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是啊。」淩悠揚的神情就像正在逗老鼠的貓,老鼠什麼時候死,那就要看貓的意思了。

  「即使你想要我放你回歧陽城也可以。」

  帳內寂靜無聲,連呼吸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淩悠揚的眼神如同引人墮落的毒藥,勾唇一笑,「符城主意下如何?」

  弦歌的眼睛一眨不眨,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她身上散發的氣息瞬息萬變,四周的氣氛變得尖銳起來。忽然,弦歌莞爾一笑,空氣中的緊張感立即消失。

  「七殿下從來不會在意女孩子的名聲啊。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退一萬步說,即使我能安然無恙地回去,可一旦這件事被有心人到處傳播,到時候,我的處境可是生不如死。」

  「你害怕?」淩悠揚故意挑釁。

  「如果殿下可以做主把所有的俘虜都安然放回歧陽城,那弦歌自是不會在意這區區的名節!」

  淩悠揚的黑瞳中彌漫出越來越多的笑意和危險,「你拿自己的貞潔來換所有俘虜的安全?」

  弦歌俏皮地眨眼,笑意不減,「七殿下,我不是養在閨閣的女子,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注重名節。可是,既然你把這件事當成交易,希望可以多拿出點兒誠意給我看看。」

  「哈哈!」淩悠揚仰天大笑,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不經意間扯動了肩上的傷口,他皺著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抬眸盯住她,「你覺得可能嗎?符城主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過金貴!」

  弦歌沉默,不動聲色,神思莫測。

  「不過,在我養傷的這段時間,你倒是個打發時間的好玩物。」頓了頓,淩悠揚伸手招呼皇甫容,「把她帶下去安排個住處,以後就由符城主來照顧我日常的生活。」

  「是。」皇甫容頷首。

  幾十個士兵圍繞在馬場的一塊空地上,每個人臉上都顯出了興奮。一匹毛色通透雪白的駿馬嘶鳴奔騰,趾高氣揚。士兵們個個都想馴服它,可這匹馬明顯不合作的樣子。

  「雪山神騎,他媽的,沒想到老子今天竟然可以看到這匹傳說中的神駒!」

  「果然厲害,已經有三十二個人被摔下來了!剛才丁隊長那支小隊裡有二十個人試過,全失敗了。」

  「哈哈,我聽說連丁隊長也被摔下來了!」

  弦歌跟著皇甫容走在軍營裡,聽到馬場方向吵吵鬧鬧的,轉頭望過去。

  「雷霆!」她禁不住喊了一聲。

  白色的駿馬聽到了主人呼喊,高鳴一聲,立刻向弦歌飛奔而來,激起一片灰濛濛的塵埃。四周的人急忙讓路,軍營裡其他看戲的士兵也都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弦歌揚眉一笑,明媚的臉龐上流露出得意。白色的駿馬絲毫沒有放緩速度的意思,直直地沖向弦歌。即使都是軍營見慣了馴馬的軍人也禁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雷霆沖到她面前的那一瞬間微微低下頭顱,弦歌雙手飛快地撐在它腦袋上,兩腳淩空騰躍,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完美翻身,立即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俐落的動作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她微微仰起頭顱,聲音響亮——

  「各位極東國的士兵!這匹馬是我的!它已經有主人了!」

  那種神采,是連陽光都為之失色的燦爛。

  整個馬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瞪向弦歌,甚至有士兵陸陸續續地向馬場靠近。冷立押著歧陽城的俘虜經過此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微微皺眉,高喝一聲:「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城主!」

  「符城主!」

  俘虜的士兵們看到弦歌騎坐在馬上的昂揚姿態,也紛紛熱情高漲地喊叫起來。弦歌的目光投射過去,正巧對上冷立望著她的眼。她淡漠地轉開,無意中瞥到符雪遲也在俘虜的佇列之中,怔了怔,目光中有複雜之情閃過。

  「太可惜了,這樣的一匹馬居然是一個女人的坐騎。」

  「對啊,冷將軍和這匹雪山神騎比較般配。」

  「駿馬本就應該配英雄。」

  弦歌將馬場上的議論紛紛都聽入耳內,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抬首微笑,驕傲而挑釁,「冷立,作為一名將士,你應該也想要一匹上好的坐騎吧。」頓了頓,她盯住冷立的瞳孔,「你想要吧?」

  冷立笑道,「符城主胯下的這匹馬百年難得一遇,只要看到的人都會想要占為己有。不過,據冷某所知,這種神駒大多是認主的。或者,符城主願意割愛?」

  「魚逐水草而居,鳥擇良木而棲。」弦歌胯下用力一夾,坐著雷霆直奔冷立而去,在四周的驚歎聲中,千鈞一髮地勒住馬,居高臨下道,「只要冷將軍願意和小女子比試一場,我若輸了就將雷霆雙手奉上。但相對的,若冷立你輸了,我要你放了符雪遲。」

  「符弦歌果然有一城之主的氣概。」冷立譏誚笑道,「可是,你覺得我會同意如此荒謬的提議嗎?用一個畜生來換符雪遲?」

  弦歌氣息如霜,像磁場一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調到她身上。

  「哦?那冷將軍是拒絕挑戰嗎?」

  兩人僵持不下。冷立面無表情,可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緊緊握拳。弦歌嘴角掛著淡笑,神情中隱隱有份篤定,伸出一根手指朝向冷立,一字一頓,「比還是不比?」

  「將軍!接受這女人的挑戰!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是啊!把那匹神駒給贏過來!」

  「將軍,在歧陽城的俘虜面前展現一下我們極東國的強悍!」

  士兵們都吵吵嚷嚷的,士氣高揚。弦歌成功地挑起了士兵的鬥性,雪山神駒的誘惑在這一瞬間無限地擴大。一個女人在敵國的軍營裡挑戰敵國的最高指揮官,這本身就是一種蔑視的表現,任何一個有血氣的戰士都會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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