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三六


  雲清霜垂眸不語,暗道:此言不虛,他騙她確實得不到任何好處。

  丁逸見她似有所動,當即乘熱打鐵,「丫頭你放心,我不要你行那拜師禮,待你學會劍法,便立刻讓你走。」

  「此話當真?前輩不會反悔吧?」再沒有其他辦法,雲清霜只得屈從。

  「一言九鼎乃大丈夫行徑,哪有反悔的道理。」丁逸失笑,他的武功和地位已達一代宗師的境界,如今卻被雲清霜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懷疑,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姑娘的性子著實不討人喜歡,可對著她,也硬是發不了脾氣。

  「你倆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丁逸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

  留下雲清霜和尉遲駿大眼對小眼,誰也沒吭聲。

  見到雲清霜,尉遲駿便不可控制的憶起那夜的情景,臉上不由得一紅,訥訥的別開頭。

  雲清霜心思純淨,沒做多想,只覺得他與從前的行為大相徑庭。

  很快,丁逸就返回,手上多了兩柄長劍。

  丁逸將其中一柄扔給了雲清霜,她沒有推辭,她的純鈞寶劍落在了邀月小築,正缺一件順手的兵刃。

  劍鞘即精緻優雅,劍脫鞘,宛如秋水芙蓉雍容清冽,光華攝人,再瞧丁逸交到尉遲駿手中的另一把寶劍,劍身上飾有七彩珠,九華玉,上方仿似有一團雲氣籠罩。雲清霜的師傅是相劍的大行家,她耳濡目染,也識得一二。這兩柄劍,乃所有學武練劍之人夢寐以求的利器,價值連城。

  「好劍,」雲清霜讚歎道。

  丁逸得意的道:「你們看劍鞘。」

  雲清霜手中這柄上刻「秋水」二字,尉遲駿那把則是「行雲」,行雲流水,宛若天成,當真配得起這名。

  「前輩慧眼,不知是從何處購得這兩柄名劍?」雲清霜興致勃勃的問道。

  丁逸神情舒展,閑閑道:「這劍是這洞穴的主人留下的。」

  雲清霜一直以為這裡便是丁逸的居所,卻原來另有玄機。

  丁逸頓了頓,複道:「這位不知名的世外高人不僅留下了兩柄寶劍,還有一本劍譜。」他手上捏著的薄薄的冊子,想必就是他口中的劍譜。

  雲清霜忽然領悟到他的意圖,果不其然,丁逸續道:「你學了這套劍法,也就是他的隔世弟子。」他早就看穿雲清霜心中所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修習過這套劍法,你得照譜習練,能否有所成,還要看你的悟性。」

  雲清霜心下一松,儘管之前她答應了丁逸學藝,但畢竟心存疑慮一直耿耿於懷,現在這樣既不違背師門,又可遂了這位高人的心願,真可謂一舉兩得。「多謝前輩。」這回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丁逸微微一笑,把劍譜鄭重交付雲清霜。

  ***

  雲清霜聰慧過人,僅用了兩天功夫,就將口訣背的滾瓜爛熟。

  初時她不以為意,認為這套劍法不過如此。她畢竟是柳慕楓的徒弟,家學淵博,尋常武功哪入得了她的眼。

  但幾天學下來,她為之心折。

  劍譜扉頁上沒有書名字,只能暫且稱之為無名劍法。

  無名劍法,同她所學的落雲劍法全然不同。

  落英劍法注重內力同劍招相結合,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內功越高,威力越強,而無名劍勝在詭異多變,每一招都從旁人無法想像的角度刺出,出其不意,制得先機,因此對內力的要求反而不是很高。雲清霜所中穿心跗骨針之毒,最忌諱動用內力,落英劍法不能輕易使用,而無名劍法正合她用。

  雲清霜喜不自勝,對創始無名劍法的前輩高人更是欽佩。

  對於雲清霜的悟性和資質丁逸讚賞有加,當然她的勤奮努力他也同樣看在眼裡。

  這一日,丁逸忽然把雲清霜叫到身旁,笑道:「清霜,無名劍法你練了有一段時間了,今日我想試試你的功力。」

  雲清霜略一遲疑後道:「請前輩賜教。」

  丁逸笑出了聲,「若是我親自出手,豈不是有以大欺小之嫌。師侄,就由你代勞。」

  「是,師侄領命。」尉遲駿嘴角勾勒淺淺笑容。

  雲清霜這才知錯怪了他。之前,尉遲駿對待丁逸謙卑有禮,雲清霜認為他膽小懦弱,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如今方知他們乃師叔伯關係,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不禁為自己的莽撞武斷感到羞愧。但隨之,更深的疑惑浮上心頭。既然尉遲駿是丁逸的師侄,他們為何到今日始相認。她並不瞭解前情,加上她對尉遲駿始終抱有警惕性,所以,稍有疑慮,矛頭一定會指向他。

  尉遲駿哪裡知道她萬千思緒起伏不平,輕頷首,眼中的暖意恰到好處,「雲姑娘,請。」

  雲清霜跟隨他來到一處平地,這兒是她平日練劍所在,寬敞,明亮,景色宜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雲清霜微垂下眼,淡淡道:「尉遲公子,請指教。」

  尉遲駿知她不肯先行出招,也不再浪費唇舌,右手橫劍防身,左手玉簫一展,用的正是師門絕技迎風十八式中的風起雲湧,玉簫如影隨形,仿似從四面八方攻來,四處都是尉遲駿的影子,雲清霜絲毫不懼,她迎面而上,抖落一朵劍花,劍光重重,反而將尉遲駿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次的比武是相互切磋,點到為止,因此不存在以性命相搏,比之尉遲駿王子湛之戰,兇險要小許多,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雙方可以將各自的技藝發揮到淋漓盡致。

  尉遲駿輕功武藝皆勝雲清霜一籌,但雲清霜新學的無名劍法,同其他劍術相比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角度刁鑽,劍招奇詭,前五十招內二人平分秋色。

  丁逸捋著半白的鬍鬚,在一旁瞧的津津有味。

  五十招後,雲清霜因為大病初愈,又身中劇毒,不可驅動內力,身法漸漸凝滯,完全是靠著奇詭多變的招式才勉強抵住尉遲駿淩厲的攻勢。但動作已是遲緩,且氣喘吁吁,香汗濕透了羅衣。她的身法不復靈活,精妙絕倫的劍術便施展不開,尉遲駿覷准一個機會,蕩開她的寶劍,玉簫點上她的肩頭,單手托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眼底有輕柔的光澤。

  丁逸道:「你已經基本掌握了無名劍法的要訣,現在所欠缺的僅是火候,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悠然一笑,「我也兌現當日的承諾,你隨時可以離開。」

  雲清霜低低喘氣,所幸丁逸以為她病體剛愈,才敗給尉遲駿,若讓他知曉自己所中之毒如此猛烈,可就沒法輕易脫身了。她微微一躬身,「多謝前輩。」

  ***

  雲清霜在當日傍晚就騎青驪馬離去,神色匆忙,甚至沒來得及同尉遲駿告別。

  尉遲駿看著她的身影在落日的餘暉下被拉長,心中略感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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