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48)_戈薇

四八

　　「小姐她不喜歡甜食。」小翠幫我回話道。

　　李隆基轉身看看小翠，便又看著我：「是嗎？那我讓他們重新做過。」

　　這些點心都是李隆基讓他們精心準備的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皇上，其實偶爾吃點甜品也未嘗不可。」怎麼說也是他的一份心意呀！

　　李隆基撫著我的手：「玉環，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這些。」

　　李隆基的眼裡，竟然有些歉意。我的心輕顫，他畢竟是天子，萬人之上，竟然為了一些點心向我表示歉意。

　　我輕柔地笑笑：「皇上，是玉環無福消受皇上的美意，皇上是在早朝前吃的早點嗎？」

　　李隆基點點頭。

　　「那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如果皇上不介意，就讓玉環親自下廚為皇上做點清粥淡菜，可好？」我的聲音嬌柔百媚，想來，我也是有天份做這宮中女子的。

　　「只怕會累著你。」李隆基沒有想到我會提出親自下廚，倒是有不少的驚喜。

　　「玉環沒有那麼嬌貴。」說罷，我便起身去了廚房。

　　我準備了清淡的粥和一些牛肉幹做為小菜，還有一些平時我教小翠醃制的泡菜。我不由得慶倖，幸虧在現代我不是什麼嬌嬌女，還跟著老媽學了醃鹹菜。

　　「皇上，你嘗嘗。」我幫李隆基夾些泡菜放在他的碗裡。

　　李隆基夾了一點放在口中，慢慢地嚼著，半晌才說：「好吃！玉環，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皇上喜歡就好，皇上再嘗嘗這牛肉幹，這是我教翠兒做的，和上次我們游宴時做的那些兔肉做法差不多。」

　　「很好吃！玉環，真沒有想到，你還精通廚藝。」李隆基又夾了一塊牛肉幹放進嘴裡，滿意地嚼著。

　　「皇上過獎了，玉環只是在家鄉時，看過娘親如何醃制，所以才略懂一二。」我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裡。

　　「那朕以後可以常來吃嗎？」李隆基輕聲問道，好象害怕我會拒絕他似的。

　　他這是要天天來我這裡吃早點嗎？他老人家吃早點的時間可是早上四五點呀，對於有覺主之稱的我，又怎麼能起得來幫他做早點呢？可是，我好像又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是皇上，而我，是皇上的人。如果他每天來我這裡吃早點，那豈不是表示他要每天在我這裡過夜？

　　李隆基見我半天沒有回答，以為我不同意，便說：「朕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裡去？」

　　我笑笑：「玉環是怕耽誤皇上早朝。」我又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裡，「這可是要治大罪的呀！」我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

　　李隆基笑出聲：「你這個調皮鬼！」接著抓住我的手，「那朕下朝後來你這，可好？」

　　看來這李隆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呀！

　　「只是別又讓玉環在裡面睡大覺，皇上一人在這裡看書便好。」我取笑他。

　　他是細心的，一個皇上能做到這樣，已是不簡單了，李瑁也從未如此待我。只是可惜我已無法愛上眼前這個男人，但是，如果我想在這後宮生活下去，我就得討好他。聽聽，這是多麼可笑的詞呀，討好！為了生活，什麼都要出賣麼？

　　再過些時候就是春節了，只是不知今年的年夜會是如何？沒有了瑁，沒有了僾兒，沒有了那些我熟悉的事物，一切又將會是如何？僾兒現在好麼？沒有我在他身邊，他是否還會記得堅強，還會記得我這個娘親教他的那些如何成為一個男子漢的道理？想起我坐上宮車時的那一刻，他那哀怨的眼神，我的心又開始泛痛，用手捂住心口，額上微微冒汗。

　　「小姐，又心痛了嗎？」翠拿了件狐裘披風幫我披上，「小姐，外面風大，進屋吧！」

　　我拉了拉披風：「剛才想起僾兒了，心裡有點酸，不知他……」後面那兩個「恨我」硬生生的沒有說出口，可能是我不想去承認吧。

　　「小姐，你放心吧，僾兒那麼聰明，將來有一天，他能夠理解小姐你的苦心的。」小翠走到床榻旁，幫我整理好床褥。

　　我坐在銅鏡前，慢慢取下頭上的珠釵，看著銅鏡裡的這張臉，想起了一句詞：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第二十二章長安歌舞新承寵

　　李隆基不愧是一國之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日之後，他便真的每日下朝之後，都有到我這裡來報道。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只為了那些清粥淡菜？想他貴為九五至尊，想吃什麼沒有，何必要受我這份罪呢？

　　今天外面的陽光很和煦，令人有想出門踏青的衝動，只是，這個時令踏青還為時過早，我們便坐在堂中品品茶閒聊，小翠為我們沏上上好的茶。

　　「皇上，可合口味？」看著李隆基輕泯茶水的樣子，便輕柔地問道。

　　李隆基放下手中的杯子：「不錯，只是普洱茶終究及不上碧螺春。」

　　「碧螺春嬌嫩，不能夠受大熱，需要用蟹眼水慢慢把味道浸出來，方可久遠。」我為李隆基沏上一杯普洱茶，「而普洱茶要用魚眼水，加大火把味道逼出來，卻只能泡一兩次，而碧螺春能泡七八次呢。」

　　李隆基笑道：「玉環，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說著便站起身，走到我的身邊伸出手。

　　我把手放到李隆基的大手中，任由他牽著自己。

　　他拉著我走到外面，門前的那些樹，都被霜打得七零八落的，一片蕭條。忽然的刮起大風，寒氣入骨，我不由的打個寒顫。李隆基感覺到我的顫抖，便伸手把我擁入懷裡。

　　高力士拿過狐裘披風為李隆基披上：「皇上，起風了。」

　　李隆基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李隆基拉了拉披風，把我也裹入披風之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呢。

　　我抬起頭，風吹亂了我的頭髮，嘴角上粘上了幾根髮絲，李隆基細心地為我撥到耳後。

　　我愣了愣：「皇上，外面風大，我們進屋可好？」

　　「冷嗎？」李隆基撫摸著我凍得微紅的臉。

　　「皇上不冷嗎？」李隆基此時已年過半百了，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多的精神，還可以在這大冬天，站在寒風中看著眼前這蕭條的景色。

　　「玉環，這是朕的江山，無論是夏日的驕陽似火，還是冬日的蕭條，朕都喜歡。玉環，朕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朕一起分享這一切。」說罷，李隆基便深情地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回答他。可是，我拿什麼回答？如今，我的明天都給他了，我還拿什麼去做答？

　　「我們進屋吧！」說著李隆基便一手摟著我的腰，帶著我進屋。

　　看看時間，已接近晚飯時間了，李隆基又在我這裡泡了一天。哎！真不知這種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玉環，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我輕輕的泯了一口：「皇上，今晚在這裡用膳麼？」我輕問，其實不問也知道答案。

　　李隆基笑笑，看著我說：「玉環今天準備什麼好吃的？」近幾日，李隆基在這裡吃飯，都是我親自下廚。

　　「嗯，這天真凍人，不如吃點能暖身子的，可好？」我又看了看窗外，外面的風刮得呼呼做響，甚是可怕。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