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孝恭仁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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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笑著看了她一眼,卻不再多說什麼了,轉頭進了裡屋。 寧德微笑著歎了一口氣,自在一旁的炕上坐了,才坐了一會兒就見著玄燁只披了一件寬鬆的浴袍出來,他揮了揮手留在屋裡伺候的宮女太監便先退下了。 見著人都退下了,玄燁趁勢往寧德身上一倒,嚷道:「今天可累死朕了。」 寧德本想推開他,見著他滿臉疲倦的樣子又有些心疼,只得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得更加舒服點。 「德兒」甯德聽見玄燁輕輕的在喊她,她「唔」了聲。 「幫朕捶捶腿,酸的很。」玄燁有些撒嬌。 寧德寵溺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扶到床上躺好,自己跪在一邊輕輕地幫他揉著腿。 「今天走了不少路吧?」寧德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 「唔」玄燁閉著眼,很享受的樣子。 他這個的樣子讓寧德不知怎麼地想起了皇上原先送給她的那只小貓,也是最喜歡她給它撓癢,閉了眼一臉陶醉的表情。雖然知道這個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寧德還是忍不住嘴角含笑,玄燁也許人前他是頭威猛的雄獅,但是睡著了卻怎麼看著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寧德癡癡地想著,要是他真的能變成一隻小貓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永遠抱著他不撒手了。 又摟了一會兒,寧德以為皇上差不多睡著了,不料他卻突然睜開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看。 寧德驚了下,卻聽到玄燁如常的笑聲響起:「德兒,你的手藝可真是好,朕差點就要睡著了,都忘記和你說正事了。」 寧德撅了厥嘴巴,這個討厭的獅子又醒過來了,她只得收拾了心情也含笑問道:「皇上要問臣妾什麼?」 「今天張鵬翮的夫人表現地怎麼樣?」玄燁依舊躺著,連身子都不曾動一動,看似隨意地問道。 寧德怔了怔,皇上的耳目可是真靈,人去了泰山祭祀可是濟南的事一絲也沒放過,她低了頭想了想如實回答:「甚好,哄得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很開心。」 「只有她們開心麼?依朕看似乎不見得吧。」 寧德依稀嗅到些什麼味道,卻不敢往下深想,只是驚歎皇上這一問卻是問道了點子上,她忽然覺得有些寒意,想起張夫人對惠妃的態度,只覺得若是照實說了會害了惠妃,又想起當日為了溫,宜二人生產之事,不由地擔心起自己的舉動會不會也無意之中把她往懸崖邊上推了一步呢? 抬頭見著玄燁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一直看到心裡去,無端來的陣陣涼意一時讓她有些莫名的害怕。她啜了啜,想起皇上定不會只問自己一個人,今天船上那麼多人,以皇上的手段想瞞那是一定瞞不了的,只好避重就輕地回答:「張夫人很會說話,張大人沿途安排的亦是很周到,自然大家玩得都很開心。』 玄燁一扯寧德的手腕,順勢就把她按到在床上,他翻了一個身,壓在寧德身上,渾身透著一股森冷:「朕的德兒可真是嘴巧。」說著手指慢慢移動到寧德嫣紅的唇上,冰涼的手指像一條蛇一樣滑過她的嘴唇,寧德忍不住渾身泛起了一粒粒雞皮疙瘩,她終於有些明白那些大小官員見了他為什麼都怕成那樣,原來他不止是自己的夫君還是掌握生殺予奪的聖上。 寧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這副害怕模樣落到玄燁眼裡他不覺又有些心疼,原本有些氣她不肯對自己說實話,現在這股子氣都化成了憐惜,心裡反倒替寧德開脫,她不肯在背後說惠妃的是非只能說明德兒心慈,善良。 他鬆開了緊扣住寧德的手腕,一改剛才的寒色,溫柔地把她摟在懷裡,寬慰道:「好了,朕不計較了,睡吧。」 寧德心裡一酸,眼淚差點就要流下來,剛才的一驚一乍饒得自己心煩。她把頭往玄燁的胸前蹭了蹭,原以為自己和別人是不同的,她從來不曾害怕過他,但是現在她忽然有些明白皇上就是皇上,自己和皇上的感情再深,也能改變這層關係。她有些悶悶地閉上了眼睛,雙手環在玄燁的脖子上,漸漸地沉入夢想。 這一夜她睡得甚不踏實,整夜噩夢連連。 第二日,儀仗便起程離開山東,玄燁特意取道黃河視察河工。這次在黃河邊上的巡視,讓玄燁十分高興的是,靳輔、陳潢的治河工程,有了很大的進展。原訂七年完成的第一期工程,只用了六年時間,已經全部完工,皇上的龍船,可以經運河、黃河直抵江南。而第二期開挖黃河中河的工程,也已經開始了。一路之上,玄燁時而催船前行,時而停船私訪,又接連處置了幾件大事。玄燁所到之處,荒原客棧,鄉野小路上來來往往的也是人頭攢動,放眼皆可見紅頂子的大官或坐轎或騎馬應接而來。 這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江寧。為迎接聖駕,已故的兩江總督于成龍和江甯織造曹璽考慮到府署合一的「織造府」中的下人等不得住此,故將「操江衙門」改建為新的「織造府」別住,為康熙南巡駐蹕的行宮。 皇室包衣正白旗曹璽自打康熙二年便任江甯織造之職,曹璽之妻孫氏又是康熙的保母,其子曹寅十六歲時入宮為康熙御前侍衛,康熙因此對曹家一向恩寵有加。這一次康熙到了江甯,曹家在接駕事宜上做的十分的用心,吃穿度用皆是正巧合了皇上的心意,既不越簪也不寒酸。 寧德在行宮裡安排好了行禮,到底舟車勞頓,又有些困倦便在榻上小息了一會兒,一覺醒來天色竟是已經有些昏暗,於是立刻起身去了太皇太后那裡服侍,哪知自己去得還是有些晚了,滿室的脂粉飄香,皇上帶來南巡的後妃女眷幾乎全在那裡了。她有些踟躕,不知今天為何人到的那麼齊,猶猶豫豫地立在門口,想著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向來清淨的太皇太后這裡變地這般熱鬧。 想歸想,到底還是進了門。只是見著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下首還坐著一個穿漢人服飾的老太太,手裡拿著一管旱煙,四顧無人地吧嗒吧嗒地抽著,寧德心中微微驚詫,不知這個漢人老太太是什麼人,好大的架子。 蘇麻拉姑眼尖,見著寧德在門外徘徊,便朝著太皇太后輕輕指了指她。甯德見太皇太后望過來,心知躲不過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恭敬地朝著眾人請了個安,等級低下的嬪妃們忙站起來回禮,佟妃,榮妃等坐在椅子上略微點了點頭示意,至於太皇太后和太后及那個布衣老太太卻是穩穩地坐著不動。 甯德聽見太后指著自己對那個老婦人笑道:「這個也是我媳婦,倒是個清淨的人,不像那些年輕人成天到晚的胡鬧。」 甯德見太后當著眾人的面誇她,有些臉紅,又不好打斷,只是局促地立在當中,便見著太后又朝著自己道:「德妃,這位是皇上的保母,曹璽的夫人,一品的太夫人曹孫氏。」 寧德頓時想起,她聽皇上多次提起過,按當時宮中規定,不允許親生母子同居一宮,故皇上從呱呱墜地時起,即由保母抱走,交由內務府挑選的乳母餵養(參見《清會典事例》「選乳母保母」條)。後來,順治爺又藉口皇上「未經出痘」,令其與保母別居於紫禁城外——即福佑寺內。皇上遠離皇宮,長期見不到皇阿瑪,額娘,而孫氏又對皇上也是關懷備至,因此皇上不知不覺當中就把孫氏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早已超脫了主僕關係。皇上兩歲那年,他又患上了天花,而孫氏沒日沒夜,不辭辛勞地細心照料終於使皇上從天花的魔掌中掙脫出來。這段經歷,在皇上年幼的心靈中留下了不滅的烙印,寧德如今還時常能聽到皇上提起孫氏,念念不忘孫阿姆的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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