難道禮官們是吃乾飯的嗎?回京後輾轉於大小酒宴,一補前幾年邊關清苦,可連日聽著鼓瑟調箏,推杯把盞,終究會厭倦,今夜之後,他打算清靜一些時日。 衛管家來到書房,求見世子爺。門外盡忠盡責地守著世子爺的都是在邊關苦戰幾年的將士,即使回到了京城,這些人也帶著股鐵血之意,府中少有人敢接近。衛管家恭恭敬敬地向世子請示新府第相關事宜,皇上賜的新宅在越都城近郊處,早在邊關告捷時便提前準備建房,如今大體建成,不日便可住人。 衛銘略一思索,搬過去是遲早的事,不若早些過去清靜幾日。只是父王母親那裡需得解釋,幾年離家,如今才回,不思父母膝前承歡,多多少少有些不孝。 末了交代:「我幾年未回,府裡多了許多生人,很是不慣,若搬到新宅子,還得從這邊帶些老人過去。」 「是,世子爺。」 「另外再找個合心的廚子。」他想了想加上句:「記住,要勤快點的。」 衛總管點頭記下,心想真得辦好這事兒不可,聽郡王的意思,皇上也是顧念世子邊關征戰,至今還未娶親,才賜了府第,想著能讓世子早些成家立室,眼下兩國和談在即,這事兒嗎,得緩上一緩,可也不能再耽擱了。 今夜膳房裡裡外外都燃上了燈,熱鬧得很。據說晚上來赴宴的都是貴客,老管家派人送來十套前廳的丫鬟服。前院膳房的幾個廚子過來等著清秋安排活計,這種大場面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清秋看著人多就發暈,讓胖嬸去挑膳房裡入得了人眼的丫鬟往前廳去充數,給幾個廚子按冷熱煎炒分了工,一下午的功夫就在忙亂中渡過。 凝雨與含煙倒是挺興奮,因為前廳丫鬟的衣服是那種粉藕色捆寶藍邊的衫裙,平日裡看那些丫鬟行動飄逸,神氣得很,她二人早羡慕得不得了。 到了酉時三刻,清秋坐鎮廚間,看著大師傅們開火炒菜,鬧騰半天,好不容易前頭消停一會兒,上菜回來的凝雨說今天晚上的宴席居然請到春水流派的雪芷大家來,廚間裡登時亂了起來,雪芷大家啊,那可是名滿天下,一曲《流雲》名動天下,無人不知其名。 清秋正打算回房歇息,但聽得春水流派四字,她微一止步,想了想轉到後廚間,匆匆把頭髮挽成雙環,也穿上一身粉藕衣裙,順手拿起了託盤,悄悄地往前廳走去。月在中天,映得府裡道路光華明亮,道道回廊在花木枝椏掩映中,變得有些陌生。清秋走得很慢,在郡王府裡這一年多,她總待在膳房,很少在府裡轉悠,今兒晚上,她總覺得自己走得不太對。 走到一片水塘時,隱隱聽到琴聲,應該沒有走錯,但又好像錯了,明明隱約的琴聲就是從一道牆後傳來,定是那雪芷大家的琴聲,可她總找不到繞牆而過的路,只得站在一道曲橋上發愣。既然過不去,也就是天意,那麼只得聽一聽作罷,閉目細聽,勉強辨出彈琴之人彈奏的是一支歡快的古曲《弄眉》,想來彈琴之人心情極為喜悅。 清秋輕輕咦了一聲,聲音剛落,呼聞幾聲驚呼,像是正堂發生了變故,有人叫道:「保護王爺,有刺客!」 幾道人影輕煙般從畫堂東面趕過來,夜色中幾乎看不分明,清秋一聽有刺客,再沒心情待下去,心慌地想往回走,但願這禍事別牽連到自己。誰知道怕什麼來什麼,她還未拐下曲橋,身後已有人趕到,她只覺身上一輕被人撈起來,跟著跳到了走廊頂上,一頂利刃頂在脖頸,男子聲音粗嘎地叫道:「都別過來,再過來我殺了她!」 一批王府護衛打著火把燈籠沖過來,把這水榭圍了個不通,跟著挾持黑衣人身後趕到此的幾人也躍在廊頂,為首的正是世子衛銘,他冷冷地道:「你好大的膽子,私闖王府,此時拿個婢女來要挾我,不覺得可笑嗎?」 黑衣人不過是病急亂投醫,被追得慌了,隨手撈了個人,如今見所挾持此女一身服飾確是下人服侍,不由低聲咒駡一聲,把心一橫:「堂堂賢平王世子,自然不把奴婢的賤命看在眼中。也對,你在邊關親手殺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其餘那些戰死在沙場的萬萬將士,也可算在你的名下,你當然不在乎,我卻不同,臨死有個墊背的,也算值了!」 他只覺這婢女渾身愈發抖得厲害,心中更是煩燥,刀刃往前一逼:「想多活一會兒,就向你家主子求救,叫啊,快!」 清秋先是覺得脖子一涼,後來才覺得痛不可擋,哀哀叫出聲:「救命啊!」 她心裡悔得要死,怕得要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時好奇,來聽什麼雪芷大家彈琴,這會兒不光脖子上的傷口疼,而且還有一條胳膊被扭在身後,她豈止是想叫救命,甚至想倒下去。脖子上的創口怕是不淺,她感覺血一點點流進衣領,右邊一片濡濕,完了,完了,小命休矣…… 慌亂中她抬頭看到衛銘眼中分不清喜怒的眼神,突然想到一件事:莫不是我盼著世子早早搬走,才得的這場報應? 衛銘手背在身後,卻是在暗中手勢讓人準備弓箭,看能否出其不意將其射殺,能救下被人挾持的婢女自然好,這全要看她的運氣。正在這時,傳來一聲女子的輕呼,圍著的王府侍衛後方一陣騷動,來人似乎頗有地位,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通道,一道娉婷的身影在幾人護衛下走進了包圍圈。衛銘有些不解,此時府裡的賓客都在正堂被高手們保護著,這女人為何要來此危險之地? 「原來是雪芷大家,還請貴客離開此地,否則若在此出了什麼意外,我難向天府主人交代。」 「世子說哪裡話,此人因我而來,倒是讓貴府受驚了。」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可人兒,她的聲音如黃鸝鳴叫般清脆,談吐非常人可擬,清秋只覺頭昏昏,心中發苦,甚至不自覺低下頭,生怕被人看出來自己長相如何。 「哦?原來姑娘認識此人?」 「算不上認得,他是沖著天府來的,從我自柳州一路南下,他便跟了這許久,今晚更是擾亂世子宴請,雪芷心中真過意不去。」雪芷對身旁的人低語兩句,又對衛銘道:「世子放心,必不教貴府受損。」 她身邊的男子應是隨行的護衛,一張臉拉得老長,看樣子身手不弱,不然雪芷不會如此有把握。衛銘猜想這定是天府主人不放心,派得高手,可也不能讓人小瞧自家本事,當下微微一笑,不去瞧那人要如何解救府中婢女,只待救人的最好時機出現。 他們這裡對答,惹惱了那名黑衣人,他一路跟到這裡,奈何雪芷身邊不少高手相護,今晚好不容易她外出赴宴,只帶了幾人隨行,便悄悄地潛入郡王府,本想著一朝得手後遠離越都,誰想剛躍到廳外,便被衛銘瞧破行蹤,一路追擊至此。心中惱恨至極,反長聲笑道:「不錯,雪芷大家容貌豔絕,我早想一親芳澤,無奈你身邊太多高手,眼下我又虎落平陽,不若我便將此女當作是你,在此處親熱一番,你看如何?」 說罷放開抓著清秋胳膊的左手,抓住她的下頜往上抬,使得清秋臉往上抬,燭火相映下,眾人看得分明,原來王府的這名婢女長相竟然不俗。想來那雪芷大家羞憤至極,怒聲道:「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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