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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雲清霜垂眸,支吾嚅喏,半天沒有做聲。

  尉遲駿輕抬起她的下巴,強行與之對視,嗓音帶著某種蠱惑,「清霜,回答我。」

  雲清霜避開他灼灼目光,笑容轉為苦澀,「大哥,你明知道的……」

  尉遲駿加重了指尖的力量,鼻息繼而輕撲過來,雲清霜閃避不及,他乾燥的唇準確無誤的印在她的唇上。一時,滿室的春光旖旎。

  這一刻,無關國家民族大義,他和她,只是凡世紅塵中一對互相傾慕的癡情兒女罷了。

  尉遲駿于第二天不辭而別。他帶走了雲清霜常佩戴的一隻耳墜子,將一串清晰的馬蹄聲留在她孤寂的心裡。

  雲清霜撫摸著剩下的另一隻耳墜,悵然若失。

  她和他第一次相遇,在大雨之夜的破廟裡,他是儒冠素服,迂腐至極的書呆子,他謹守禮教,寧可經受風吹雨打而整夜不曾踏進大殿半步。

  再度相逢,他依舊是文弱書生,可氣勢逼人,神情坦蕩,無人敢小覷。

  同王子湛一戰,她真正見識到了他的本領和一身的傲骨。

  為了救她,他不惜與司徒寒以及楚天官決裂。

  他喬裝改扮混入西茗國皇宮,拼盡全力救她,對她始終不離不棄。

  他被逼下跪,在人前受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到最後,他用推宮換血的方法把毒素轉移到他自己身上,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記憶如此清晰,那些刻骨銘心、永不磨滅的記憶早已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尉遲駿騎馬而去,一步三回頭。

  初次相見,她是清冷孤僻,沉靜內斂的孤身女子。

  再度相逢,她是路見不平,挺身而出的白衣女俠。

  她重病昏迷不醒時的無助和無意識的舉動,激起他所有的保護欲望,這樣美好的女子,值得更好的人來對待。

  得知她所中劇毒無藥可醫,他明白,若他和她之間只能活一個,那麼他寧可放棄自己。

  她的善良和勇敢早已無形中佔據了他所有的思想,他將一生的愛戀系於她身,此生,再沒有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卷二:情至深處 曉星殘月 物是人已非 番外一

  作者有話要說:只是第一部分而已,並不是全文完結哦。

  天色逐漸陰沉,黑雲壓頂,一片山雨欲來的氣息。雷聲轟隆,驚天霹靂,涼絲絲的雨水打在身上,瞬間就濕透了。

  山路本就難走,大雨傾盆愈加泥濘濕滑,紀慕婷一手牽著柳絮,步子極慢,即便如此,仍然跌了一跤。她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先將柳絮抱在懷裡,心疼的問:「絮兒,有沒有傷在哪裡,痛不痛?」

  年幼的柳絮懂事的搖了搖頭,咬牙摸了摸膝蓋,露出甜美笑容,「娘親,絮兒不疼。」

  紀慕婷撫摸她的腦袋,面帶歉意道:「都怪娘親不好,不該帶你一起受苦的。」

  「絮兒和娘親在一起別提有多高興了,絮兒最愛娘親。」她湊過去在紀慕婷臉上親了一口,純真笑臉洋溢著動人光彩。

  紀慕婷撫了撫她的臉頰,這孩子皓齒星眸,淡掃蛾眉,從小便是個美人胚子,這雙眼,湛然有神,更是像極了她的父親。紀慕婷有一瞬的失神。

  柳絮扯了扯她的裙擺,怯生生的問:「娘親,你怎麼了?是不是絮兒說錯話了。」

  紀慕婷摟緊她,將滾落眼眶的淚水擦淨。

  密雨匯成瀑布,鋪天蓋地的朝大地傾來,紀慕婷慌忙拉著柳絮到處躲雨,所幸尋到一處山洞,紀慕婷拿著乾淨的絹帕替柳絮抹幹頭髮。

  「娘親,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柳絮抬起小巧的下巴,不解的問道。

  紀慕婷幽幽道,「我們是來找你的父親。」

  柳絮雙眼發光,「原來我有父親,小三子再也不可以嘲笑我了。」小三子是她們所住村莊鄰居家的兒子,仗著人高馬大,經常欺負柳絮,罵她是沒有爹的孩子。

  紀慕婷無法控制情緒,她抱著柳絮一個勁的道;「是娘對不起你,是娘對不起你。」她幼年時曾經經受過的痛苦,她的孩子也無法逃脫。「不,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是她搶走了你的父親,是她。」她渾身顫抖,聲音尖利。

  柳絮不知所措,在她幼小的心靈中,還分不清什麼是仇恨。她本能的抱緊娘親,討厭那個讓娘親傷心的女人。

  紀慕婷似乎陷入了沉思,她眼中的怨毒讓柳絮感到害怕,她往後縮了縮,躲到角落。紀慕婷發現了她的變化,微微扯了扯嘴角,「絮兒,到娘親這邊來。」

  柳絮慢吞吞的挪動身體,紀慕婷拽住她的胳膊,循循善誘,「絮兒,若有人傷害娘親,你會怎麼做?」

  「絮兒會保護娘親。」稚嫩的童音透著斬釘截鐵的堅定。

  柳絮滿意的笑了笑,續道:「現在有人搶走了你父親,不允許我們見他,你要怎麼做?」

  柳絮想了想,鼓起勇氣道:「絮兒會把父親大人搶回來。」

  「絮兒你要好好記著,那個女人叫月晨曦,她的女兒叫雲清霜,是她們從娘的身邊奪走了你的父親。」紀慕婷面容扭曲,咬牙切齒道。

  柳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紀慕婷又重複了幾次,強行讓她記在心裡。

  紀慕婷心中積聚已久的怨氣急需宣洩,趁著雨勢漸小,她扯起柳絮繼續趕路。柳絮人小步子慢,被紀慕婷拉扯的踉蹌,她悶在心裡,不敢吱聲。

  紀慕婷驀地停下腳步,她直視前方,雙眼噴出火來。「邀月山莊,邀月山莊。」她喃喃的念了數遍,身體氣的發顫,「柳慕楓,你欺人太甚。」

  柳絮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覺得娘親的樣子突然變的很可怕。

  紀慕婷大步流星,柳絮緊緊跟隨,她抓著垂在胸前的兩條小辮,心中忐忑不安。

  一名男童迎上前來,詫異道:「你們找誰?」

  「你是柳慕楓的徒弟?」紀慕婷問道。

  那男童小小年紀已有大家風範,他彬彬有禮道:「正是。」

  「叫柳慕楓出來。」紀慕婷傲慢道。

  她接連兩次直呼師父的名字,想是和師父頗有淵源,男童面有難色,他尋思片刻,老老實實道,「師父下山未歸。」

  「那月晨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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