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七五


  弦歌笑道:「果然,我猜也是他。他和太子的關係向來很僵,淩啟明想要領兵,可太子手下一直有冷立,自然不放心把兵權交給淩啟明。」

  皇甫容道:「王妃放心,過不了幾日,刑部就快把那些權杖拼湊出來了。」

  是啊,淩悠揚那狐狸本來是想在監獄裡隔山觀虎鬥吧!弦歌無奈地笑了笑,「那麼,我也要抓緊時間裝病了,至少得在刑部把權杖拼出來之前。」

  翌日,玄崆帝焦急地過問了淩悠揚被刺殺一事,所做出的反應也不出弦歌意料,立刻給淩悠揚宣了太醫、換了住處,把他養尊處優地供在皇宮裡,名為監視責罰,實際是怎樣的情況還真沒人知道。據太后身邊的小丫環說,太后知道這事後連砸了好幾隻杯子。

  弦歌也在這一天開始裝病,躺在床上,避不見客。可她越是不見,客人越是要來拜訪。第一個客人,是太子和太子妃。

  熬了一夜,弦歌的臉色本就不好看,披頭散髮,虛弱地躺在床上。當淩靳朔和方儀藍跨進門,弦歌急著從床上下來,想要行禮。結果,方儀藍快步上前,阻攔道:「弦歌,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是躺著休息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禮。」

  淩靳朔贊同道:「養身體為重,七弟妹,躺著說話就好了。」

  弦歌咬住雙唇,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不顧方儀藍的勸阻,撲通一聲,半跌半跪,「二哥,求您手下留情。」說完,她抬眸,淚水滿面,乞求地仰望淩靳朔,「求您,看在悠揚是您親弟弟的分上,放過他吧。」

  淩靳朔摸不著頭腦,詫異道:「此話怎講?」他上前扶起弦歌,「弟妹快起,地上冷,這樣對身子不好。」

  弦歌又坐回床上,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淚,不住地抽噎著。

  屋裡的丫環早就被弦歌撤下去了,方儀藍親自替她倒杯熱茶,遞到她手上,「來,弦歌,喝杯茶熱熱身子。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如此?」

  弦歌微微點頭,輕柔地「嗯」了一聲,可聲音中還夾雜著鼻音,不勝可憐。

  淩靳朔腦子轉得很快,溫柔地問道:「弟妹,昨天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聽說悠揚不知輕重地帶兵搜查皇宮,他被關起來,你又在軒王府病了,就急著來探望。」頓了頓,他打量著弦歌的倦容,「或者,這其中和我有什麼關係?」

  弦歌委屈地點頭,甚至還帶著一絲不得不屈服的味道。淩靳朔皺眉思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問道:「弟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覺得我能救悠揚?」

  弦歌點頭,「那一日,皇祖母約我暢談,一開始還好好的,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忽然在太后宮裡見到了冷立……」說到這裡,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淩靳朔的眉頭又皺起來,太后在搞什麼鬼,讓她幫忙收留冷立,她怎麼收留到讓別人都看到了?兩個同樣有地位的人合作,即使利益一致,也很容易會產生矛盾,因為同樣位高權重,同樣忤逆不得,所以一旦意見相左,情況就不樂觀。淩靳朔心高氣傲,只道是太后擅自做主,要利用冷立做某些事。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

  弦歌此刻已冷靜許多,繼續道:「其實,我腦子混亂得很,後來太后便要對付我,將我扣在宮中。不過,當時我入宮時帶著侍衛,那侍衛見我不測,急忙回去通知悠揚,後來……」

  「後來,悠揚就火氣衝衝地來救你,甚至要搜宮把冷立搜出來?」太子長歎一口氣,恍然大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祖母啊,你這不是拖我後腿嗎?冷立是我最得意的門將,在士兵中威信又高,您這樣做,我很難再重用他了。

  弦歌不語,楚楚可憐地凝望淩靳朔,「二哥,冷立是你的人,你不能想想辦法嗎?悠揚沒有搜出冷立,皇祖母盛怒,就下令打了悠揚一百棍,還把他關起來。沒有皇祖母的命令,悠揚就不能出來,昨晚又發生了那樣的事……」

  「弟妹放心,父皇不是給七弟換地方住了嗎?又為他宣了太醫,不會出事的。」淩靳朔安慰她。剛剛得知事實,其實他心裡也亂得很,他很器重冷立,但這一次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祖母氣消了以後,自然會把悠揚放出來的。」

  弦歌淚眼婆娑,讓人看著很是可憐。忽然,外頭有人通報,「王妃,三王爺和八王爺來訪。」

  三弟和八弟?淩靳朔本來已經想走了,遲疑了一下,和方儀藍對視一眼,決定再留下來看看。

  淩啟明和淩尹宣偕步走入,迎面就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打了招呼後,淩啟明勾唇笑道:「想不到二哥和二嫂來得這麼快,我和尹宣反落在後頭了。」

  淩靳朔笑道:「聽聞七弟妹身體不舒服,就急急趕來了,況且現在七弟不在府中,總得替他照料著點兒。」

  淩啟明甩袖一笑,不以為然。他走到弦歌身邊,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不由得皺起眉頭,「七弟妹,究竟生了什麼病?有請大夫來看過嗎?大夫怎麼說?」

  弦歌苦澀一笑,「其實也沒什麼,說到頭來不過是心病。」她垂眸咬唇,「我實在很擔心悠揚的處境……」

  淩啟明深深地望著她,點頭道:「的確,七弟的事很讓人煩惱,就昨天夜裡,還發生了刺殺的事情。唉,最近這軒王府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先是你在皇家寺院被刺殺,如今又輪到七弟,而且還有了牢獄之災。」

  弦歌聞言心酸,別開腦袋,故作鎮定。

  淩尹宣上前兩步,歎氣,安慰道:「七嫂,別擔心,父皇那麼寵愛七哥,很快就會放他出來的。」

  弦歌細聲道:「沒那麼容易,是皇祖母下令把他關起來的,沒有皇祖母的命令,就不會把悠揚放出來,這一點,父皇也同意。」

  淩尹宣和淩啟明驚詫地瞪大了眼,連淩靳朔也吃了一驚。淩啟明皺眉,忍不住問道:「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七弟怎麼如此魯莽?」

  弦歌諾諾不語,嘴唇嚅動,欲言又止,她偷偷瞥了眼淩靳朔,終是什麼話也沒說。淩啟明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裡,眯起眼睛,「七弟妹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弦歌避而不談,「三哥,這事連父皇都下令禁止外傳,我看,我還是不說的好,說不定會給你添麻煩。」

  「我會有什麼麻煩?」淩啟明的目光瞟到淩靳朔臉上,似笑非笑,「看樣子,二哥已經知道昨天的內情了,難道七弟妹可以告訴二哥,卻不可以告訴我?」

  弦歌咬住嘴唇,默然不語,視線正好和淩靳朔對上,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猶豫模樣。淩靳朔長歎一口氣,「三弟說話都帶著刺呀,其實,是因為冷立的緣故。」接著,他就把弦歌跟他說過的話又對淩啟明解釋一遍。他搖頭道:「一團糟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冷立是冤枉的。」

  淩啟明冷笑,「冷立是二哥手下的大將,二哥自然幫著他說話。」

  淩靳朔不悅道:「三弟的意思,是我在包庇冷立?」

  「包不包庇我不知道,但二哥你自己心裡清楚,太后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收留冷立?別把我們兄弟都當傻子。」淩啟明說話毫不留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刑部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二哥不妨去問問情況。」

  淩靳朔狠狠一拍桌子,「淩啟明,你今天把話說清楚!」

  淩啟明眼睛一眨不眨,當初若沒他這個太子哥哥從中作梗,他的軍權哪會被剝奪?!

  「二哥難道想說你對刺客的事情一無所知?」

  弦歌淡淡地看著他們兩個爭論,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輕輕開口道:「二哥,三哥,你們別吵了。」說到一半,她忽然咳嗽起來,臉都嗆紅了,喘著氣道,「我現在只想快點兒把身體養好,然後求皇祖母消消氣,把悠揚給放出來。」

  淩啟明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歉意道:「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了。」

  淩靳朔道:「七弟妹好好休息,悠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頓了頓,他猶豫著解釋,「不過,請你相信,刺客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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