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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燕桐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反而低笑道:「我早將心意向皇后娘娘說明過。我雖然答應秦王延遲婚事,但是明知有人虎視眈眈想奪走你,我怎能放心將你留在祁國?除非我能夠得到一個有力的保證。總之,我這一次決不會空手而歸。」

  雲蘿似懂非懂,問:「你想要什麼呢?」

  燕桐湊近她的耳畔,用更加溫柔的聲音說:「我想要的,當然是你……」

  雲蘿再愚鈍,此時也明白了燕桐的目的,他雖然向祁舜表示同意延遲婚約,私下卻向祁皇后提出要求,想提前將雲蘿變成他的人,然後才會安心返回燕國。

  今夜的水閣散步,想必是由於祁皇后的默許安排,那些宮人才都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閣上的小亭獨處湖心,只要燕桐將亭窗關閉,任何都不會發覺他們在亭中的行為。宮人們都在回廊外守護,即使她呼救,也沒有人會闖進來救她。

  在祁皇后心目中,雲蘿名義上雖然是公主,其實不過是祁帝多年前籌劃好、用來拉攏與燕國之間關係的一枚棋子。她一心討好燕國,只要燕桐喜歡,賞賜幾名祁國宮女給他侍寢,抑或是賞賜雲蘿給他侍寢,二者之間並沒有太大區別。

  燕桐的手繞過她腰間,似乎在輕輕抽取她胸口紗裙的系帶。

  他的手法十分嫺熟,動作溫柔中帶著魅惑的力量,若有若無地觸碰著她的敏感神經,顯然並不是第一次對女子做這種事情。

  雲蘿想起靜妃臨終前的叮嚀,「燕桐為人風流倜儻,身邊紅顏知己不計其數」,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強烈的抗拒力量,立刻用盡力氣掙扎,想逃離他的懷抱。

  燕桐以為這件事早已水到渠成,她理所當然會順從自己,這種過度反抗的舉動只是因為少女羞澀和害怕,於是忍不住對她微笑道:「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今年已經十五歲了,難道祁國宮人們還沒有教過你嗎?」

  雲蘿臉色蒼白,緊咬著下唇說:「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燕桐眸光一閃,感覺她是認真的,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下來,說道:「假如我一定要你答應呢?」

  雲蘿默然不語,表情堅定而果決。

  燕桐凝眸看著她,說:「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婚約並不是你我二人的私事,假如祁國主動違約悔婚,後果將會如何,你母后和你皇兄心中都很清楚。你既然今生註定是我的妃子,不論是荀棲鳳,還是別的男人,我決不會容忍他們染指你,即使一根頭髮都不可以,你現在明白了嗎?」

  雲蘿看著他突然變得冷淡的表情,仿佛從他身上隱隱看見了一絲祁舜的影子,他的話雖然溫和,卻暗含威脅。如果她不乖乖順從他的心意,將來祁燕二國之間必有紛爭,這種重大的罪名,雲蘿絕不敢輕易背負。

  她的身體僵持在他懷中,既不再反抗,也不再說話,只能緊緊閉上雙眸,不讓委屈的淚水滑落下來——既然註定了是一枚棋子,而且已被操盤者落在棋盤上,那麼就是落子起手無回、從此進退皆不得。只是,心中卻是如此的不甘,一旦將清白交付燕桐,她又如何面對祁舜?那來之不易的初戀甜蜜,不過短短兩天而已,難道今宵就要斷送在燕桐手中嗎?

  燕桐注視著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楚楚可憐的面容,心中雖有幾分不悅,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和顏悅色地對她說道:「你如果當真不願意,我決不會勉強你,但是你今晚一定要告訴我一個理由,為什麼要這樣拒絕我?」

  雲蘿依稀覺得他似乎改變了主意,仍然保持著戒備狀態,低頭答道:「母妃一直教導我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們之間有婚約,可是我不想這樣匆忙草率。」

  燕桐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她的表情,仿佛在鑒別她的話是否發自內心,半晌之後才淡淡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不過我剛才對你說過,我不能白來祁國一趟,這次無論如何總要在你身上留下一點印記才行。」

  雲蘿驀然抬頭,倉皇後退了幾步,險些被水閣的護欄絆倒,她無奈地睜大一雙明眸看向燕桐,不知道他隨後又會有怎樣的舉動來「對付」自己。

  燕桐從腰際取下一面小小的令牌,送到雲蘿面前給她看,問道:「看清楚了嗎?」

  令牌系黃金鍛造而成,正面鐫刻著一隻傲然飛舞的大燕子和一個「桐」字,雲蘿知道燕子是燕國信奉的神靈聖物,就像當年的天璧國敬奉龍神、如今的荀國崇拜鳳凰一樣,燕桐是燕國未來的國君,這面令牌就是他獨特的身份標誌。

  但是,她依然不明白,燕桐會怎樣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就在她迷茫不解的時候,他迅疾無比地將她扣在懷中,用力扯開她的衣衫,露出她左半邊溫潤雪白的肩膀,隨後,他將印有燕子標記的令牌正面貼近她的肌膚,掌心暗中使力,將那幅圖案重重地印在她的肩上。

  雲蘿起初只覺左肩傳來一陣壓迫導致的痛感,後來那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伴隨著一陣涼意,想必是凸起的金屬模板在燕桐的內力驅使下已將她完整的肌膚表面劃破,血肉瞬間分離迸出。

  燕桐飛快將令牌撤離,從袖中取出一個碧玉小瓶,將止血生肌的特效藥粉輕輕撒在她的肩頭傷處,那藥粉果然有奇效,立竿見影,幾乎就在他塗撒藥粉的同時,雲蘿就感覺到疼痛已消失。

  她見燕桐撤手,立刻將衣衫拉攏,眼淚溢出眼眶。

  她從心底感覺到一種無奈和屈辱,在祁國,只有犯下重大過錯的罪犯和終身失去自由的奴隸,才會被官府和主人刻上這樣的印記。燕桐將這只象徵燕國和他自己的大燕子烙印在她的肩上,從此以後,她再也洗不去這個被他冠上的「燕」字,她將是隸屬於燕國太子燕桐的私有物品。

  然而,迫于燕國的強大兵力威脅和燕桐的高明手段,為了防止將來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她既沒有足夠的膽量、也沒有能力反抗他,只能默默忍受。

  忍受過去的一切,忍受現在的一切,忍受將來的一切。

  燕桐想主動替她擦去眼淚,卻被她微微側頭躲避開來。

  他有意放柔了聲音,逗哄著她說:「我知道你會生我的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只燕子的標記以後再也不會落在世間任何女子的身上。希望你念在我對你的一片相思誠意,不要怪罪我。」

  雲蘿知道此事已無法挽回,緩緩抬起淚眼對他說:「肩膀好疼,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燕桐眉頭微動,說道:「怎麼還在疼?難道我帶的靈藥不起作用?」

  雲蘿並不回答,小臉顯現出難受的表情。

  燕桐果然有些著急,向水閣外暗示了一聲,幾名侍女宮人隨即匆匆而來,小雨一個箭步沖到雲蘿身前,問道:「公主,您怎麼了?」

  燕桐若無其事一般,輕聲道:「公主有些不舒服,你們護送公主回宮吧,我明日一早就啟程,轉告皇后娘娘和秦王殿下,不必前往送行。以後我每個月都會給公主寫信,歡迎公主閒暇時和秦王一起來燕國做客。」

  他逕自說完,向雲蘿示禮後翩然離去,依舊是眾人眼中的高貴端莊、風姿優雅的太子模樣。

  雲蘿心如刀割一般難受,她勉強和小雨一起回到南苑內,讓小雨關好抱廈的殿門,一下撲倒在錦榻上,掩面失聲痛哭。

  小雨心思靈巧,早已發覺雲蘿的衣衫微亂,急忙跪倒在錦榻旁,連聲呼喚道:「公主!公主!發生了什麼事情?求您告訴奴婢原因,不要一個人傷心!」

  不料雲蘿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依舊埋頭不停地低聲啜泣。

  小雨急得團團轉,忍不住說道:「公主如果執意不肯說,奴婢就去北苑請秦王殿下過來……」

  這句話果然有效,雲蘿迅速止淚抬頭,阻止她說:「你不要告訴他!」

  小雨點了點頭,不依不饒地說道:「奴婢會謹遵公主旨意,不過公主要答應奴婢,不可以再這樣哭下去。您一直這樣哭,奴婢心裡實在難受。」

  雲蘿見小雨一片真心關懷自己,不想再隱瞞她,於是將左肩的衣衫解開,含淚說道:「他說……他必須得到一個保證,才能夠放心返回燕國,所以……」

  小雨的目光落在那個大燕子和「桐」字圖案上,驚得幾乎目瞪口呆,那些字符早已深深嵌入她柔潤光潔的肌膚之內,即使巧手神醫也難恢復原來的完整,這種印記,必定會伴隨雲蘿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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