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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是何時換的?」

  「皇上還記得,那日臣妾陪鈕鈷祿皇貴妃去成福宮,將小公主抱走的時候麼,」景寧將手輕輕放在他黑底繡璃龍袍上,扯了扯,連著他腰間的絲條穗子一併絞在手裡,半天,才好不意思地笑道,「就在第二日,繡品就給換過來了……」

  馬佳芸珍是太愛那幅刺繡,又甚滿意其寓意,竟然就將它縫在了小公主的繈褓上。東珠將小公主抱走之後,隔天就遣人將那繡品送回了,也是在那個時候,秋靜將它掉了包。

  「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情。」片刻,她又低低的補充了一句。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說。」

  她沉吟醞釀,頓了頓,才道:「臣妾斗膽,這容憲公主尚在繈褓,不弱,就讓蓉姐姐先領回去,待到稍長了,再由宮裡嬤嬤教養,也不遲;更何況,母子親情,照料的總會比旁人好些。」

  並非她同情馬佳芸珍,也不是當真懼怕了她的手段。只是凡事留一線,她是要在這宮裡頭呆上一輩子的,不能事事做絕。

  他笑了,眉目間染了三分沒貨姿態,「倘若朕真的答應了,可就是為了你第二次觸動祖宗禮法了……你要怎麼報答朕?」

  景寧愣了一下,未等開口,卻不妨他俯下身來,湊近了她細膩如脂的額頭,眼底笑意更甚。

  「說,要怎麼報答?」

  近在咫尺的臉,修眉如墨,薄唇似雪,端的清俊魅惑,仍人無法鄙視,那攔在腰上的手慢慢順著衣襟向上游走,理出了一條香煙脈絡,頸自軍巡進了那月白緞梨花繡的裡衣。

  她耳根紅了,臉頰火燙,垂著眸,雙睫盈盈顫動如驚蝶,「臣妾是想說以身相許的,可早就已經許了,還能拿什麼……」

  「嗯,是個好主意。」

  話音未落,就將她身子一旋,整個壓在了身子底下。

  景寧「啊」的一聲驚呼,須臾,那未來得及滑出的幾個字就被他嚴嚴實實的賭回了唇中。

  攻城略地的吻,霸道而深情:

  他將口中淡淡龍井香茗的味道,統統喂進了她的唇齒間,且還不放過她柔軟的舌,糾纏,推遞,流連,知道讓她眼兒迷離,氣息微喘,身子也軟了下來,任他予取予求,才意猶未盡的將她吞入口中的香甜,盡數還了去。

  她衣衫半褪的身子,早已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

  痰貼的宛若一體。

  那濡濕的唇瓣,如粘軟溫熱的蛭,已經流連到她精緻的鎖骨,深深淺淺,蔓延出了或淺或粉或深紫的痕跡。

  她纖細的手腕被她高高架在頭頂,長腿迫然微曲著,被他一併糾纏出了曖昧至極的姿勢,他伸手將枕下那明黃雲紋的奏摺劃拉出來,「啪」的一聲扔到了案子上;便隨手扯下了那菲薄的朱色紗簾,遮住一夜春宵苦短。

  滿室的春色無邊。

  外面的天,依然深沉。

  月色清寒,霧色彌漫,繚繞出沁雪的香塵;殘雪堆積的窗根兒底下,早有敬事房的太監站著,候著時辰,準備叫皇上歇息,卻又被李德全一把拉了出去,順便揮手,將院中一應伺候的宮婢奴才都潛了下去。

  軟軟的被褥裡,他壓著她,汗水黏在如墨的髮絲上,與她的青絲糾纏難分,纏綣出一抹似水如火的熱情。

  「皇上,臣妾可以問一個問題麼?」她熱不住,雙手無力的攀著他的肩,錦緞被褥,遮住了胴體香煙,遮住了精壯之軀,卻勾勒出了兩人肢體交纏的輪廓。

  他目光灼熱,黑眸一分深似一分,未言語,只俯下臉,咬了她的耳垂;滾燙的呼吸,緊貼著耳根,聲音是微喘而喑啞的,「說……」

  景寧咬了咬牙,還是問出了口:「臣妾想問,為何連著三日,都是臣妾來侍寢……」

  黑眸裡徒然染了霜,卻更猛烈了撞擊,「你不想來?」

  眉黛微蹙,她感受著一波快似一波的熱感,卻敏銳地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冷了,立即咬著唇,噤了聲:雙腿卻水蛇一般纏上而來他精瘦的腰肢,卻不知,素日裡端莊文靜的女子,在這錦緞龍塌上,也可以如此的豔骨生香。

  「你果真是不想來?」

  雲收雨息,他才從她身上撤了下來,手臂如鐵,卻依然將她摟的死緊;可這次,是連那個「愛妃」兩個字也省了。

  她癱膩著身子,無處不酸軟,尤其是那腰肢,哪裡撐得住他一次又一次氣勢洶洶的折騰;此時,卻似貓兒一般,溫馴的伏在他的懷裡。「不是,臣妾是在想,那綠頭牌是扣著放的,看不到名。如何會連著幾日都是一個人呢……」

  原來,是問這個……他臉色稍緩,卻沒好氣得哼了一聲。

  「可不就是你運氣好麼!」

  景寧臉色微訕,抿了唇,卻不以為然。

  像這種侍寢的瑣碎事,一向由敬事房的宮人掌管,就連放置牌子,也由他們親定。若是被誰收買了,便罷:偏偏那牌子一直是扣著的,鑲刻著名字的被一面被蓋在底下,挑中了誰,憑的是運氣。豈會連著五日,都是她……

  「這事,說起來,還是皇上英明……」她不著痕跡的須溜拍馬,一句歎慰似的輕語,到時讓他受用無窮。

  可即使不在複方才的橫眉冷對,那黑眸眯著,也是笑得極冷淡,還用一種「但你聽如何說」的神色看著自己,景寧不禁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是真的惹怒他了。

  「皇上只用一塊小小的牌子,就讓後宮從此杜絕了私相授受的頑疾,臣妾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那敬事房隸屬內務府,內務府又歸李德全管,東西六宮各個妃嬪,沒有不想巴結、收買他的。倘若真能讓牌子放得靠前些,讓皇上時時刻刻瞧著自己的名字,侍寢的機會就大大多了,自然也能爭取懷孕。

  可後來,他為讓後宮安分收集,乾脆下旨,將所有綠頭牌統統背朝天放,這樣,抓到了哪個人,全由天做主。反正都是妃嬪,誰來不一樣呢!索性,自此賣乖,媚上,便統統沒了用處;選了誰,不選誰,旁人無話可說。人心安穩了,後宮也就升平。

  但這樣以來,他的心思,就更加讓人看不透了。

  「你倒是看得比誰都通透!」黑眸斂著,他狠狠掐了一下她尖悄的鼻尖。

  景寧吃痛,嚶嚀了一聲,須臾,更往他懷裡窩了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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