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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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也只有他這個皇子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話了,真是的,真懷疑淩家的教育,他說這話就不會覺得丟臉嗎?弦歌不答反問:「你剛才做噩夢了?整張臉的表情都很僵硬,你該感謝我叫醒你,說聲'謝謝'聽聽?」 噩夢?淩悠揚收起調笑的神色,眼睛一眯,仰望刺眼的陽光,玩世不恭道:「不,只是夢到一群正在耍猴戲的笨蛋,你打斷了我看戲,有什麼可感謝的?」 弦歌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總覺得怪怪的,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哪料淩悠揚立刻笑眯眯地轉了表情,變臉比翻書還快,手指撫在她眼旁,「你眼睛有點兒腫,是不是哭過了?」 弦歌戒備起來,臉色一正,「離開故鄉,哭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是為了離鄉而哭?」淩悠揚刨根問底,黑眸中的笑意有些冷,「難道不是為符雪遲而哭?不是因為他在城牆上的喊叫而哭泣?」他欺上身,曖昧地含住她的耳垂,「我看到了哦,那時候你掀開簾子偷偷望過去了。」 弦歌的身子微微一顫,向後躲開,目光直視他,「雪遲是我的朋友,因離別而哭也是正常的。」 「嘖嘖,真是義正詞嚴啊,真的只是朋友?」淩悠揚笑眯眯,反手指著自己的眼睛,「我看起來像是瞎子嗎?」 「你當然不是瞎子。」弦歌皮笑肉不笑,動作輕柔地撫上他的眼,「不過,在你的眼裡,男女之間都是有著不可告人秘密的,天下風流第一人的淩悠揚。」 淩悠揚對這稱呼卻之不恭,眼睛魅惑地一挑,舒舒服服地躺下,將腦袋擱在弦歌腿上,雙手環住她的纖腰,溫香軟玉。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丈夫,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因別的男人而哭,竟然什麼都不能說?」他撩人地拋個媚眼,右手不規矩地覆上她的胸口,「喏,你都沒有愧疚的感覺?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弦歌的笑容甜美如花,雙手覆上他的右手,緊緊握住,「愧疚倒是沒有,有的只是煩惱和害怕,我真怕到了極東國後有一大幫子你以前的女人,到時候你納妾都忙不過來,想想就覺得煩。」 淩悠揚眨眼,笑了笑,「怎麼會?我說過吧,一輩子隻會有一個妻子,好不容易才娶到你,我珍惜都來不及。」 靠,這傢伙怎麼從來都不按理出牌?剛才還在花言巧語地胡說八道,怎麼一下子就擺出這麼正經的臉?弦歌感覺自己臉有點兒紅了,於是一把推開淩悠揚,鑽進馬車裡,「趕路,趕路,別廢話了。」 淩悠揚笑容滿面地盯住她的背影,儒雅地作揖。黑色的額發在微風中飄蕩,嘴角勾出微笑。 「遵命,夫人。」 陽光燦爛,又是一個好天氣。皇曆上說,今日宜嫁娶。 他們剛剛跨進極東國的邊境小城就受到當地官員的熱烈迎接,或者說,面對淩悠揚這種驕縱任性出了名的皇子,他們不敢不熱情。 據說,以前這位七皇子曾有次出外遊玩,結果那地方的官員偏偏是個牛脾氣,不買他這個皇子的賬,結果回到京城後,淩悠揚立刻告了那人一狀,玄崆帝為了安撫這個寶貝兒子,搞出一大堆名堂,居然真的降了那官員的職位。 住在最精緻的屋子裡,睡在最豪華的床上,淩悠揚滿足地呼了一口氣,「娶個老婆真不容易啊,還長途跋涉的,男人不好當啊。」 有誰逼著你淩大爺娶老婆嗎?弦歌沒好氣,手指在桌子上面跳來跳去,「那官員是不是太奉承你了?我跟你還沒成親,他居然讓我們兩個人住同一個房間?」幸好她後來嚴厲要求,兩個人總算分開住了,可淩悠揚這廝還是不要臉地窩到她床上來。 「噢,按我以前的性子,只要帶女人來,肯定是住同一個房間的。」淩悠揚雙手枕在腦後,滿不在乎道。 居然還有臉說?弦歌心裡的疙瘩又冒出來,吸氣,呼氣,她讓自己很快就恢復正常。 「淩悠揚,冷立就藏在我們的隊伍裡吧?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淩悠揚裝傻充愣。 「他現在是逃犯的身份,若被人發現他藏在你這裡。呵呵,別怪我危言聳聽,小心你那龐大的計劃前功盡棄。」弦歌支著腦袋,眼珠子不停地轉啊轉,「你想讓他一直待在你這邊?或者,你打算親手把他送進牢裡住段時間?」 沉默。淩悠揚發出「嗯」的思考聲音,還是沉默。他斜眼瞟過去,望著弦歌的臉,「拜託,你很快就是我的王妃,說這種話別用這麼事不關己的態度!」 弦歌笑道:「我很忠貞的,到時候船若翻了,我會陪你一起淹死在海裡。無論如何,這世人已道我是極東國的七王妃了。」 淩悠揚的神色霎時沉靜下來,黑色的瞳孔像是彙聚了藍空中的彩虹,璀璨奪目。兩人間的氣氛很是微妙。他張口欲言:「你是說真……」話到一半,卻響起了敲門聲,淩悠揚不滿地皺眉,居然敢打斷他說話? 「進來!」 皇甫容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大遝香噴噴的信函,走到淩悠揚面前停下,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殿下,這是城裡的各大花魁和一些大戶小戶人家的千金們送來的邀請函。」 弦歌一怔,然後好整以暇地瞅著他笑。 淩悠揚看著她的笑容極不順眼,從皇甫容手中一把扯下那遝信函,「邀請什麼?」 「知道殿下來了,她們都想邀您聚一聚。」 「呵呵。」弦歌輕笑出聲,聚一聚?她曖昧地眨眼,「這麼多人啊……悠揚,你千萬保重身體。」 淩悠揚的臉色凝重了起來。耍小孩子脾氣似的把信函一扔,「不去!跟她們說我快要成親了,已經收心了。」 皇甫容的笑容一閃而逝,「殿下,相信您不會希望在這府邸門口看到一大群女人的。您不找她們,難道等著她們來找您?」 弦歌托著腦袋,笑得很可愛。 淩悠揚瞪了她一眼,從床上跳下,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突然又繞到銅鏡前,挑眉整理了一下衣冠,很大爺地跨步離開。 弦歌看著他走遠了,轉頭瞅著正欲離開的皇甫容,露齒一笑,「皇甫,你整天穿著女裝都不覺得彆扭嗎?一般男人都會覺得恥……」最後那個「辱」字還未出口,弦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蒙住自己的嘴巴,抬眸不好意思地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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