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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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宿,帶上人,跟我走。」薑到底是老的辣,司機當機立斷,推翻了那盤他輸定了的棋,看來有太過衝動的人在,就絕不可能兵不刃血了。 春風難掩懼怕地躲在華遙身後,用縮頭烏龜的姿態偷睨眼前的畫面,唇不住地打顫。落日如啼血般詭譎妖異,萬丈霞光燒紅了天際,也染紅了華遙的眸,那又赤紅的瞳再也尋覓不到昔日溫情,有的只是殺無赦。 護送她的人很玩命,一撥撥地圍簇過來,華遙的頭髮已散亂,幾綹髮絲混合著敵人的血貼著面頰,略顯狼狽,卻透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場。 刺喉、切腹……他揮出的每一刀都帶著致命的氣息,沒有防只有攻,顯然已抱著必死的心。 「只、只有你一個人?」始終被他緊護在身後的春風忍不住了,她以為華遙只是在拖延時間,很快就會有大部隊趕來幫忙,然而,從眼下的情形看來,他壓根兒是隻身入虎穴。 「這種時候不適合失望。」華遙沒有回眸,旋身拉過她躲開敵人的刀劍,分神回道。暗自以為春風這話完全源自于沒見到青山的失落。 卻不知這一次她是真的在關心他,縱然華遙的身手不差,可就算有三頭六臂又怎麼樣,抵得過面前這幾百號比他還不怕死的人嗎? 「我不用你救我,也不稀罕你來救!滾回去!」看著他以一抵十奮力廝殺的身影,春風眼眶一潤,險些滑落的淚又被吞了回去,感動在心卻言辭尖刻。 就算是被送出宮門迎上車輦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怕過,總覺得會有來救她,會被好好地保護著。可當真把人盼來了,反而怕了,原來被人保護是這種滋味,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生死由命。就算是命定,那也是她的命,與華遙無關。 「晚了,我決定的事不會放棄。」言下之間,他來了就必定要帶她走,至於她 那些「沒心沒肺」的話,那也得一起活下來,再慢慢算賬。 春風張了張唇,原先醞釀一堆故作絕情的話,結果還是被哽咽壓在了喉頭。感受著從他胸腔傳來的紊亂心跳,粗重呼吸,是殺累了嗎?第一次春風領悟到了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滋味,她不能讓華遙死,就算此生無疾而終,也斷然不能讓他出事。 「走,往林子裡走,我在後面護著你。」刀尖抵地,支撐著他身體的大部分重量,華遙眨了眨眼,想強打精神,分不清是誰的血順著他的眼簾蜿蜒而下,模糊了視線,一眼望去,一片慘紅。 他用所剩不多的意志艱澀擠出這句話,那個林子地形複雜,所以他才挑了在這兒下手,只要逃進去,瞧見了身後遠處的密林,再看向已經快要精疲力竭的華遙,信念忽而就堅定了。 有人趁勢揮劍直逼華遙而來,他看到了,想躲開,腳步卻如千斤重般抬不動,被推開的春風猛然轉頭,幫他抬起握刀的手,眸色冰涼地覷著撲面而來的人,用巧勁讓刀刃狠狠擦過那人的脖子,濕熱的血噴出,濺了她一臉,腥臭的氣味充斥在空氣中,她感覺不到怕了。身體不由自主地擋在了累極了的華遙身前,麻木地替他揮刀,見人就殺。 春風不會功夫,可她能熟練地殺人,這算不算做了千年的妖唯一的優勢? 她殺紅了眼,除了不想讓華遙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可立在她身後的華遙卻能真真切切感覺到她的顫抖,他伸手,覆住她的眼,虛弱地叮囑:「不准看,會害怕。」 他清楚春風的個性,說好聽了是淡泊,實則是隨波逐流,逆來順受,甚至算得上懦弱,即便被人嘲笑了也不懂得反駁,讓這樣的女人去殺人浴血,呵……他不舍。 「我不怕,這不是第一次殺人,為你,值得。」 沾滿黏稠鮮血的手順著她的臉頰無力地滑下。 ——為你,值得。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輕而易舉地觸動了華遙的心,酥麻的感覺讓他險些站不穩。他不想去探究這話裡有多少男女之情,既然她覺得為他生為他死皆值得,那即使今兒就去見華遲敘舊聊八卦,也無憾。 就像吃了興奮劑,華遙打起精神,踹開一旁沖來的人,順手奪了他手裡的刀,背靠著春風:「我陪你一起殺,就不信那麼有身份的兩個人殺不光這群路人甲。」 倘若不是時機不對,春風當真想回他一句——「你敢嚴肅點嗎?」 可現實讓他們沒有時間錯神,所謂的車輪戰大抵如斯吧,人一個接著一個沖上來,真像是永遠殺不完般。 戰況正猛烈,華遙和春風漸漸露出不敵之勢力=,暮色下忽而有陣雜亂響亮的馬蹄聲。震動四周。 漫天的塵土,隔著很遠的距離只能隱隱看清模糊身影,大隊的人馬如陰兵般氣勢洶洶,卻瞧不清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直至越來越近,為首男人的喝喊聲傳來:「明丞相有令……」 明丞相能有什麼令? 春風不期待那人接下來的話可以就他們於水火,也許會是更徹底地被打入萬劫不復。趁著所有人聞言呆滯,像被人按了暫停鍵般全都停下動作回望,她拉起身旁的華遙,頭也不回,只丟了句:「還愣著做什麼?!快走啊!」 她的手剛一緊握,華遙便回過神來,沒有片刻遲疑地跟著春風往那片密林裡跑。 他們都很清楚,無論明月光傳來的是什麼命令,即使他突然後悔了,要一意孤行取消這荒唐的和親,春風也不過是從一個深淵被推入另一個更無天日的深淵。 逃,自然成了眼下唯一的抉擇。 可他們面對的敵人並非茶館門口聽人說書的路人甲們,而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沒跑多遠,那些人就醒過味來,。追了上去,至於明丞相的令,留一人接就足夠。 居高臨下一覽眾山小的滋味,也不過如此,明月光負手立在山頭,任由擾人的風吹亂髮絲,腳下踩著皇土,手上握著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權,他卻笑不出來,所有心神皆系在那個讓他恨到咬牙切齒的女人身上,恨不能毀了她,恨不舍毀了她。 「明丞相!」 派出去的人又回來了,聽起來很不夠鎮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閉了閉眼,極力壓抑住激動的情緒,卻還是從眼波間泄了出來:「把她帶回來了?」 「沒,沒……那姑娘……逃了。」來人一陣支吾,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逃了?!」那麼多人竟然讓一個女人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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