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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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嘯敏銳地察覺到情況非常奇怪,他儘量不讓表情僵硬,裝作尋常的樣子,不插嘴也不亂動,乖乖躺在弦歌懷裡,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也意識到是自己送進來的茶水有問題,太傅的懷抱和以往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很沒力氣,可是,他也清楚,僅憑現在的他什麼也做不到。 元瀾的神色中劃過一抹嘲弄,「攝政王殿下,我還在想呢,您放棄極東國的榮華富貴,放棄皇后的尊榮跑回來,原來是因為有了更好的前途啊。呵呵,我真是為皇上感到後悔,當初怎麼就挑了這麼個女人?」 為淩悠揚抱屈?弦歌唇邊化開幾縷苦澀,「元瀾,你何必講這些,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嘴裡說著替悠揚感到後悔,其實,你會做出今天的舉動,還是想為自己牟取福利吧?」頓了頓,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感覺到了吧?你的勢力和權力正在被我逐漸瓦解,所以,想來談判?」 元瀾哈哈大笑,「英明神武的攝政王殿下啊,你以為我還能拿什麼跟你談判?你以為我會天真到認為自己可以倖免於難?」他驟然止住笑聲,惡狠狠地盯住她,「符弦歌!當時你離開極東國的時候送給陛下的是什麼藥,我今天就還給你什麼藥!陛下沒有料到你會迷昏他,你今天恐怕也沒料到小皇帝端進來的茶水有問題吧!」 弦歌沉默不語,一直在努力運功,想將藥物逼出體外,可聽到這裡的時候,氣息突然打岔,喉嚨裡沖上一口血,黑色的瞳孔默默地盯住元瀾。 楊嘯嘴唇微微嚅動,卻說不出口,悔恨不已,果然是他害了太傅。 元瀾盯住弦歌看了一會兒,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在弦歌面前甩了甩,「這是陛下的信函,陛下要我別和你爭鬥,你想要什麼就順著你!好好看清楚吧!」說罷,就把信扔到弦歌面前。 弦歌緩緩垂下眼,一字一句地看著,臉色越來越青,體內的氣息越發紊亂,指尖冰涼地有些顫抖。好,好,這怎是一個好字了得,果然是淩悠揚的作風,傷人便傷到最深,你給了他什麼他便還你什麼,而且還是十倍的回報。 他說,你想要回雀南國,朕便讓你回去。 他說,你想要雀南國朝廷的安穩,朕也可以順著你。 他說,你心裡想的朕都清楚,你想做什麼朕也明白。不過,你不惜拋夫棄子也要達成的事情,如今朕卻願意放手,讓你輕輕鬆松達成了願望,你心裡是不是非常非常後悔?你有沒有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和犧牲不值得? 他說,你儘管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完全可以朝著自己的道路前進。也許,你的愛國之心得以體現,你的強國之道得以實現,不過,符弦歌,你要好好記著,你這輩子將會永永遠遠地失去朕,也永永遠遠地失去淩楠! 他說,符弦歌,朕不會恨你的,朕要完完全全地忘了你。不過,淩楠卻是會恨你的,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你會親眼看見他憎恨的眼神,親耳聽見他喊別的女人為母后。 腦中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弦歌甚至有了眼黑耳鳴的感覺,嘴角滲出點滴鮮血,目光怔怔地看著那張信紙。楊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眼眶立即轉紅,再也偽裝不了之前的冷靜。他揪住弦歌的衣服,聲音中帶著哭腔:「太傅,太傅,你怎麼了?不要嚇嘯兒啊!」 終於瞧見弦歌的失態,元瀾臉上顯現出得意,「符弦歌,我知道我鬥不過你,不過,現在這個局面,在我臨死之前,卻可以輕易毀了你的努力,毀了你的國家!」 弦歌回了回神,雙手一哆嗦,便將茶杯摔碎在地。她小心翼翼地抱著楊嘯,輕聲道:「你想幹什麼?」說話間,趁著書案遮擋住元瀾的視線,她用手指顫抖著在楊嘯的手心輕輕寫字。 楊嘯幼小的身體僵了僵,只是一瞬間,又恢復如常。 元瀾拔出腰間的短刀,指向楊嘯的腦袋,「如果殺了他,看你又能怎麼辦!」語畢,立即刺向楊嘯。弦歌面顯焦急,一個用力撲倒楊嘯,攔在他身前擋下這一刀,刹那間,殷紅的鮮血染滿衣襟,元瀾不禁倒退一步,楊嘯失聲尖叫。 元瀾深吸一口氣,又看見小皇帝爬到他腳邊,拳頭不斷捶打著他的小腿,哭聲連連,「你渾蛋,你渾蛋!你還朕太傅,還朕太傅!」 元瀾眯了眯眼,又拿起刀,彎腰刺向楊嘯。可是,事情並未像他預料的那樣,他手中的短刀還沒刺到小皇帝身上,他就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 楊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茶杯的碎片刺進他眼睛,看到元瀾因疼痛而蹲下身子,又立即把另一塊大碎片刺在他的脖子上,他因年紀小力氣不夠,自己的手心也被刺出血來,心裡不是不怕的,也不是不疼,可想起太傅在他手心寫的字,再看看太傅淌滿鮮血的胸襟,他咬咬唇,又拿起一片碎片刺向他的脖子。 撲通,撲通!心跳越來越快,楊嘯緊張得手都在顫抖,他咽下一口口水,確定元瀾斷了氣後又立刻跑到倒下的弦歌身旁,大大的眼睛淚汪汪的,「太傅,太傅。」 弦歌欣慰地笑了笑,果然是聰明的孩子啊,時間來不及,她當時只在這孩子手心上寫了「碎片,殺」這三個字,楊嘯做得比她想像中要好。眼皮已經掀不開了,她沉重地閉上眼,氣若遊弦地開口:「我沒事……」才說三個字,眼前便是一片黑暗,沉沉地陷入昏迷。 第三十章指婚 弦歌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她躺在床上養傷,慰問的人接連不斷。楊嘯每天都坐在她身邊,連古湘玲來叫都不肯離開。當初弦歌剛睜開眼睛時,他又笑又哭的,嚇壞了一幫宮人。 又過了五天,弦歌勉強能下地行走。這日,她正躺在床上批閱奏摺,卻意外接到符霜霖的拜見帖。聽到太監通報的時候,她還不敢相信,三伯?三伯來幹什麼? 楊嘯對弦歌的情緒變化很敏感,側著腦袋問:「太傅不喜歡這個人嗎?」 「不是。」弦歌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對太監道,「宣他進來吧。」 符霜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他一開始並未看到楊嘯,只看到弦歌躺著。掃了幾眼她的傷勢,符霜霖大罵:「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有人會蠢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弦歌苦笑,還不待她開口,楊嘯卻看不慣有人辱駡他的恩師,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你是誰?怎麼如此無禮?看見朕和攝政王也不跪拜?」 符霜霖看見小皇帝從弦歌的床上跳起來,驚得張大了嘴巴,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情況?這,這個是皇帝吧?君臣共躺一床?這,這種事是要砍頭的吧? 弦歌笑眯眯地安撫了楊嘯,懶洋洋地望向這位暴躁的三伯,「符霜霖你找本王有什麼事?」嘖,嘖,對這老頭自稱本王,感覺真舒暢,比對任何人耍威風都要盡興。 符霜霖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頭腦依然處於呆滯狀態,看著小皇帝和絃歌,他甚至都沒發覺自己的失態。 弦歌好笑地皺眉,對楊嘯柔聲道:「皇上,您先去書房看會兒書,微臣想單獨和符霜霖談話,好不好?」 楊嘯不樂意地搖頭,「朕要陪在太傅身邊。」 弦歌無可奈何地苦笑,額頭抵著他小小的腦袋,「乖,太傅有很重要的話要跟符霜霖說,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 楊嘯癟嘴想了會兒,勉強道:「好,不過,作為補償,太傅今晚要陪朕睡覺。」 弦歌只能點頭,好說歹說終於把這個小祖宗給哄了出去,於是轉頭笑吟吟地看著符霜霖,「三伯,你到京都來幹什麼?歧陽城有那麼閑嗎?」 符霜霖總算清醒了,閉上嘴清了清嗓子,「你跟皇上是不是太親密了?這樣沒問題嗎?」 弦歌挑眉,「有什麼問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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