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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祁舜候著她靜下來,問:「這些天你常常與燕桐見面,今天他在這裡對你做過什麼?」

  雲蘿料想他有所誤會,低聲辯解說:「我們今天在一起下棋,他送了我一件衣服,沒有對我做什麼。」

  祁舜注目她純淨無辜的眼神,忽然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開。

  雲蘿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生氣,神情惶恐地捉住他的衣袖,低聲說:「三哥,你不要走……」

  祁舜定住了腳步,卻並不看她,淡然說道:「你還有話要對我說嗎?」

  雲蘿唯恐他會決然而去,顧不得羞澀,抬眸說道:「我和他之間真的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三哥剛才對我所做的……也沒有……」

  祁舜聞言輕輕轉身,將她重新攬入懷抱之中,用指尖擦去她的淚珠,輕聲道:「傻瓜。」

  雲蘿仿佛明白了什麼,她再也隱忍不住,像一個小女孩般埋頭在他的懷中不停抽泣著說:「你是故意的,從我去禦河旁邊采蒲草的時候開始,你就以為我願意跟隨燕桐回去,所以故意不理我、疏遠我,對嗎?」

  祁舜擁緊了她,輕聲安慰說:「我已拒絕燕桐的要求,父皇三年孝期之內,不會有任何人逼迫你離開臨安了。」

  雲蘿聽見這個消息,自然開心不已,她漸漸向他依偎過去,趴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合眸汲取著他身上的淡淡氣息。

  祁舜半晌不見她回答,側轉頭去看她,恰好對上她柔情似水的眼神,四目相對之際,彼此情潮頓生,他不由自主地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鼻尖,最後輕輕落在她的溫潤的紅唇之上……

  這一次的甜蜜親吻與他剛才的衝動之舉並不相同,這一次,他的吻無比溫柔。雲蘿倚靠在祁舜胸口,聆聽著他的心跳聲,數日來的相思和局促不安此刻都得以舒解,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適感覺在她的心頭蔓延,如清泉流過、潤物無聲。

  良久之後,祁舜才輕輕放開她,說:「北苑還有許多公文需要我批閱回復,我要回宮去了。」

  雲蘿微微仰頭,依依不捨地問:「三哥的登基大典,還是在下個月舉行嗎?」

  祁舜整理衣襟站起,點了點頭,說道:「你好好在後宮休養,等我忙過了這一陣,過幾天再來看你。」

  雲蘿不敢挽留他,只好癡癡地目送著他的背影在帷幔後消失。

  她許久都不曾改變姿勢,直到小雨惶惶然低頭走進來呼喚「公主」時才回過神,應了一聲道:「你剛才在哪裡?」

  小雨撅嘴說:「奴婢擔心殿下會吵醒公主,本想攔阻他進來,可是和祥公公讓我們都出去,說殿下有要緊的話要和公主商議。」她說話之際見雲蘿神情異常、面泛紅潮,帶著幾分狐疑問道:「難道他……公主!秦王殿下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雲蘿搖了搖頭,低聲說:「小雨,不要問了。」

  小雨早明白了七八分,帶著慧黠的笑容湊近雲蘿耳畔說:「公主不肯說,奴婢當然不敢問。不過,殿下對公主的心意雖然隱晦,對奴婢而言卻不算什麼秘密……殿下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先對公主說了出來,奴婢該給公主道喜才是!」

  雲蘿迅速伸手掩住她的唇,說道:「這裡不是西苑,你要小心些,我們不能給三哥惹麻煩。」

  小雨吐了吐舌頭,笑道:「奴婢記住了,這件事決不能胡亂傳說,對任何外人而言永遠都是秘密。」

  8 情錯

  她的身體僵持在他懷中,既不再反抗,也不再說話,只能緊緊閉上雙眸,不讓委屈的淚水滑落下來——既然註定了是一枚棋子,而且已被操盤者落在棋盤上,那麼就是落子起手無回、從此進退皆不得。只是,心中卻是如此的不甘,一旦將清白交付燕桐,她又如何面對祁舜?

  燕桐離開祁國的前夜,祁皇后親自設宴為他們送行,並且在席間對這位未來的女婿極盡褒揚之詞。

  雲蘿自從那一夜祁舜主動親吻她、表白愛意之後,近日來心情一直處於甜蜜、羞澀又激動不安的狀態中,她含羞脈脈、低首坐在宴席間,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芙蓉,神情無限動人。

  燕桐並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反而以為雲蘿對他已有些許心動,才會展現出這種懷春少女所獨有的嬌美風情,心情大為不錯,見祁皇后頻頻賜酒,也就來者不拒,欣然飲下一杯又一杯祁國宮廷陳年釀制的「玉樓春」。

  這「玉樓春」系用十年女兒紅加上各種名貴中藥所制,常飲可強身健體,對男子尤其有益。祁帝在世時十分喜歡飲用「玉樓春」,因此將民間的釀酒師詔進宮中,專門從事宮廷禦酒的釀制,以備宮廷宴請。然而,其酒性十分強烈,當時飲用不覺得有勁,通常在一個時辰之後就會漸漸感覺迷醉。

  燕桐生於北方燕國,並不懼怕烈酒,卻沒想到祁國的酒竟與燕國不同。等到祁皇后離開、宴席散時,隨行的侍從見他已有六七分微醺,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不料燕桐將侍從推開,疾步追趕上正要回南苑的雲蘿,說道:「公主留步!」

  雲蘿料想他一定還有什麼話對自己說,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

  燕桐抬頭看向夜空中皎潔的一輪明月,微微一笑道:「我明日就要返回翦州了,今夜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與公主相見。如此良辰美景,我想請公主陪我在御花園水閣上走一走,不知公主能否賞光?」

  雲蘿想到祁舜今夜連宴席都無暇參加,想必不會有時間來看望自己,見燕桐言辭懇切,所提要求也不算過分,於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二人走到蜿蜒曲折的水閣回廊上,幾盞宮燈映射著湖水,明明滅滅,猶如幻景。

  雲蘿走到那夜獨坐感懷的小亭長椅前,想起當時尷尬無望的心境,與前夜的歡喜甜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她與祁舜僅僅只是兩天不曾見面,心中對他的渴望和思念卻更加綿密,只覺得如隔三秋。

  她面向湖水怔怔立著想心事,幾乎忽略了身邊的燕桐。

  突然之間,她感覺身後伸出一雙溫柔而有力的臂膀,輕輕環繞過她的纖細腰肢,在她的腰間緊緊相扣,一陣淡淡的清新青草香氣從耳畔襲來,仿佛有男子的溫熱呼吸,清晰地投射到她的頸項之間。

  這種香氣並不陌生,雲蘿與燕桐對弈之時,時常會感覺到他的氣息。

  當她驚慌失措地回頭張望、準備呼喚跟隨的侍女們時,燕桐的薄唇已貼近了她的右側臉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肌膚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唇印,這種觸覺與祁舜所給予的親密印記相仿,然而,其中仿佛夾雜著一種更令人心慌意亂的情緒,讓她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所有的侍女和隨從都不見了,水閣內此時此刻竟然只有他們二人。

  燕桐從背後緊擁著她,用他低柔的帶著幾分誘惑的聲音說:「公主頸間散發的香氣,不知是梔子,還是茉莉?」

  雲蘿無法逃脫他的糾纏,心頭惶急不安,說道:「這裡是祁國宮廷,母后還沒有走遠,宮人們近在眼前,請殿下自重,也給雲蘿留幾分顏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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