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哈哈,本太子哪有時間恨人?」淩楠大笑,「你對本太子如果真覺得愧疚,大可以多為本太子做點兒事,這樣的話,說不定我會喜歡你。」

  弦歌苦澀地勾唇。「你高興就好。」無論如何,她為她當初的選擇付出了代價,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失去了這個孩子的親情。

  一切梳洗穿戴完畢後,淩楠樂呵呵地拉著她往外走。從養心殿逛到御花園,從小花小草看到瓊樓玉宇。淩楠這個孩子,如果存心要讓一個人開心,對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何況這個人是符弦歌,討好起來就越發容易。

  弦歌只要看到他對自己笑就會不由自主地高興起來,只要聽到他青嫩的嗓音就會忍不住想抱他,只要看到他健健康康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就覺得心滿意足。很簡單很簡單,她要的不過是最平凡的事情,可在曾經,她連這些都不敢肖想,每次噩夢中看到的都是淩楠仇恨的眼神,她很怕淩楠厲聲質問,她為什麼拋棄為什麼不要他……幸好幸好。

  淩楠拉她走到禦書房門口,突然聽到裡面傳出聲音,明顯感覺到他身邊站的這個人瞬間僵硬。淩楠嘴角一勾,拉著她踢開禦書房的門,喊道:「父皇。」

  禦書房裡還有三個臣子以及一個女官,看上去格外眼熟。淩悠揚坐在上座,他看到弦歌出現也沒什麼表情變化,只對淩楠說:「你怎麼閑到這兒來了?」

  弦歌的視線在淩悠揚身上淡淡飄過,然後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因為看著眼熟,她不禁多看了那女官一眼,然後整個人都怔住了,竟然是方子晗!

  淩楠笑嘻嘻地指著方子晗道:「父皇,連方姨都在這兒,兒臣為什麼不行?太不公平了!」

  淩悠揚重重地歎氣。「你來湊熱鬧也就算了,還把外人也帶進來。禦書房是談論國家大事的地方,你還真當是玩鬧的場所,誰都可以進來玩?」這句話明著是對淩楠的斥責,暗著卻是針對弦歌,弦歌又怎會聽不出來?弦歌表情上沒什麼變化,可臉色卻不知不覺地轉為蒼白。

  方子晗褔身道:「陛下,符弦歌乃是雀南國的攝政王,是我們極東國的貴客,您如此說法,未免太過怠慢。」

  淩悠揚默不作聲,弦歌搶先開口:「方姑娘客氣了,在下十一年未曾來此,今日踏足,多少有所感懷,壞了貴國的規矩是在下的不是,各位沒有爭吵的理由,符弦歌先行告辭。」說完,弦歌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一離開那裡,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不知激動還是氣憤,弦歌的臉色已是一片煞白,她咬緊嘴唇,沉重地邁著步子。

  等到淩悠揚忙完一切的時候,得到下人的通報,說是符弦歌突然從皇宮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伺候她的下人們驚慌失措,跪下來直喊饒命。

  「陛下,饒命。」

  「陛下,饒了奴才吧。」

  淩悠揚臉色很難看,那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你們都找過了?」

  「奴才們幾乎把整座皇宮都給翻過來了,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陛下,您大人有大量 ……」

  「閉嘴!」淩悠揚不悅地打斷,轉頭問另一個下人,「有去問過宮門的侍衛嗎?」

  「奴、奴才問過了。」那宦官一臉恐慌。「剛、剛才,北門的侍衛說,有個女人點了他們的穴道,已經離開皇宮半個時辰了。根據描述,應該就是符弦歌。」

  「哈哈!」淩楠笑得沒心沒肺,斜睨他:「父皇,這麻煩絕對是你惹出來的,都怪你剛才說話不留情,傷到她了。」

  淩悠揚鐵青著一張臉,向下人們怒吼:「都滾開,別站在這裡礙眼!」

  一時間,驚慌的下人們都作鳥獸散。淩悠揚捏緊拳頭,沉默地站著。淩楠繼續在邊上挑釁,「外人,外人,不管怎麼說,也是那女人把我生出來的,父皇,掐蛇掐七寸,你很清楚怎麼傷害那女人嘛,厲害厲害。」

  「太子殿下,話不是這麼說的。」方子晗冷靜分析,「陛下剛才說的那些話或許傷害到她了,可是,句句都是事實,除了不大禮貌,其他情況的確如此。」

  淩楠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方姨,聽到父皇這麼說,其實最開心的人是你吧?」

  方子晗面不改色,然後搖頭,「不是。」

  「哼哼,方姨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好了。」淩楠嬉皮笑臉。「不過,你至今也沒入父皇的後宮,符弦歌再怎麼說在這點上至少是佔優勢的。」

  方子晗的臉色終於變了。

  淩悠揚根本沒興致理會他們,不耐煩道:「你們都給朕安靜點兒!」

  淩楠見好就收,笑著問道:「父皇,符弦歌去了哪裡你有頭緒嗎?」

  淩悠揚若有所思,「淩楠,你實話實說,那時候你是故意把符弦歌帶到禦書房來的吧?你猜准了朕會對她說些不好聽的話?你想讓朕逼走她?」

  一半一半,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猜錯了。淩楠但笑不語,「父皇,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吧?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把符弦歌找回來嗎?」

  方子晗深深地看著淩楠,「太子殿下,你究竟想做什麼?」

  淩楠不屑地笑了聲,「你想知道?」他靠近她,眼中透出淩厲的光芒,「本太子憑什麼告訴你?」

  「只要是對皇上有 危害的事情,奴婢都會努力調查。」

  「哈哈。」淩楠擺出一臉可笑的樣子,輕佻道,「方姨的意思是,本太子會危害父皇?」

  方子晗道:「殿下或許不會,可是殿下真的不該把符弦歌帶回來,光是她的存在對皇上來說就是一種危險。」

  淩楠微笑。「什麼危險?」

  「也許,也許皇上會變得不像皇上。」方子晗的聲音很輕很輕。

  淩楠但笑不語,聽到這句話他心裡是極其高興的,不過,他挑眉道:「方子晗,本太子敬你一聲方姨那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可這不代表你可以對本太子的行為指手畫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事情不必勞心。」

  方子晗語噎,默立片刻,靜靜地走開,「那麼,奴婢告辭。」

  淩楠笑得可愛,「方姨慢走啊。」

  日落西方,紅霞鋪滿天。

  晚膳的時候,淩楠特地跑到淩悠揚身邊和他一起用膳,看到淩楠的到來,淩悠揚神色依舊,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繼續低下頭吃飯,沉默得有些詭異。淩楠笑咪咪地坐到他身邊,乖乖地拿起筷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插嘴:「父皇,看你的樣子,似乎食不知味?」

  淩悠揚看也不看他,「閉嘴,吃飯。」

  「閉上嘴巴還怎麼吃飯啊?」淩楠大呼小叫的,「父皇,您這叫獨裁!」

  淩悠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閉上眼,他可以猜到這小鬼想說什麼了,他明明不想聽,可是,忍不住放下碗筷,「那麼,你想說什麼?」

  淩楠手托著腦袋,「兒臣沒想說什麼啊,難道父皇想聽兒臣說些什麼?」

  淩悠揚額頭上青筋暴起,「淩楠,別以為朕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就敢無法無天!極東國不是沒了你就不行!朕的皇位也不是非傳給你不可!」

  「哦?」淩楠挑眉,「父皇打算再和符弦歌生一個?」

  淩悠揚怒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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