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四八


  得了他的默許,楚天官愈加肆無忌憚,他扣住雲清霜的雙手高舉過頂,唇就要湊上去,雲清霜性子剛烈,怎堪受此侮辱,恨不能立刻死去。

  就在此時,一支袖箭破空而至,勁道奇大,速度極快,饒是楚天官武藝超絕,竟然避不開,司徒寒發覺不對勁,格劍一擋,雖將袖箭掃落地下,虎口隱隱作痛。

  「師侄住手。」司徒寒見形勢危急,楚天官命在旦夕,急忙出聲喝止。

  尉遲駿充耳不聞,忽地長嘯一聲,玉簫一揮,痛下殺手,眼看楚天官就要斃於他簫下,司徒寒顧不得背上以大欺小的駡名,挺身而上,用鐵拐接下尉遲駿的殺招。

  司徒寒一進入戰局,楚天官壓力驟減,他瞅準時機發劍還擊,想仗著寶劍之力削斷尉遲駿的玉簫,挫一挫他的銳氣,孰料尉遲駿的暖玉簫也非俗物,他就著玉簫吹出一口純陽罡氣,直撲楚天官面門,楚天官哪裡經受的住,被生生逼退。

  司徒寒一面抵擋尉遲駿的攻勢,一面道:「師侄有話好說。」

  礙于司徒寒的面子,尉遲駿收起玉簫,退開兩步,司徒寒也及時收手。尉遲駿扯下蓑衣,遮蓋住雲清霜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並解開她被封住的穴道,將她護到身後。

  雲清霜投以感激的一瞥,尉遲駿對著她溫和的點了下頭,偏過頭時,又恢復了冷冽。

  「師侄,這女子並非盈兒,她喬裝改扮而來,必有圖謀,天官只不過想讓她說實話而已,你又何必動怒。」司徒寒語氣不快,眉心微見怒氣。

  尉遲駿只是冷笑。

  楚天官在尉遲駿手下慘敗,恨的咬牙切齒,他適時插進嘴:「尉遲師兄百般維護她,是何居心?」

  這話在司徒寒在心中多少起到一些作用,他看向尉遲駿的眼神稍有狐疑。

  尉遲駿態度不卑不亢,拂一拂衣袖,「師叔用如此卑劣手段欺淩一女流之輩就不怕被江湖人恥笑嗎?」

  「哼。」楚天官搶先說道:「對她何必講道義?」

  尉遲駿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敢問她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令師叔棄江湖道義不顧?」

  楚天官被問的啞口無言,尉遲駿目光自他面上迅速滑過,神色冷清,帶一絲不屑。

  司徒寒唇微動,沉吟須臾,沉聲道:「她有恃無恐混入莊院,盈兒一定早就落入她的手中,不對她嚴刑逼供,她焉肯招認?」停頓少許,面上更是森冷無情,「賢侄一再替她說好話,莫非真有苟且?」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雲清霜因憤怒滿面通紅,「你為老不尊,妄稱武林前輩。」她身體微顫,胸口起伏,著實被氣的不輕。

  尉遲駿臉微醺,隱有薄怒,如若司徒寒不是他的師叔,只怕已是兵刃相見。他的目光清如水,斬釘截鐵道:「師叔,無論你是否阻攔,今天我都要帶她走。」

  雲清霜猛一抬頭看他一眼,雙眸蒙上一層淡淡的朦朧的憂傷。

  司徒寒手中鐵拐在地上狠點幾下,譏誚道:「賢侄想清楚了,你這樣做可值得?」

  尉遲駿撇嘴一笑,「師叔該比我更清楚。」語中暗賦玄機,司徒寒竟無言以對。

  楚天官目光閃動,忽身形虛晃一下,倏地發力,雙手掐住了雲清霜的脖子。這一變故極其突然,饒是尉遲駿一直密切注意他的舉動,仍是來不及阻止。

  雲清霜頓覺呼吸困難,頭暈目眩,臉也憋的通紅,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尉遲駿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薄唇緊抿著,劍眉蹙起,清澈的眸光逐漸陰沉。他以蕭指著楚天官,聲音冷厲至極,「放開她。」

  楚天官拖著雲清霜往後退開數步,得意的笑道:「你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殺了她。」

  雲清霜意識還算清明,此時楚天官鉗住她喉嚨的力道稍減小,可惜她手上使不出勁,否則還是有機會反敗為勝。

  尉遲駿渾身透著冰冷死寂的氣息,雲清霜見過他調笑捉弄的神情,看見過溫柔細心的時候,偏偏就沒有瞧見過他這般森冷陰鷙的表情。心頭仿佛有小鹿在胡沖亂撞,雲清霜心下惶然。

  楚天官手伸到了雲清霜的臉上,長長的指甲戳的她生疼,陰陽怪氣道:「讓我先瞧瞧這妖女的廬山真面目,」說罷,熟練的抓到她耳後一拉,卻沒有如他意料中的扯下一副人皮面具,不禁「咦」了一聲。

  司徒寒到底比他經驗老道,從囊中掏出一隻玉瓶丟過去,高聲道:「她用的是易容丹。」邊說,雙目死死盯住尉遲駿,無半分鬆懈。

  楚天官把瓶中水一股腦兒的倒在雲清霜臉上,粗暴的抹了幾下,果真刮下一小團粉末,他暗罵一句,手上加勁,不多一會兒,雲清霜就恢復了其本來的面目。

  楚天官打量後暗道:是名絕色女子,甚至比司徒盈還要美上幾分。只可惜臉色是近乎病態的慘白,比不上司徒盈的健康紅潤。

  儘管尉遲駿早已在心中認定,還是在瞥見雲清霜略顯蒼白的面容時,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

  而司徒寒卻在此時如見鬼魅般的驚叫:「是你!」他見過雲清霜,並且還同她交過手,雲清霜只道是這原因,不料下一刻司徒寒一腳將楚天官踹開,摟住雲清霜老淚縱橫道:「你是我的女兒啊。」

  雲清霜驚駭萬分,這人不是瘋魔了吧。

  尉遲駿和楚天官同樣一臉的莫名,但不同的是,尉遲駿心裡一松,長出一口氣,無論如何,雲清霜總算是暫時脫離了危險,而楚天官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始終陰晴不定。

  雲清霜在司徒寒懷裡掙脫不開,頭皮陣陣發麻,面對剛才還要將她置於死地如今卻口口聲聲叫她女兒的人,這種感覺太過怪異。

  司徒寒又是歡喜又是惱怒,喜的是離散多年的女兒能夠重逢,怒的是自己有眼無珠險些傷害到她。他拍了拍雲清霜的背給她順氣,並朝楚天官狠狠剜了一眼。似乎還是不解氣,他放開雲清霜,走到楚天官跟前,二話沒說便是一個耳光,這力道比之打雲清霜那次有過之而無不及,楚天官被打懵了,頰上留下深深的五道指印,可他敢怒不敢言。

  雲清霜在心中冷哼,這又是做戲給誰看。難不成見自己軟硬不吃,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尉遲駿亦不知司徒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這大好時機,不走更待何時,他不動聲色的移步,拽住雲清霜寬大衣袍下的纖纖玉手,壓低了嗓音道:「雲姑娘,快隨我走。」

  雲清霜反應極快,一怔之下馬上點了點頭。

  但司徒寒又怎會讓他們輕易離開,察覺異樣,立即擋住他們的去路。花園中只此一條通道,除非有上天入地的本領。

  司徒寒陰沉著臉,但語氣又是懇切的,「師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豈會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雲清霜還是不敢輕信他的話,尉遲駿則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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