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10)_戈薇

一〇

　　第五章一笑正墜雙飛翼

　　難道說做米蟲就真的是我的錯嗎？難道說我就天生沒有這個命嗎？還是……

　　今兒剛睜開惺忪的雙眼，小翠就和我說，武惠妃招我進宮陪她聊天，不知怎的，腦子裡又浮起了那天趙麗妃的事，不免有點提心吊膽的。

　　今天，我依然是一身淡雅進宮，我不想搶了主人的風光，更不想太鋒芒畢露。

　　馬車剛使進宮門，就看到高力士在那裡候著了。

　　「壽王妃。」高力士見我便向我行了個禮。

　　「高公公不必客氣，請問公公在這裡是在等玉環嗎？」

　　「王妃，惠妃娘娘和麗妃娘娘正在御花園賞花呢，讓奴才來通知王妃直接過去就好了。」

　　麗妃？她怎麼會在那裡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來到御花園，見兩位娘娘有說有笑的，不時發出陣陣悅耳的笑聲。但有誰能想到這笑聲背後隱藏了多麼可怕的心計呢，前一秒還姐姐長妹妹短的，可是一個轉身，那個拿著刀子捅向自己的或許就是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姐姐或妹妹。

　　「玉環來了，快過來。」遠遠的，惠妃就發現我了，笑著朝我招了招手。

　　「參見麗妃娘娘。」我福了福身子。

　　「果然是國色天香呀！」麗妃仔細地打量著我，「難怪外面傳言說壽王與王妃甚是相愛，一位這麼美的嬌妻，又怎麼能不惹人心憐呢！」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見她，看著她滿臉的假笑，我真想沖上去把她那張臉皮給撕下來，天底下果真就有這種天生就令人討厭的人。

　　「玉環怎麼也比不上麗妃娘娘的風采，如今太子都已成人，麗妃娘娘還是風韻猶存。」我淺笑地回道。

　　「呵呵！」她用手帕遮掩著她櫻紅的唇，「看我們王妃多會說話，可是，我怎麼也不及惠妃娘娘呀，看皇上多寵她。」這個女人天生就是來惹事的嗎？真是不知道李隆基是怎麼看上她的，還封她的兒子為太子，莫非說這大唐的天下就沒有別的人才了嗎？

　　「妹妹說笑了。」惠妃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氣淡如蘭地笑了笑。

　　「菲兒，你去拿點點心來吧。」

　　「姐姐，快來看呀！」麗妃跑到池子邊，招呼惠妃，「看池子裡的水芙蓉都開了。」

　　「是呀，現在天氣已經暖和了。」

　　「弄花一年，看花十日。」一般花卉不到開放之時，毫無可看之處，待到花敗後，就成了棄物一般，直至來年花再開時。而荷花卻不是這樣的，它自露水的那天開始，便給你點綴綠波，一小圈一小圈浮在水面上，別有韻致；一旦荷葉出了水面，又一日高過一日，有風作飄搖之態，無風呈婀娜之姿，花還沒有開就讓人享受到無窮韻致了。

　　「哎呀，真是沒有想到王妃見識還真不少呀！」沒想到我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又讓她抓到把柄，「不如王妃就以水芙蓉為題，為們做一首詩吧。」她眯著雙眼看著我，一副好戲就要開場的樣子。

　　看這架勢，不讓我出糗她晚上是睡不著了。

　　「玉環才淺，不敢在娘娘面前賣弄，」麗妃聽到我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只不過心裡有幾句話正好適合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芙蓉。」看到她變臉，我心裡那是一個痛快呀！

　　「是芙蕖者也，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穀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我輕輕地吐出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一些詞句。看著麗妃的臉變綠，真是大快人心啊。麗妃曾是一個歌妓，自然是沒有什麼才學了。

　　此時，我正靠池邊站著，欣賞著這些「花之美人」，麗妃走到我邊上，好像想說什麼。夠了，今天進宮來不是為了逞口舌之快的，我也不想樹敵。正當我轉身要走回亭子時，麗妃卻墜入池中。

　　「救命呀……救命！」麗妃在池子裡拍打著水，掙扎著要起來。菲兒也在池邊著急地喊著。

　　沒多久，就有很多宮女太監聞聲而來，麗妃也被人救起來了，送到她的寢宮。

　　「太醫，麗妃怎麼樣？」惠妃急聲問著一旁診脈的太醫。

　　「娘娘請放心，麗妃娘娘並無大礙，開些補藥給娘娘暖暖身子，休養些日子便可。」太醫把完脈，便開藥方去了。

　　「妹妹，怎麼這麼不小心？」惠妃走到床邊拉著麗妃的手。

　　「我……我……」麗妃一邊抽噎著，還一邊瞥向我，「姐姐，妹妹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是……」

　　「不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惠妃有點吃驚。

　　怎麼可能呢，當時她就在我身邊，我明明看到她是自己掉下去的呀！

　　我身邊？我腦袋「嗡」地一下，不會是……

　　「那你是怎麼掉下去的？」惠妃接著問，「難道是被人推下去的嗎？」

　　我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對不對，我害怕聽到那個可怕的答案。

　　「是……是……」還沒有說，麗妃就撲到惠妃身上哭了起來。看來她是把眼淚的用處發揮得淋漓盡致呀！

　　「是什麼？」惠妃拍拍她的肩。

　　麗妃抬起頭來，臉上雖然掛著淚痕，但是，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的難過，相反的，我看到卻是那種陰謀得逞的得意。

　　果然是……

　　「是……是壽王妃。」終於說出口了，我反而覺得很輕鬆了。

　　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冤枉，還是一個千年前的古人，一個活死人。我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想看她準備怎麼演下去。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麗妃抬起頭，直視著我。從她的眼裡，我知道這是她安排好的，可是為什麼呢？這只不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呀！難道說……

　　我不禁打個冷顫，她好像知道我想到了什麼，用眼神傳達了一個肯定的信息給我。

　　天呀！這也太可怕了吧！

　　看著滿屋子的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我，難道我是那種毒蠍心腸的人嗎？

　　麗妃這樣一哭，皇上還有其他的一些妃子也都紛紛過來了。

　　「我沒有。」我只有這麼一句話，我不想多做解釋。

　　「菲兒，你當時去哪了，怎麼會讓你主子掉到池子裡呢？」李隆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厲聲責問菲兒。

　　「奴婢……奴婢……」菲兒早就嚇得跪到地上了，「奴婢當時給麗妃娘娘拿點心去了。」

　　「皇上，不關菲兒的事。」麗妃又抽噎著，又看著我。

　　順著她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我。看來沒有人會相信我，包括皇上，包括惠妃！別人我不管，至少惠妃是我真心相待的呀，至少她是我的婆婆呀。

　　「麗妃娘娘，你覺得玉環有什麼理由將你推下池呢？」我冷冷地問她。

　　「是呀！玉環為什麼推你下池呀？」惠妃附合著。

　　麗妃見我並沒有她所想像的那樣無助，還能這麼平靜地問她，又開始哭了起來。

　　「理由？你問我要理由，我要是知道了還會在這裡傻哭？」她突然抬高分貝，「難道是本宮冤枉了你不成？你的意思是本宮在陷害你？」她特別強調「陷害」這兩個字，接著又哭起來。

　　我沒有多說什麼，我更沒有那麼多眼淚去裝可憐，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看來我只好等著皇上的發落了。

　　「好了，麗妃，你也沒有什麼大礙，我看王妃也不像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被人稱為皇上的男人，他是在為我說話嗎？他真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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