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三七


  忽地感覺到有一股勁風從背後而來,他本能的格劍一擋,迎上的卻是丁逸的笑臉,似笑又非笑,尉遲駿趕緊收招,丁逸隨手一揮,將之化為無形。

  「師伯。」尉遲駿靜默片刻後道。

  丁逸慢慢道:「既然不舍,為何不跟著去?」

  尉遲駿微微發窘,笑容僵在臉上,有些黯淡模糊。良久,才道:「師伯這玩笑……開大了。」

  「呵呵,」丁逸不再迫他,從懷裡摸出一本薄冊,「拿去。」

  尉遲駿接過,打開掃了幾眼,狐疑的望向丁逸。這本,同丁逸交給雲清霜的無名劍譜,極其相似。

  「你再仔細瞧瞧。」

  細看之下,發現了其中的差別。這本劍譜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專為克制無名劍法而來。越往下看,越是心驚。招招在無名劍法啟動前已經封死角度,占得先機,使得無名劍法的精妙根本無用武之地。

  尉遲駿驚道:「師伯,這……」

  丁逸笑容神秘高深,「這套劍法是無名劍法的剋星,看似相生相剋,但若果雙劍合璧,則威力無窮。」

  尉遲駿一點就透,當即臉上一紅。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師伯的好意侄兒心領了……」

  話未說完就被丁逸打斷,「傻小子,你就當多學一門武功防身又何妨。」

  尉遲駿找不到理由反駁,他也明白師伯這麼做是為他著想,推辭幾句也就接受了。

  §第九章 冤孽重重

  雲清霜學成離開後,一路西行,直往宣城方向而去。她的目標很明確,便是城外的司徒別莊。早在她將續命的良藥拋下懸崖的那一刻她就做了決定,要在毒發之前,找出司徒別莊中掩藏的秘密。

  她心中本對國家民族大義意識較為淡薄,下山也不過是因為師命難違。但這段日子的磨練,以及在同夏侯熙幾個月的接觸中,讓她深有感悟,縱然一死,也有輕於鴻毛或重如泰山,如能探明司徒寒的隱秘,無論是對武林還是對西茗國抑或是北辰國都大有益處。

  她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二天午時回到了宣城。她沒有再急著趕路,先找了家客棧住下。

  隨便叫了些吃食送進房間後,她從背囊裡取出一枚粉色藥丸,在水中化開後,對著鏡子往臉上塗抹。憑著驚人的記憶和高明的易容手段,片刻之後,鏡中出現的是一活脫脫的司徒盈。改變一個人的相貌容易,難得是神態動作也不能有絲毫破綻,雲清霜閉起眼仔細回憶當日司徒盈的一舉一動,幸好她同司徒盈極為投緣,所以印象深刻,加上她身高體型都和司徒盈相仿,她相信一定能夠以假亂真。

  雲清霜在入夜時分悄然出了客棧,臨走前,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桌上。

  她不能用內力,輕功就無用武之地,全靠青驪馬代步,在離莊院還有一裡處,撇馬步行。

  雲清霜剛在莊院門前現身,就被夜巡的守衛的發現。一人高呼「大小姐回來了,」另一人興高采烈道:「我去稟告莊主。」

  雲清霜喜憂參半。

  一方面,她對自個的易容術更有信心,另一方面,她素以為傲的輕功已不復存在。

  雲清霜減緩步子,算准守衛已通傳,才慢吞吞的跎進大廳。

  司徒寒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眼都不抬一下,冷冷的扔下一句話,「捨得回來了。」

  雲清霜早有打算,她深吸口氣,倔強的挺直腰板,一言不發。

  「你沒有話要說?」司徒寒的目光在她身上掃射一圈,語調稍稍變軟。

  雲清霜這才走到他身邊,低聲道:「爹,女兒知錯了。」聲音幾未可聞,若不是用心聆聽,根本不知她在說什麼。

  司徒寒卻笑了,這女兒的性子他比誰都清楚,她自小被寵壞了,要她開口認錯簡直比登天還難。如今她肯低頭,實屬難得,看來確實在外頭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再難為她,柔聲道:「回來就好。」手指撫上她的發頂,在那裡婆娑幾下。

  不過是父女間最尋常的舉動,卻讓雲清霜鼻尖微酸,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了。

  「傻孩子,」司徒寒輕輕的拍了下她的手背,笑容溫和,「在外面受委屈了,快回房休息,一覺睡醒就沒事了。」對於司徒盈出走一事,他隻字未提,仿佛是個再慈祥不過的老人。若非雲清霜曾被他打成過重傷,又親眼見到張若生所受酷刑,幾乎要被他矇騙。

  「那女兒先行告退。」雲清霜低著頭說。

  司徒寒點點頭。

  雲清霜小步緊走,步出大廳,微微喘息,這才發現手心裡全是汗水。如今已經成功踏出了第一步,接下去更不可掉以輕心。

  雲清霜對別莊內部結構並不陌生,拐過兩個彎,便順利找到司徒盈的住處。

  伺候她的小丫鬟乍一見到她,竟一把抱住她,歡喜的哭出聲。

  雲清霜對人向來冷淡,也沒有類似經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良久,那丫鬟才止住哭聲,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睛,「叫小姐笑話了。」

  雲清霜想起當日的事,知道她是真心對待司徒盈,但苦於不知她的姓名,只得溫婉的笑了笑。

  倒是那丫鬟自顧自說開了,「小竹想死小姐了。」她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的好小姐,你怎麼回來了,那張公子呢?」

  雲清霜心道:這姑娘心地不錯,為人也熱情,就是這一驚一乍的性子讓人很難消受。她故意把臉一板,沉聲道:「今後不要再提這個人。」

  小竹把頭低下,唯唯諾諾道:「是。」雖表面不再過問,心中到底存些疑惑。她年紀尚輕,心中藏不住事,眉目間流露少許。

  雲清霜暗道不好,她或許能夠瞞過司徒寒,但小竹和司徒盈朝夕相處,對於她和張若生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張若生負心的理由,在她那裡恐怕難以成立。但話已出口,好比覆水難收。

  雲清霜正琢磨著該如何應變,小竹自作聰明的解釋讓她安心不少。她說的是:「定是張公子惹小姐生氣了。哼,小姐可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哪裡受過半點委屈啊。」

  雲清霜順著她的話不高不低的「哼」了一聲,這模棱兩可的答案讓小竹更為肯定她的猜測,她自以為是道:「也是該讓他受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欺負小姐不。」小竹氣呼呼的鼓起了腮幫子,倒像受盡委屈的人是她。

  雲清霜莞爾,這丫頭忠心耿耿,司徒盈真是好福氣。她又在心中暗自許下承諾,如果司徒寒當真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無奈與之起了衝突,她一定要設法保全小竹的性命。

  小竹俐落的整理好床鋪,笑嘻嘻道:「小姐,你好好休息,小竹就在外間,你有事就喚我。」

  雲清霜又哪裡睡得著。閉上眼,腦中全是同夏侯熙相處時的情景。一樁樁一件件,分外清晰。睜開眼,影像立刻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惆悵。

  她無聲的歎氣,聽著桌上紅蠟燭從燭心嗶嗶啵啵爆出的火花聲,夜,很漫長。

  忽然,她聽到輕微的拍門聲,隨即是小竹應答,再然後她起身打開了門。

  雲清霜緊張的揪住被角,是誰會在半夜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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