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9)_戈薇

九

　　「什麼話？」他把頭低下來，正好和我平齊。

　　「我很喜歡你。」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對他表白。

　　李瑁可能沒有想到我會和他說這個，呆呆地沒有任何反應。過了半天，他把馬停下來，扶我下馬。

　　「怎麼了？」不是表白也會生氣吧。我正想跑得遠遠的，免得受傷，他卻一把拉住我，深情地看著我。

　　「寶貝，能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嗎？」

　　啊！他不是要發脾氣吧！「我喜歡你。」掂起腳尖，吻上他的唇，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主動。

　　「你在玩火知道嗎？」他緊緊地抱著我，我感覺得出他的欲望。

　　輕輕地推開他：「這可不是在家裡呀，你別這麼衝動。」

　　我們相偎著坐在草地上看著夕陽，此時的我，是美麗的更是幸福的，因為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我的愛。希望我們能這樣看一輩子的夕陽，但是，願望會成真嗎？

　　「翠兒，不用太花俏，清爽點就可以了。」今天，武惠妃傳我進宮，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所以我很緊張。

　　「小姐，你今天進宮，要打扮得漂亮些，不能讓宮裡那些嬪妃們比下去呀。」小翠拿起一支釵，金色為底，上面點綴著數顆寶石，很是耀眼。

　　「翠兒，住嘴！」我喝住小翠。我當然知道下人們都會有種攀比的心裡，都希望自己的主子是最好的，「我只不過是一個王妃，而她們是皇上的妃嬪，又豈能相比呢。」再說，我也無心去和們她們比呀。畢竟，對於那高高的紅色宮牆裡面的女人，我更多的是同情，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為等一個不知何時會來的男人。如果換成是我，恐怕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那樣日子吧。

　　想到這，我心裡不禁一顫，昨日的筱妍，今日的楊玉環，會是同一個人，同一種命運嗎？

　　我到宮中的時候，武惠妃正在九洲池的花光院遊憩。宮女們便把我帶到那裡。

　　「玉環參見母后。」如今，我是她的兒媳了，應該如此稱呼吧。

　　「過來坐。」她朝我招招手，「這兩天呆著無聊，便想讓你進宮來陪陪本宮，你不會嫌本宮妨礙你了吧。」

　　「當然不會了，玉環高興還來不及呢。」既使會，我也不敢說呀！

　　武惠妃笑了笑，沒有接我的話，只是扭頭看著池子裡的花。我趁著這個機會，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上次進宮，實在緊張，沒敢仔細看。今天卻發現，已是中年的武惠妃，至今仍保持著細緻風儀。她很會打扮，妝並不濃。

　　「怎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今天我的妝不對？」她感覺到我在看她，便用手在臉上摸了摸。

　　「沒有，很好，兒媳是讓母后的風韻給吸引住了。」我實話實說。

　　武惠妃聽到我這麼說，很高興，她笑得很好看，像春風輕輕撫過，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如果是別的妃子，發現我這樣看她，應該會發脾氣了吧，而武惠妃卻只是擔心自己的妝容不夠完美。

　　「我以後可以稱呼你婆婆嗎？」我實在是受不了宮裡繁瑣的規矩。

　　「當然可以呀，我們本來就是婆媳嘛，沒有外人的時候，不需要那麼多的規矩。」真沒想到，她會這麼痛快地答應。

　　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到過，說武惠妃有武氏女皇帝一族人的機智和陰狠，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

　　「皇上駕到。」遠遠的，就聽到皇上的心腹——高力士在報。不一會，就見皇上走了過來，明黃色的繡著盤龍和祥雲的朝服還沒有換，看來是下了早朝就直接過來了。

　　「皇上，怎麼一下早朝就過來了？」武惠妃起身相迎。

　　「玉環參見皇上。」我福了福身子。

　　「今天，我在宮裡無聊，所以就讓玉環進宮來陪陪我。」武惠妃依著皇上坐下，倆人的手也牽在一起。聽說他們的感情一向很好，但沒有想到有如此親密。

　　看他們如此恩愛的樣子，我無法想像李隆基日後會如歷史記載的那樣，對我這個兒媳有什麼非份之想。

　　進宮來也有兩小時了，起身道：「皇上，娘娘，玉環還有點事，就先告退了。」

　　李隆基抬起頭，眯著眼看著我，不說一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硬著頭皮低頭站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他說話了：「也好，瑁兒也剛下早朝，你就回去吧。」

　　看著眼前長得有半人高的雜草，像是許久沒有人打理過了。有些已經腐爛的草發出臭味。這是什麼地方？陰森可怕。這繁華的宮中，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嗎？天呀！該不會是迷路了吧。正想到這，卻看見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仔細一瞧，那不正是趙麗妃的貼身奴婢菲兒嗎？這個時候她應該在趙麗妃那裡呀！怎麼會在這裡？

　　見她朝我這邊看過來，我連忙蹲下，半人高的草正好把我完會給吞沒了。

　　她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便走到一個看起來沒人住的屋前，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門開了，出來的竟然是趙麗妃，而跟在她身後的，竟然是……

　　趙麗妃把聲音壓得很低，跟菲兒低語了幾句便走了。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我完全可以斷定她與那個從她屋裡出來的人絕對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正當我想得出神的時候，卻發現她們朝我這個方向走來，眼見無路可逃。

　　「壽王妃，你怎麼會在這？」身後響聲一個細尖的聲音。我回頭看了看高力士那張謙卑的臉，心裡總算是安穩下來了。

　　高力士是何等聰明的人，能在皇帝面前紅了這麼長時間，當然有一定察言觀色的本領了。

　　「參見麗妃娘娘。」高力士拂了拂手上的拂塵，半彎著身子道。

　　「什麼事？」趙麗妃回頭看了看，等確定那人走了之後，才安心地問高力士。

　　「今兒早朝完，奴才好像看見皇上往麗妃娘娘的寢宮去了。」

　　「是嗎？怎麼沒有人通報？」麗妃狠狠地盯著菲兒，「皇上現在人在哪裡？」

　　「皇上見娘娘不在，便去了惠妃娘娘那。」

　　麗妃聽完便急急朝著武惠妃那去了。

　　看著那穿著一襲水紅色衣裳的身影漸行漸遠，我才敢從草堆裡探出身子。地上的雜草粘滿了整個裙擺：「謝謝高公公。」

　　「壽王妃折煞老奴了。」他笑了笑，「王妃為何會在這裡？」

　　「我……我迷路了。」我紅著臉，迷路這種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卻足夠讓我丟盡臉面呀！無論如何，我是堂堂的壽王妃呀！可是這能怪我嗎？若不是皇宮如此之大，我能迷路嗎？

　　高力士笑了笑：「那讓老奴帶王妃出宮，在宮裡還是得小心點。」難道他知道我剛才看到些什麼了嗎？

　　沒多久，我便遠遠地看到小翠在那裡等著我了。

　　「今天謝謝高公公了。」我把手上的玉鐲褪下，放在高力士的手上。

　　「王妃，這……」高力士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玉環並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對宮中禮儀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日後出入宮中，還請公公多多照顧。」

　　「王妃客氣了。」見我這麼說，他也沒有推託便收下了。

　　今天這事，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慶倖的是，趙麗妃並沒有發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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