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五六


  皇甫容面無表情,似笑非笑,「我又不是男人,你以為會有那種驕傲嗎?」

  弦歌垂下眼,盯住自己的手,「我不是有意的,我都快忘了那件事了。」是真的快忘了,說出口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

  皇甫容瞥她一眼,直接走了出去,「沒關係,反正我穿女裝也很漂亮。」

  屋門被關上,弦歌重重地歎氣。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滋生遠嫁他國的感覺。要阻止淩悠揚稱帝需要從長計議,她必須先搞清楚他已經做到哪一步了,還有玄崆帝究竟有多寵愛他……不過,冷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弦歌站起身,向下人的住處走去。

  臉被塗得黑黢黢的,普通的衣服,腦袋始終半垂著。冷立低下的眼眸瞥到眼前多了一雙腳,他緩緩抬眸,意外地看到弦歌站在面前,「你找我?」

  周圍沒什麼人,後院裡很安靜。弦歌點頭,也不再避諱,「我來是想問問你,打算跟在這隊伍裡多久?」

  冷立淡淡道:「怎麼?我們未來的七王妃要幫自己的夫君趕人?」

  弦歌道:「你打算做什麼?難不成到京城去自投羅網?若你會給我們造成麻煩,我為什麼要留你在隊伍裡?」

  冷立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嘴角一勾,「麻煩?若要說麻煩,你符弦歌才是最大的麻煩吧?真不知七殿下怎麼想娶你的,最後竟是娶了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頓了頓,他目光爍爍地盯住她,「符弦歌,你嫁過來是為了什麼?」

  弦歌笑笑,不置可否,「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關心我夫君?」

  「我關心極東國。」冷立信誓旦旦,「符弦歌,我不信任你!」

  弦歌有趣地望著他,眼角噙笑,「果然是個精忠報國的好將軍。」真巧,她也不信任他,「你是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吧?跟在淩悠揚身邊會有收穫嗎?」

  「我想入京,混在隊伍裡比較方便行動,放心,不會拖累你們。」冷立譏嘲地望著她,「一到京城我就馬上離開,如果你有要求,我現在離開也可以。」

  她才不關心他什麼時候離開,她關心的是他是否識破淩悠揚的假面具。弦歌微笑,「冷立,你只知道陷害你的那人在你軍營裡,其他的並沒有頭緒吧?」

  冷立目光一閃,「七王妃願意指點一二嗎?」

  弦歌攤手,一臉無辜,「其實我也沒什麼頭緒,不過,當日能潛進悠揚的帳篷,神不知鬼不覺地留下這信,我想,那人至少是個高手。」

  冷立目光凝固,若有所思地點頭,「的確。」

  「喂,你們兩位在討論什麼?臉色真嚴肅。」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聲音,弦歌聞聲霍然一驚,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他不是離開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或者,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冷立抱拳道:「七殿下。」

  淩悠揚笑著走到弦歌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聊什麼呢?」

  弦歌望著他,道:「隨便聊聊。你呢?你不是見你的美人去了嗎?動作太快了吧?」

  「家裡有著美嬌娘,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所以讓皇甫幫我把那群女人都打發了。」淩悠揚笑眯眯的,目光很溫柔,「放心,我不會讓她們來打擾你的,絕對可以處理妥當。」

  冷立的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溜了幾圈,低聲道:「七殿下,感謝您這幾日的相助,為了不給您添麻煩,在下還是在這裡和您分別。他日若能沉冤昭雪,一定登門道謝。」

  「你決定就好。」淩悠揚漫不經心。

  冷立是個行動派,說走就走。空蕩蕩的後院只剩他們兩個人。弦歌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兒僵,轉身就想離開。淩悠揚凝視她,淺笑道:「你剛才和冷立聊什麼呢?」

  「也沒什麼。」弦歌深呼吸,轉眸望他,「只是看他挺可憐的,想給他點兒提示。」

  淩悠揚抬眉,搖頭笑出聲來,「你太小看冷立了。」他沉默好長一段時間,走到弦歌身旁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不過這樣也好,我的王妃夠聰明,至少能夠自我保護,不是嗎?」

  弦歌望著他,不說話。

  淩悠揚跨步離開。

  「你剛才沒出去是故意的?你在監視我?」

  淩悠揚停下腳步,唇邊逸出輕笑,「你多心了。」他回頭,黑眸深不見底,「只是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單獨在一起,本王很是擔心,有點兒吃醋而已。」

  吃醋?相信他就有鬼!

  「弦歌,你自己把握分寸。」淩悠揚從身旁的樹上摘下一朵花,回頭幾步,溫柔地插在她髮際,神色如危險莫測的旋渦,「我這種男人你要懂得珍惜啊。」似真似假的一句話,他在她頰邊輕輕一吻,留下驚詫的弦歌揚長而去。

  在眾人回京的路上,每經過一個城鎮,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女子來找淩悠揚。有女人送信函的,有女人派遣使者邀請,甚至有女人跑到門前來找人的。但是,結局無一例外,不是淩悠揚親口拒絕,就是他命令皇甫去解決掉了。

  淩悠揚怎麼拒絕,弦歌倒是親眼所見。但皇甫容下手似乎更為狠絕。若是淩悠揚親自拒絕,那些女子還有哭哭啼啼地抱怨,弦歌雖不知皇甫用了什麼手段,但一旦他受命出手,從來沒個女子敢再出現埋怨鬧事。好幾次問他用了什麼法子,他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聲不響。淩悠揚斜睨他一眼,「皇甫,你應該沒說我什麼壞話吧?我可不希望被傳斷袖或不舉。」每當這時,皇甫容都退後低頭,「殿下多慮了。」聞言,淩悠揚也就不再多問,只剩下弦歌一個人好奇心旺盛。

  弦歌印象比較深的,是有一個面貌才學家世都不錯的小姐來找他,結果淩悠揚笑眯眯地看著她,眼底一片冰涼,「我這種男人有什麼好呢?除去皇子的頭銜和家世就什麼也不是了,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記得。不過,你堅持要找我的話,至少等到你有皇甫的美貌、溫閑的才學、聖人的賢德後再來找我吧。」說完話,他立刻關上門,速度之快,差點兒夾住那位小姐的髮絲。

  弦歌在一旁不冷不熱地看著他,目光帶有嘲諷,「真有自知之明,這種男人有什麼好呢?」

  淩悠揚裝出一副委屈樣,「我這是為了讓她死心才不得不說的謊言,我這樣的男人,簡直世間獨一無二,你身為妻子都不瞭解?」

  事情很順利,隊伍越是走到後面,來找淩悠揚的女人就越少。天下聞名的風流皇子從此轉性,這消息立刻傳開。到最後,倒楣的卻是弦歌,無緣無故被蒙上一個「悍婦」的名聲,世人皆道她的妒性太強,蠻橫無理才導致淩悠揚忍痛拒絕了眾美人。

  他們順利抵達京城,一箱接著一箱的嫁妝搬進七皇子的軒王府,僕從恭候,府中亭臺樓閣,雍容大氣。雖說是坐在馬車裡,可一路的奔波,兩人都有些疲勞了。淩悠揚很沒形象地趴在躺椅上,全身上下像是沒了骨頭,「是不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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