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公主萬萬歲 | 上頁 下頁
一〇


  「啊,不過,我還是殺害雅公主的嫌犯呢!我想我怎麼解釋估計都沒有用了,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啊!秦姑娘,你會理解的對吧?」談滄羽笑得非常的純良。只是,在秦思思看來,那笑容要多邪惡就有多邪惡。

  怎麼辦?現在這小院的前前後後圍了這麼多人,她不可能輕易逃走的。更何況外面不知道哪裡還隱藏著想要置「雅公主」于死地的刺客,她想,那些人是不會聽她解釋的,更不會在乎再多殺一個人的。

  「好吧……我當雅公主……」秦思思虛弱地說道。

  談滄羽揚起勝利的微笑。

  「不過,我有條件。」秦思思好歹還想起在最後關頭要爭取自己的權益。

  「願聞其詳。」談滄羽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蜜汁甜棗放入口中。

  「第一,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要確保我的安全。」小命比較重要。

  「當然,你是公主。」談滄羽的笑容有些蒼涼,這個要求等於不存在。若他能保護得了雅兒,還有今晚這樣的交談嗎?

  「第二,等助蕭潤重登太子之位後,恢復我的自由。」當公主其實挺沒意思的,她好不容易穿越了,不好好在宮外玩玩怎麼行呢?

  「可以。」談滄羽放下筷子,隨便地答應著。她想得還挺遠,以為失勢的太子是那麼容易拿回權力的嗎?他雖然說得容易,可是取得世家大閥的支持是何等的困難啊,不成功便成仁。他心裡開始有些過意不去,強迫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來背負這麼大的責任,他確實對不起人家。他暗下決定,不管她還有什麼要求,都會儘量滿足。

  「這第三嘛!」秦思思皺著秀眉努力地思考著,隨手用筷子敲打著茶杯,發出叮叮的聲音,「啊!想到了!立刻解除你和雅公主的婚約!」

  談滄羽想都不想地變色回道:「不行!」

  秦思思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用筷子指了指他和自己,輕笑道:「哈哈,我換種說法,立刻解除你、和、我的婚約……」

  談滄羽這才理解了她的意思,臉色數變,最終才不自在地回答道:「可以。還有其他要求嗎?」

  「沒了。」秦思思搖了搖頭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湊過去笑嘻嘻地說道,「哦,對了,既然我們達成了協議,那麼,『候鳥』的解藥能不能一塊兒都給我啊?」

  談滄羽被她剛剛弄得失態,正心亂如麻,此時一抬眼就看到她放大的容顏,頓時惱羞成怒,面色不豫地說道:「不可以,為了防止你半路跑掉,『候鳥』的解藥不會給你的。夜深了,你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說罷就拂袖起身,摔門而出。

  秦思思舔了舔筷子上的油漬,臉上露出好玩的神情。看來她可以期待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精彩。

  京城,長安。

  夜深露重,一頂小轎晃晃悠悠地從宮門口出來,又沿著朱雀大街走了一段,然後拐入一道深巷裡,在一個大宅子門前停了下來。大門的兩旁分列著兩頭石獅,張牙舞爪,在月色下森然矗立。門匾旁的燈籠被夜風吹得火光明滅,但是仍能看到上面用薄金鑲裱的兩個大字——談府。

  談燁徵從轎子裡鑽出來,被冷風吹得一激靈,整張臉都縮到脖子上那條名貴的貂毛圍脖裡去了。想到那個在外逃亡的五弟,也不知道究竟會受何等苦痛,他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吐出的氣在空氣裡化成白色的哈氣,在冷風中漸漸地消散不見。談燁徵並非傷春悲秋之人,但是在這個蕭瑟的夜裡想起自己受苦的兄弟,也不免失神。

  在門前一直等他歸來的僕人,見四公子也不進府,就站在冷風裡發呆,便連忙走過去稟報道:「四公子,南宮家的小王爺在您的書房裡等您好久了。」

  談燁徵一愣,南宮霆?他來做什麼?抿緊了唇,他撩起長袍快步走進府中。

  穿過悠長曲折的回廊,談燁徵來到了自己住的園子。遠遠地就聽到書房內傳來叮咚之音,像是誰在那裡操琴。

  談燁徵忍不住放輕了腳步,緩緩走了過去。琴音初時像是潺潺流水,聲聲就如蜻蜓點水般,點點滴滴地似漣漪般泛開來,令人心曠神怡,仿若楊柳拂面般溫暖愜意。可是不多時,水流至湍急之處,就好像在一處荒山深谷之中,從萬丈深淵之上奔流而下,打在潭底的岩石上,發出接連不斷的轟然巨響,淩厲無匹。

  談燁徵聽得心跳不已,終於走到書房門前,卻並沒有抬手推開的意思。

  錚——迅疾的琴聲突然間中斷,僅留有餘音繞梁不絕。

  「好曲子!」談燁徵此時才推開了房門。屋內並沒有點燈,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琴台後面的華服男子。

  借著朦朧的月光,可以看到這男人有一雙濃淡適中的柳眉、精巧細緻的五官。初春夜晚的天氣比較冷,他穿著用珍貴的白狐狸皮毛製成的坎肩,更是襯得膚白如玉。男子還保持著撫琴的姿勢,聽到談燁徵的讚賞之後,才撲哧一笑道:「談四公子真是操勞啊!本來以為這麼晚你肯定在府裡呢。本王不忍見到這古琴蒙塵,就彈撥兩下,四公子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呢?燁徵不知小王爺屈尊前來,否則定會早些回來。」談燁徵轉身吩咐在門外的婢女們重新沏茶、上糕點。等他轉頭回來,發現南宮霆正珍惜地撫著手下的古琴,遂笑著道:「小王爺若是喜歡,這鳴鶴琴就送給小王爺了。」

  南宮霆微微一笑,隨手撥弄了幾個清音出來,「君子不奪人所好。這琴雖然是蒙塵許久,不過看得出來,四公子是很喜歡的。樂器對於你們如美酒佳釀,若不然,談家的五位公子也不會以宮、商、角、徵、羽五字來取名字了。」

  談燁徵走到南宮霆對面,盤膝而坐,一抬眼就接觸到他那雙冷寒的眼眸,不禁打了個冷戰。不管和他對視多少次,談燁徵還是不習慣這懾人的目光,就好像是被野獸盯住的感覺,令人忐忑不安。而且,南宮霆長得極為清秀標緻,柔若女子般的五官再配上這麼淩厲的目光,就好像一隻雪白可愛的兔子長著鷹一般的眼睛,讓人心生寒意。

  南宮霆呵呵一笑,歪著身子靠向旁邊的軟榻,單手撐住額頭,很隨意地問道:「說到你們五兄弟……四公子在宮裡待到這麼晚,不知道知不知曉你五弟的下落?這天冷露重,我怕病重的雅公主扛不住啊!」

  談燁徵聽他提起談滄羽,臉上並沒有分毫變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已經有情報送來,他們已經抵達商州,今晚借宿于陸知府家中。」

  「哦?」南宮霆饒有興趣地拉長了聲音,「看來滄羽這小子還真是大膽,逃亡還敢明目張膽地住在知府大人的家裡。是他們一行四人嗎?」

  「只有談滄羽和雅公主兩人。」談燁徵平靜地回答道。

  「哎?只有他們兩人?」南宮霆稍感意外地挑了挑細眉,「那麼說,在前些天的刺殺行動中,實際上重傷致死的是太子殿下?」

  「沒有證據這麼說。不過據今天傳回來的報告,在陸府中出現的,是雅公主本人無疑。」談燁徵沉聲道。

  「唔,嚇死本王了!若是那幫蠢人真的把我的親親雅兒給傷到了,我非把他們全殺掉不可。」南宮霆誇張地撫著胸口,笑嘻嘻地說道。只是那眼神還是如往常般冰冷,讓人分不清他說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談燁徵還想說什麼,正好書房的門傳來幾聲輕叩,他立刻隱去話頭。婢女們端進來幾盤茶點和一壺剛沏好的小毛尖,放好之後輕聲離去。

  「哈哈!」南宮霆待婢女們關好房門之後,才搖頭大笑道,「四公子,你在怕什麼?難道怕人家知道是你把滄羽害得這麼慘?可天下人早晚都會知道此事。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

  談燁徵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仍聲音平淡地回答道:「滄羽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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