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6)_戈薇

六

　　我含著淚告別了玉環和義父，我坐在轎中，耳邊花炮鼓樂聲大作，依稀還能聽見玉環隱約的哭泣聲。雖然我在他們家也不過是呆了半年，但是他們都視我如同家人。

　　轎子一搖一晃地到了壽王府，透過轎簾隱約看見李瑁早在那裡候著了。花轎落下，我靜靜地等著我的夫君把我領進門。

　　李瑁掀開簾子，旁若無人地把我抱進房去：「我美麗的娘子，你可知道為夫等這一刻等得多辛苦嗎？」

　　「這不是嫁給你了嗎。」我推開他，想憋死我呀！順手把那個礙事的紅絲巾給扯了下來，「這個衣服好沉呀，我都快受不了了。」

　　「這是禮俗。」他溺寵地拍拍我的臉。

　　「可是，我們家鄉都不穿這種衣服的。」我扯著身上那些沉得能壓死人的東西，什麼破禮俗呀，這麼不人道。

　　「喔？那穿什麼？」哈哈，好奇心害死人的喔！

　　「你還要出去陪客人吧，等你回來我再和你說！」我偷偷笑道。

　　李瑁在我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便起身出去陪那些賓客們。

　　看著他帶上房門，便讓下人們幫我脫下這身沉重的吉服，換上我精心設計的婚紗。

　　整個婚紗是白色的，長度還不到膝蓋，露出我修長的腿，雖然我胖點兒，但是腿還是很漂亮的。大家可別以為本人是那種身上掛著100多公斤肉的人物，絕對不是！

　　婚紗前面是掛在脖子上的，後面是露背的，服帖柔軟的絲綢和完美無缺的剪裁，將我原本就不錯的身材曲線襯托得更加優雅迷人，齊腰長的秀髮把整個裸露的背遮掩住。只可惜沒有高跟鞋，踢去腳上的鞋赤著雙腳，倒增添了不少魅力。

　　緩緩地走到銅鏡前，仔細地打量著自己，差點以為就是在21世紀了。

　　「夫人，你好美呀！」侍女一臉羡慕地說。

　　我笑笑，看著身邊這個比我小半個頭的小女孩，問道：「你叫小翠是嗎？」

　　聽李瑁說小翠半年前才進府來做事，這丫頭伶俐、做事機靈，剛來兩個月便在眾多的侍女中脫穎而出。李瑁也是見她做事細心仔細才把她派到我身邊來的。

　　小翠高興地點點頭，面帶羞澀地看著我的婚紗說：「夫人，你這衣裳好美呀，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衣裳。」

　　我笑著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喜歡嗎？等你以後嫁人了，也給你做一件如何？」

　　「夫……夫人，」小翠竟然跪下了，「夫人，小翠從來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小翠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那樣說吧。哎！真是可憐呀！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對愛情的嚮往，身上背負的是一家人的命運，像小翠這樣從小就到大戶人家做丫環的，都是家境不好的，有時她們做錯事惹主子不高興了，還有可能連累到一家人。所以，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們也只能忍。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著，以後在我這裡做事不用那麼拘謹，其實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當我是你姐姐吧。」

　　「夫……夫人。」看著她泛紅的雙眼，不是吧，這小妮子不會這樣就要哭了吧。

　　我拍拍她說：「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們這些當下人的不容易。但是，在我身邊做事要記得兩點：第一，要懂得尊重自己，想要別人尊重自己，首先就要學會自己尊重自己；第二，要忠心，如果你們覺得在我這裡做事受委屈了就儘管講，但是背地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別怪我不講情面。」想要自己身邊的人忠心於自己，就得恩威並施。

　　小翠點點頭，算是回答。

　　「你把我剛才說的這些話，去和外頭那些丫頭說說。」

　　「是，夫人放心，從今以後，小翠無論生死都跟著夫人。」她福了福身子，幫我梳著齊腰長的秀髮。

　　我嚇了一跳：「不用說得這麼嚴重。」生死都搭上了，這我可是承擔不起呀。

　　說話間，李瑁進來了，臉有點微紅，看來喝了不少酒，但是沒有醉。

　　我忙上去扶他，他卻把我輕輕推開，然後仔細打量著我。從他的表情，我知道他被我吸引住了。

　　「夫君，好看嗎？」我轉了一下身，露出背部一片春光。

　　李瑁走過來，攔腰將我抱起：「小妖精，你是上天派來專門勾引我的嗎？」他將頭埋進我的發間，吸吮著我的發香和體香，「從今以後，你只穿給我一個人看。」

　　「嗯，好的。」我幸福地點點頭。

　　「我們繼續。」李瑁抱著我走向床邊。我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可是21世紀的人呀。

　　「小翠還在呢，小心給他們笑話了。」我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早出去了。」我抬起頭一看，果然不在了，這丫頭真是機靈。

　　李瑁把我抱到床上，放下床幔，溫柔地看著我：「寶貝，我想要你。」我還來不及回答，唇就已經被他給封住。

　　房間裡，一對鳳燭靜靜地燃著，把整個房間照的通透又曖昧。

　　睜開惺忪的雙眼，身旁的位子已空，卻還有餘溫留存在蠶被裡。我笑了笑，一夜之隔，我便從一個少女成了一名貴婦，如今的我，已是壽王府的王妃了。

　　「夫人，醒了呀！」小翠端著銅制的水盆，裡面白色的棉布露出一角。

　　我掀開蠶被，小翠從雕花衣櫃裡為我選了件繡著國花的淺黃色羅裙，外邊披了件輕透的真絲製成的紗，寬大的袖子垂到膝處，袖口上用金絲銀線繡成細小的花朵，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花海。臂彎處縈繞著長長的披帛，風輕輕一吹，衣角和披帛隨風起舞。

　　三千青絲挽成時下最流行的蓮花髻，用一支色澤通透的玉簪固定住，摘了朵開得正豔的牡丹別在頭上，選了支做工精緻、圖案精美的金簪插上，長長的流蘇垂在耳旁，隨著步履款款來回地晃著。略施粉黛，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若桃花，眼波流轉，顧盼生輝，這是我嗎？不過是一夜之隔，竟然相差如此之遠。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我轉頭看向門口，頭上的流蘇像一道彩虹一般發出七色的光芒。

　　李瑁站在那裡，兩眼緊緊地鎖住我，卻沒有往前半步。

　　「好看嗎？」我走到他眼前問道，聲音裡透出激動。

　　「……」

　　「怎麼了？」我繼續問道。

　　李瑁仍是先前的樣子，沒有任何反應。

　　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進一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嚇壞了，我們才剛結婚呀，老天不會這樣「善待」我吧！

　　「我……我……」李瑁總算是有點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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