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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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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道一聲慚愧,我的IQ還沒高到能自己搞創造發明,這個不過是借了兩千年後的馬鞍圖樣簡化而成。 他感慨一陣,收起縑帛:「圖樣兒雖有了,可東西還得做出來看實不實用……你可是想讓我找人悄悄把這副馬鞍做出來?」 「哈哈!牛皮不是吹的,馬車不是推的,聰明的腦袋果然不是蓋的!」我笑哈哈的捶著他的肩膀。 雖然這一年我身高稍許往上躥了那麼幾公分,可跟他比卻仍是小巫見大巫,這會兒我與他面對面站著說話,視線僅能平抵他的下顎。 鄧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心兒一顫,笑容發窘的僵在了臉上。他的眼神放柔了,一縷異樣的疼惜在那對瞳眸中流轉:「他待你好不好?」 我噎然,一時無言以對。 他失落的歎了口氣,語氣低迷:「你終究還是嫁了他……」 「鄧……仲華,我……」 「一年前放開了你,不是為了要你棄我選他!」他緊擰了眉,似有滿心的不甘與懊悔,「我只是不想給你太多的壓力,以為你玩心重,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若是早知今日這番變故,當初便是拼著惹惱你,也必求陰次伯將你許予我!」 眼眶猛地一熱,一年前的我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那時候滿腦子想的盡是吃喝玩樂,惹是生非。我雖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可是打一生下來就沒吃過苦,兩千年後有父母疼愛呵護,兩千年前則有陰識替我一路收拾爛攤子。應該說我很自我為中心,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是現代人,把自己的位置擺得非常高,甚至還幼稚想跟著劉縯、鄧晨他們一起揚名立萬。 我把生活想得太過美好,把一切的起起落落想成是出電視劇,總以為自己是導演,能夠掌控一切……然而,生活並不如我想像,活在這個亂世之中,苟且偷生已屬不易,更何談其他? 現在的我已不敢奢求名垂青史,但求平平安安,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用再受顛沛流離之苦。 歲月荏苒,時光不再,過去的美好畢竟是過去了,命運無法逆轉。 「他待我……極好。」我哽咽,「真的……很好。」 「會比我待你更好麼?」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滿臉落寂。 「仲華……」 「現在並不算晚,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我來這裡,為的便是帶你走!」 「鄧禹!」我完全沒料到鄧禹竟也會有如此強硬果斷的一面,公然把話挑明瞭說出來,一反以往的含蓄,「鄧禹,你鬆手……」 我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反而越握越緊,痛入骨髓。 因為持杖跋涉,他的手掌心被磨破了皮,潰爛流血不止,養了七八天才稍許結了痂。我掙了沒多久,便感覺手背肌膚一股熱流湧動,濕潤的液體猶如一股潤滑劑,我被他緊握住的手滑了下,用力一掙,居然甩脫了他的束縛。 手是拔出來了,可滿手沾染的鮮血也讓我神魂一窒,再看眼前的鄧禹,他正神情黯然的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一臉絕望。 「我……我……」我慌了神,趕緊掏出帛帕替他包紮,「對不起……我沒想弄傷你。」 「麗華,你當真如此討厭我嗎?」他語音微顫,竟像是要哭出來般。 輕輕甩開我的手,帛帕飄落地面,他轉過身慢吞吞的往回走,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滴滴答答的在路面灑下一連串鮮紅的血滴。 我茫然的看著他孤寂消瘦的身影,滿心酸楚。 §白虎卷 第三章 亡命天涯兩相依 劉林 在平地上擅長拉弓射箭之人,未必能做到馬上騎射。 這個時代就算有騎兵,在進攻的時候也多數會選擇將馬停住,或者甚至跳下馬來拉弓射箭。站在原地設計目標和騎在飛速奔跑的馬背上射擊完全是兩個概念,所以當我看到那些平地上的神箭手們一上馬就成了只會摟著馬脖子,嚇得面色煞白的狼狽樣,直氣得連連頓足。 鄧禹自那以後就再沒來找過我,我也不知道那個高橋馬鞍和馬鐙弄得怎麼樣了,畢竟這裡的物質條件有限,我也不知道那種兩頭翹起,能固定身形的高橋馬鞍到底是怎麼製作的,印象裡也就在電視和報紙上見過幾眼。 這一日被那些射箭射得一塌糊塗的「神箭手」們氣得不輕,於是早早打道回府。才走到驛站館舍門口,冷不防裡面沖出一個人來,身材極高,骨架卻極單薄。我沒料到有人會貿然沖出來,兩下湊巧了,竟是砰地聲巨響,撞了個正著。 我身子一晃,小腿上肌肉自然而然的繃緊,平時馬步紮得好,優勢便在此刻顯出來。對方卻沒我這麼幸運,「哎唷」叫了一聲,重重摔在門檻上。他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另一隻腳卻還在門內,這下摔倒,竟是結結實實跨坐在門檻上。 以這種姿勢摔下去,我想想都替他叫衰,忍不住表情痛苦的扁了扁嘴。果然那男人「嗷」的聲低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絲絲抽氣。 「老兄,你要不要緊?」話問的客氣,卻沒有半分歉意。 原因無他,一來是他冒失在先,我並非故意;二來他不是帥哥,不僅不是帥哥,還長了一臉麻子,再加上他面部肌肉抽筋的亂嗷,就算原有三分帥氣此刻也已破壞殆盡。 「瞎了你的眼!」他張牙舞爪的扶著門,勉強從門檻上站了起來,鼻孔朝天的哼哼。 我懶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看都沒看他,直接繞過他走進大門。 「你……你們等著!終有一日我要叫你們後悔……」 那人居然站在門外煞有其事的放起了狠話,我詫異的回頭瞄了兩眼,突然發現鄧晨、臧宮、劉隆三人此刻正站在離大門不到七八步遠的地方,饒有趣味的瞧著熱鬧。 「那是什麼人?」我忍不住悄悄擠過去湊熱鬧。 鄧晨噗哧一笑,臧宮簡明扼要:「已故趙繆王劉元之子劉林!」 劉隆做進一步詳解:「趙繆王劉元本是景帝七世孫,後因無故殺人,被大鴻臚所奏,削去王爵,處死……」 「哦——」原來是這麼有來頭的一個人物,劉邦的子子孫孫們遍佈全國各地,果然是天下劉姓原一家,走哪都是本家親戚。姓劉的大人物我實在已見多不怪,當下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輕描淡寫的問,「他來幹嗎?」 仍是劉隆回答:「劉林對父親之死耿耿於懷,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復王位。大司馬執節河北,出巡郡國,他豈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臧宮道:「他來獻計。」 「獻計?」我詫異的問,「他能有什麼計策可獻?不會是什麼下三爛的陰毒之計吧?」 臧宮面色微變,劉隆驚訝道:「你如何知曉?」 我哪知道,不過是隨口胡謅的! 鄧晨這時候插嘴道:「你快去瞧瞧文叔吧,他剛才動了怒,一氣之下把劉林轟了出來!」 「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反問了句,「你說……主公動怒?」 三人默默點頭,一致給予我十分肯定的答案。 「為什麼?」奇跡啊!劉林到底做了什麼,居然能把老好人的笑面虎劉秀氣得連風度也不要了,當場翻臉?! 鄧晨鄙視道:「劉林那廝說有妙計可破赤眉,文叔禮賢下士,待他敬若上賓。誰曾想這廝忒過歹毒,竟讓文叔將黃河自列人縣段決開大堤,水淹河東百萬之眾,塗炭生靈,草菅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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