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5)_戈薇

五

　　「可是，這是皇上賜婚，除非王爺說不娶，才有可能。不然，誰也沒有辦法。」可是又有誰能讓王爺不娶呢？

　　雖然入秋了，但早上的陽光還是那麼強烈。我伸手擋了擋，無奈地睜開眼，輾轉了一下，便起身洗漱，沒有牙膏，沒有洗面奶，我真的懷疑是否能清洗得乾淨。

　　輕叩上門，我便朝大堂走去，卻沒有見到玉環的影子。

　　「玉環呢？怎麼沒有看到她？」我走到玉環父親面前，幫他邊整理書卷邊問道。

　　玉環父親拿著一張已有點被蟲蛀了的畫卷到太陽下曬：「他拉著阿釗一起走了，說要去找那個壽王。」說著便歎了一口氣，想必是攔也攔不住吧。

　　「什麼？找壽王？」我驚呼出聲，難不成她想找壽王悔婚？我的天呀！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玉環，也會做這種有悖女兒家家的事！

　　「我出去找她。」扔下手中的書，就準備沖出去找她，卻撞上了剛進門的她和楊釗。玉環低著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該不會是……

　　「玉環，你找壽王去了？」我拉著她的手，急急問地道，「他怎麼說？」

　　玉環搖著頭，低著腦袋說：「他說不行，因為這是皇上賜婚，如果不嫁，就等於是抗旨，是要殺頭的。」玉環帶著哭腔說著。看來事情是沒有轉機了。我搖頭苦歎，不為自己可惜，只為玉環不能和他心愛之人白頭了。

　　突然，她抬起頭，黯然的雙眸裡透出些光彩，「不過……」她吞吐著，沒有往下說去。

　　「不過什麼？」全家人一起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我說：「算了，還是不說了，根本不可能的事。」說著抬起頭又看了我一眼，就進房去了，一天也沒有再走出過房門。

　　到晚飯時候，也沒有見她出來，家人只好把飯菜送到她的屋裡。

　　吃完後我就去她房裡看她。我能夠感覺出來，她今天所說的「不過」是和我有關係的。

　　「玉環，開門，是我」。輕叩暗紅色的木門。

　　沒過多久，門便「吱呀」一聲開了，看著玉環兩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心裡生出許多不舍，她還小呀，竟然要承受這麼多。

　　我拉著她走到房內中間的桌子旁坐下：「玉環，你今天說「不過」是什麼？是不是事情還有轉機？」

　　雖然歷史是那麼記載的，但是，我也希望玉環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畢竟宮裡的生活不是玉環這樣的人能適應的，更不想她日後成為人人口中的禍水。

　　玉環拭了拭眼淚，抽泣道：「王爺說，聖旨不可違，但是，聖旨上的名字錯了，因為王爺他想娶的是姐姐你。」

　　「什麼？名字錯了？」不是吧，這還能出錯嗎？「那要怎麼辦？」

　　「嗯，」玉環點點頭，「但是，又不能不嫁，因為這是皇上賜婚。他說，如果姐姐你願意，就頂玉環的閨名。」玉環越說越小聲，可能是怕我不同意吧。

　　我漸漸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這李隆基不是這種人吧，聖旨這種向征著他威嚴的東西，怎麼能寫錯呢？

　　「姐姐，我真的不想嫁，玉環只想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過一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真心相愛。」玉環見我沒有說話，便握著我的手，急急表明她的心意。

　　我看著玉環一臉豈求，說實話，這對於我，是一件美差，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又能成人之美。但是，壽王真的是要娶我嗎？

　　「玉環，我……我想想。」說完，就回房了。

　　「筱妍，開門呀！」

　　「一大清早的吵什麼呀，真是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昨晚因為玉環跟我說的事，我想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啊！怎麼會是你？」一開門，怎麼是李瑁這個討厭鬼呀，剛才明明是玉環在叫門呀！「玉環呢？」我探著頭問道。

　　「我親愛的娘子，真沒想到你睡醒的樣子這麼可愛。」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就在我臉上游走了。

　　「啊！」我立馬跳出離他五步遠，「誰是你娘子，聖旨上寫的又不是我的名字。」

　　「我那父皇也真是的，連名字也能寫錯了。」他走到我身後，從後面摟著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說著就在我脖子上吻了一下。

　　「放開我呀！」他的手跟鐵手一樣，我動也動不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有力氣呀！

　　「嫁給我好嗎？」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把我的身子扳正，面對著他：「你妹妹已有深愛的人，難道你想看著他們兩個因為一張聖旨而分開嗎？而這罪魁禍首還是你。」

　　「怎麼變成我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現在是你老爹寫錯名字呀！」

　　「要不是你當初悔婚，我就不會跟父皇說，那樣父皇也不會賜婚，更不會寫錯名字。」李瑁說得理直氣壯，好像我真是那個罪魁禍首。

　　可是一個堂堂的天子，能犯這種小兒科的錯嗎？

　　「我，我……」

　　「嫁給我好嗎？」他抬起我的臉，深情地看著我。

　　「姐姐，你就嫁給他吧，就當是成全玉環好了。」玉環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滿臉笑意地看著我和李瑁曖昧的樣子。

　　「你以後就用玉環這個名字，而玉環以後就叫筱妍了。」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李瑁寵溺地捏捏我的臉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在家裡乖乖地準備做我的新嫁娘吧。」他吻了吻我的唇，便轉身離開了。

　　楊玉環？他說以後我就用楊玉環這個名字？而他，這個揚長而去的男人李瑁，難……難不成？不是吧，上帝，你確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若是知道今日的甜蜜，將來全都演變成一顆苦果，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第三章洞房昨夜停紅燭

　　唐朝的儀式很複雜，有不少的繁文縟節，下過聘禮就等於是訂婚了，但是訂完婚大約需要半年或一年才能結婚。

　　我仍然住在玉環家裡，每次見到玉環我總是有點不好意思，感覺我好像是搶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不過，看她和她的白馬王子過得很開心，我也為她開心。如果她嫁給李瑁，也許就會和歷史一樣。

　　還有一個月，就是我和李瑁的大婚日子了，李瑁派人來教我學習王府的各種禮儀，以免我到時出錯。

　　玉環的父親看我可憐，在這裡無親無故，便收我做義女，當然也是希望我這個未來王妃能多多提拔了，俗話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開元二十五年初春

　　「筱妍，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蹭呀，花嬌都到了，再不走就要誤了時辰了！」玉環急得大叫，好像今天大婚的人是她一樣。

　　私底下我還是習慣他們叫我真名，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用自己的名字了。

　　壽王府的大隊人馬、執禮丫環和媒婆浩浩蕩蕩執著儀仗來迎接我入府。雖說我先前和李瑁說過別太浪費，但是排場仍是極盡鋪張，幾十條街道的官民都湧過來看熱鬧。

　　走到大廳，跪在義父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這些時日，多謝義父照顧，才不至於讓筱妍流露街頭，一飯之恩，筱妍來日定當湧泉相報。」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要是這大半年沒有他們的照顧，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更別說嫁給這麼一位出色的老公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