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49)_戈薇

四九

　　「又有什麼好主意？」李隆基點了點我的鼻子。

　　「我為皇上做一道在我們家鄉很流行的菜——水煮活魚，可好？」其實是我自己很想念那個味道了。

　　「水煮活魚？」李隆基不解道。

　　「是的，皇上請稍等，玉環這就去準備。」我起身去換了利索點的衣服，還戴了一頂我自已縫的帽子，害怕油煙會腐蝕了頭髮。

　　忙活一陣之後，水煮活魚終於出鍋了。油香飄滿了整個屋子，聞了便止不住流口水。

　　李隆基夾了一片魚放入口中，許久，才道：「好！好！玉環果然不同凡響。」

　　我輕笑，也夾了一片魚放在嘴中。嗯——這個味道好懷念呀！

　　高力士還站在邊上伺候著，看他的樣子，是忍受不了這油香的誘惑了吧。我便對李隆基道：「皇上，高公公這一天也辛苦了，讓他也下去用膳吧，讓高公公也嘗嘗我的手藝吧！」

　　李隆基回頭看看這位心腹，便點頭同意道：「力士，你下去吧！」

　　「奴才謝皇上恩典。」說著便急步朝廚房方向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輕笑，這個老傢伙，也會有著急的時候！

　　高力士派人來說李隆基今天有要事處理，沒有時間來我這裡了。也好，我也落得清靜。吃完早點，看外面陽光爛燦，我便領著小翠到外面的花園裡走走。進宮也有些時日了，卻從來沒有好好出來看看這些奇花異草。要說冬日，最好看的就屬臘梅了，看見遠處一大片臘梅，便忍不住腳想要去看看。

　　正準備上前，卻看到前方一女子，長得唇紅齒白，風情萬種地朝我這個方面走來。想回頭已來不及了，只是不知這是哪個宮裡的女子。

　　我正躊躇間，那女子已到眼前，主動開口道：「喲！這位不是太真妃嗎？今天怎麼有興致出來露露臉了？」

　　太真妃？是我嗎？可是，我並不是妃呀。如果不是我，那誰還會用「太真」這個封號呢？看來我真是住在太真宮裡太久了，外面指不定把我這個道士說成什麼樣了呢。想那李隆基自從我進宮來，便天天都到太真宮，這宮中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呀！想必這後宮的妃子們，都把我當成頭號敵人了吧。

　　待我反應過來，那名女了便從我身邊過去了。我回過頭看她，卻發現她與另一名女子，正掩著嘴邊說邊笑，還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看看。

　　「姐姐，你看，她哪有點道士的樣子呀，說什麼為太后祁福，還不是為了進宮勾引皇上。」

　　「是呀，看她，道士還穿得那麼妖豔。」

　　「是呀，骨子裡肯定是一個狐狸精。」

　　「就是，哈哈……」

　　「就算她再妖豔，也比不上梅妃娘娘吧……」

　　她們邊說邊笑，慢慢走遠，卻留下我站在那裡，不知做何反應。梅妃？我看向遠處的那些臘梅，那裡應該是梅妃的住所吧？那又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女子？以梅擬人？她是否如梅一般的傲然？如果是這樣，恐怕也是位不簡單的主兒吧。

　　「小姐，她們太過份了，怎麼能這樣說小姐呢？」小翠在旁邊憤憤不平。

　　我輕笑道：「翠兒，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又能怎樣呢，讓她們說去吧，說多了，她們也就覺得無趣了。」本想去欣賞那些梅花的，現在也興致全無了。

　　「翠，我們回去吧！」說著，便往回走。

　　「小姐，那花……」小翠指著前方的梅花。

　　我抬頭看看，那梅花煞是迷人，花開得也很大，一簇一簇的壓得樹枝都彎了。再加上好幾日前下的雪還沒有融化，遠遠看去，一片銀白，讓人不忍離去。只是時間看長了，很灼眼。

　　「還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否歡迎呢，算了吧，改日有機會再說吧。」說罷，我便又看了一眼那花，帶著翠兒回太真宮了。

　　到宮門口時，抬頭看了看宮門上的「太真宮」三個大字，心裡便生出不少的氣。走到屋裡，坐在銅鏡旁，手狠狠地往那梳狀臺上一敲，發出不小的聲音。

　　小翠聞聲進來：「小姐，是為剛才的事生氣麼？」

　　「生氣？我能氣什麼？她們所說的都是事實呀！」說不氣，是假的，但是氣的倒不是那些妃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我這個道士，實際上就是皇上的寵妃，她們說得沒錯呀！」

　　「那小姐……」小翠不明白我說的。

　　「翠，你可知道，再這樣下去，便會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我看向窗外，「外面的人都已稱我為太真妃了，再過些時日，就不知要傳成什麼樣了。到時，恐怕我就成為這後宮所有人的眼中盯，肉中剌了。」我慢慢道出我的擔憂。

　　「小姐，有這麼誇張嗎？我們可是從來都不去招惹事非的。」小翠有點嚇到了。

　　我看著她，她還小，又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事，當然不能明白個中原由了：「翠兒，我們現在是在後宮生活，不是在壽王府了，以前壽王府只有我一人。現在，這後宮有三千佳麗，可是皇上的恩寵又哪裡可能雨露均沾呢？試問，誰不想位高權重？在這宮中，誰得到皇上的寵愛，就意味著誰有權有勢。」

　　「皇上這些日子都來小姐這裡，那……」小翠驚訝地說。

　　我點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招人妒忌。我們在朝中無依無靠，恐怕他日……」

　　哎！真是傷神費力呀。

　　今天是年夜，一大早便起來準備。早些日子，我便讓小翠拿出前幾日李隆基賞賜的一些絲綢，給太真宮中的侍女和下人們，每人做了套新衣裳。其實太真宮裡加上小翠也就只有4個侍女，外面2個小太監。見我拿出上好的絲綢給他們做衣裳，他們一個個都高興壞了。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下人，是沒有機會穿上這種上等的絲綢的。

　　「翠兒，你這身衣裳倒是合你的名很配。」小翠用翠綠色的綢緞做了裙子，腰上系著墨綠色的腰帶，手臂上繞著淺綠色的披帛，倒是很合她的年紀。

　　「這些都要謝謝小姐，小姐你心腸真好。」小翠為我著好新衣。

　　「傻瓜，這沒什麼的，反正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我一個人也穿不完，何況每年年夜，是一定要穿新衣的。」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著其他的侍女們也都穿著新衣，個個都面帶喜色。

　　「謝小姐賞賜。」他們朝我福了福身子。

　　「小姐」這個稱呼，是我讓小翠交待下去的。再說李隆基現在也沒有給我什麼封號，所以，這個稱呼是最稱我心的。

　　「在我這裡無須多禮，相信翠兒也跟你們說過我的處事風格，只要你們做好份內的事，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我坐在椅子上，喝著茶，「今兒大過年的，別的話就不多說了，我們就好好過好這個年吧！小翠，你去準備一下，我們今天做些滷味，然後再炒幾個清淡的菜。」我說著今天的菜譜，問他們，「你們還有什麼想法？有就說出來，別不好意思。」

　　「小姐，我想要在門口掛些紅燈籠才夠喜氣。」太監小福子說道。

　　「我看呀，小福子，把你掛在上頭，不僅有喜氣，還有福氣。」我開玩笑道。

　　其他的人聽到我這麼說都笑了。

　　「小姐，你這是在尋小福子開心呀！」小福子鬱悶道。

　　我止住笑：「小福子說得也沒有錯，那就掛些燈籠吧。」

　　「我看還要剪些窗花貼上，這樣才夠呢！」小霞也跟著道。

　　我點點頭，都隨他們去，反正過年越喜氣越熱鬧越好。

　　「要是能吃到小姐親手做的水煮活魚，那便最好。」小翠也隨著他們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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