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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唉,強求不來啊,朕同意就是。」惠臨帝搖頭歎氣,「關於麗凝和白潛的事情,朕也得抽個時間好好問問……」

  「皇上,」古湘玲笑道,「白大人現在就在公主的祥英宮,要臣妾去把他請來嗎?」

  惠臨帝聽了不高興地皺起眉頭,想了想,頷首道:「愛妃有身孕,不用如此麻煩,直接遣個人去請就是了。」

  白潛來到禦書房的時候,身後還跟著符雪遲,兩人一跨進屋門,書房內的氣憤頓時變得極其詭異。符雪遲一眼就看到弦歌,兩人剛碰上視線就立刻移開,淩悠揚像看戲一樣瞅著他們,表情中看不出喜怒。

  所幸,惠臨帝並未發現這片刻的暗潮湧動,一看見白潛走進來,他馬上冷笑道:「白大人,你待在祥英宮就不怕毀了公主的名節?是不是朕平日裡對你太過信任,所以你就無法無天了?今天,還要其他國家的人告訴朕,朕才知道你跟麗凝的事!」

  白潛單膝跪地,「因微臣的事而讓皇上煩惱,臣罪該萬死,只求皇上息怒。皇上的健康是萬民的福氣,皇上保重。」

  「嗯。」惠臨帝聽了很受用,脾氣已經去了大半,「你和麗凝確有其事?」

  白潛微微頷首。

  惠臨帝歎道:「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朕管不了,白潛,你別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白潛答道:「請皇上放心,即使不相信微臣,也該相信白家。」

  惠臨帝點頭,「好,那麼,接下來就討論一下符弦歌和七皇子的婚事吧。七皇子,你希望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符雪遲面色蒼白,低頭沉默不語,雙手緊握成拳,骨節上青筋暴起。

  淩悠揚笑道:「回到極東國再舉行就可以了。」

  「嗯。」惠臨帝頷首,「這樣吧,符弦歌,朕封你為歧陽郡主,然後再給一份嫁妝,派人護送你到極東國,你看如何?」

  符雪遲立刻請命,「臣願擔任護送一職。」

  還不等惠臨帝說話,淩悠揚就搶先開口,笑容禮貌而疏離,「多謝符將軍,不過這倒沒必要。我的妻子我自己會保護,不需要別人護送。」頓了頓,他抱拳道,「悠揚在此謝過皇上的好意,心領了。」

  符雪遲全身一顫,終還是忍耐下來,什麼都沒說。

  古湘玲望著弦歌,溫柔一笑,「恭喜符城主。」

  弦歌抬眸,「謝娘娘,謝皇上。」

  拱抱石朝帽頂一個,嵌有十顆一等明珠。金鳳五隻,嵌五等東珠二十五顆,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顆。穿色暗驚紋小正珠一百八十八顆,珊瑚墜角三個……皇帝的女兒都沒有嫁得如此風光,紅裝長隊,宮女太監環伺著這望不到盡頭的嫁妝,奢華富貴。天下間有幾個女子能嫁得如符弦歌一般的排場?

  送親的隊伍一路東行,路經各個城池,整個雀南國都見證了這位傳奇女城主的出嫁,旅程漫漫,在雀南國境的最後一站就是弦歌的歧陽城。

  全城百姓都站在街道兩旁恭送,有哽咽有不舍,但最多的仍然是祝福。鮮花彩帶漫天飛舞,鑼鼓聲聲,萬人空巷,百里長街,滿城的轟動,滿城的眼淚,滿城的歡慶。

  符霜霖作為新娘的長輩,帶著歧陽城的長老官員出場時,他的面龐並無喜色,只是認真地盯著弦歌,「你自己選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下去。」

  弦歌點頭,莞爾一笑,「放心,不會拖著你們的。」

  符霜霖久久不語,低歎一聲,「為什麼?偏偏是這任意妄為的笨蛋性子?跟大哥一模一樣啊……」

  「那當然。」弦歌目光明亮而堅定,「因為我是爹的女兒。」

  符霜霖盯著她,點頭,「我知道。」

  青山隱隱水迢迢,冬盡江南草未凋。那一片繁華,那一片美麗,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成長的地方。在符弦歌的送親隊伍走出城門的那一瞬間,滿城的聲音都寂靜下來。

  呼吸的聲音,微風吹拂的撓癢撩過心頭。弦歌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在城牆的上方,站著一個男子。

  穩如泰山,定如磐石。弦歌已經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那一熟悉的身影,即使化成灰她也認得。沒有人可以像雪遲一樣威武,沒有人可以像雪遲一樣安全。雪遲從來都不是她的,雪遲是屬於整個歧陽城整個雀南國的。

  弦歌的眼眶有些熱,她轉開臉,放下簾子,不再去看。

  「弦歌——」符雪遲站在城牆上,淚水湧出眼眶,放聲大喊,「你一定要幸福——」

  聲音久久回蕩在這個寂靜的城池裡,繚繞在她耳邊久久不去。

  弦歌閉上眼,臉上一片濡濕,冰涼徹骨。

  第十三章 入境

  躲在裡面,透過假山的縫隙往外瞧,能看到幾個眼熟的人圍在一起輕聲討論,鬼鬼祟祟的模樣。

  「七皇子看上去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那雙眼睛好可怕,雖然只是個小孩,可盯著你看的時候……我都不敢和他對視。」這個女人是他宮裡端茶送水的小奴婢。

  「的確,皇上又這麼寵愛,連著甯貴妃也是母憑子貴,恐怕會威脅到太子儲君的地位。」這個人是皇兄宮裡最受信任的小順子。

  「淩悠揚腦子是聰明,但畢竟是個小孩,你們太高看他了。」這個老嬤嬤是太后宮裡的人,她手上拿著一小紙袋粉末,「太后早就注意這個問題了,把這個倒在他平時吃的東西裡,保證那個號稱神童的七皇子變成傻子。」

  然後,他們的臉上出現那種令人作嘔的噁心笑容。

  不遠處,似乎傳來熟悉的聲音,淩悠揚抬手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雙眸,一眼就看見弦歌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幾步之遙的地方,還站著皇甫容。他扯出一抹笑,原來是做夢,他伸手在弦歌臉上不規矩地捏了把,笑道:「怎麼了?馬車怎麼停下來了?」

  弦歌賞他兩記白眼,服了,顛簸的路程中也能睡著,她在馬車裡都快悶死了,他倒好,睡得舒暢!

  「快要進入極東國的國境了,我想停下來最後看一眼,這兒的風景很好。而且,馬車顛簸,我坐得有點兒疼,很不舒服。」

  「疼?哪裡疼?」淩悠揚笑得賊兮兮的,湊近腦袋,「是不是屁股坐得疼?要我替你揉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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