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國千金(25)_詩梵

二五

　　下午，我吃飽喝足了，坐在池塘邊繼續研究那只癩蛤蟆，秦江月則躺在走廊下的搖椅上看書。

　　程二娘忽然來通報，說院裡來了位生人，要見公子。

　　那是個本地的男子，大約四十出頭的年紀，穿的是深底素花的群裾，頭上插著玉簪。

　　他很長眼色，一看見秦江月就先本分地一拜，口中說道：「奴家是來給公子道喜來的。」

　　秦江月放下手中的書，問他喜從何來。

　　那男子溫聲細語地說：「公子，奴家是本城的媒公，專為人牽線拉媒，成就美滿姻緣。今日來這裡也是為此。」

　　秦江月忽然變了臉色。

　　那媒公的視線在程二娘、墨竹和我三人臉上掃過，最終定格在我身上，上前作了一揖，說道：「官人可是姓喬名弄蕭？」

　　我愕然點頭。

　　媒公眯著眼睛，含笑著說道：「奴家要說親的對象正是小官人你。奴受雲家所托，前來說媒。雲家有一男子，名雲瑤，年方十四，賢惠美貌，願意託付官人終身。」

　　我一聽，冷汗也冒出來了，大熱天的，莫名地感到頭髮虛。這個媒公在說什麼？

　　雲瑤……

　　雲瑤？他一個小孩子，託付什麼終身？他十四，我十五，我們都是未成年啊……

　　院子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怪異起來，各人的表情千姿百態，秦江月抿緊了唇看著我，墨竹他們也是神色不定地，瞧瞧花鋤又瞧瞧我。

　　花鋤正在擦劍，愣在那裡，劍掉到地上他也沒發覺。程二娘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嘎嘣一聲嚼了顆花生豆咽了下去。

　　我抽搐著嘴角，終於回道：「媒公，我還未立家業……」

　　媒公截住我的話，掩嘴笑道：「小官人說的哪裡話？像官人這般人才，早晚非池中物，別說雲家喜歡，先前奴家還納悶怎麼雲家就甘願給人做小房呢，如今見了官人，奴家終於明白了。」

　　見眾人驚異不已，媒公繼續說著，「雲家說官人品貌超群，於雲家又有救命之恩，雲家不敢高攀，雲瑤願做小姐的偏房小爺，侍奉小姐左右。」

　　秦小公子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緊抿著唇，站起身就要回房。那媒公卻出聲攔住他說：「公子且慢，公子是喬官人的主家，喬官人納偏房也要向公子請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秦江月面無表情，冷淡地說：「此事只須她願意便可，我不會干涉。」

　　媒公於是又轉頭問我：「官人意下如何？」

　　我乾笑一聲，長這麼大，頭一次經歷這等場合。

　　但我壓根就還沒想過這些事，更別說對方竟是雲瑤，於是連連擺手推辭：「在下實在擔當不起，一直只將雲瑤當弟弟看，沒有別的想法，還請媒公替我回了這門親吧。」

　　秦江月的身子似是微微一抖，但還是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媒公大概瞧出了一點原委，笑著說：「既是這樣，那奴家就不勉強官人了，奴家會替官人向雲家解釋的。」

　　「謝謝媒公，有勞你了。」

　　我抹了一把冷汗，總算把這事對付了過去。

　　晚上我被秦江月叫去的時候，發覺房裡的氣壓不是一般的低，似是彌漫著火藥味。

　　程二娘把我推進去後，就「砰」的一聲掩上了門。

　　秦小公子冷冷地坐在臥榻上，從我一進來便盯著我。

　　屋裡散了一地書籍，我一瞅全是那個前朝大文豪柳冰焰的孤本文集，趕忙拾起來說：「辛辛苦苦搜集來容易嗎？就這麼散一地，不小心踩髒了，你又要心疼了。」

　　秦江月冷笑一聲，譏諷道：「我心疼個什麼？這些書都是找來給你看的，你都不要，我要它做什麼？只是些書而已，又不是別人繡的什麼荷包！」

　　我怔忪地看著他，不解道：「好端端的，你又發什麼脾氣？」

　　秦江月大怒，站起身來說道：「是，我自是不好，比不得別人溫柔賢惠，不會鋪床疊被，不會繡花，不會做飯，不會伺候人……」

　　他越說越激動，我卻恍然大悟—秦江月他……居然是在嫉妒！他嫉妒雲瑤、嫉妒花鋤！

　　也就是說，他是喜歡我的……

　　他喜歡我，他一直以來都喜歡我……所以我得瘟病的時候，他會徹夜不眠地照顧我……

　　所以每次看到我和別的男子親近，他就會生氣，就會對我愛搭不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我！

　　我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他眼中的慍怒此刻卻為他平添了幾分俊美，我情不自禁地，快步上前，在他唇上輕啄一口。

　　秦小公子立時失聲，愕然地看著我。

　　我眨眨眼睛，輕笑地說：「你吃醋了。」

　　秦小公子急了：「胡說！誰吃醋了！」

　　我又湊上去，他沒有閃躲，於是，我再次親了親他的唇，笑眯眯地說：「你就是吃醋。」

　　這麼長時間我怎麼就沒看出他一直是在吃醋呢？

　　嘿嘿，幸好為時未晚。

　　我拉著他坐下，輕聲說：「江月，雲瑤雖然很好，會是個賢惠的夫郎。可是他才十四歲，根本就是個孩子，我一直把他當作是弟弟，從無他想。我對花鋤也是這樣。」

　　秦江月別過臉去說：「我要歇息了，你出去。」

　　我撇撇嘴，讓我走我就走，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哼哼，不給他些懲罰他怕是記不住！

　　於是我又一次上前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在秦小公子反應過來之前，奪門而出。

　　3

　　第二天，裴風準時出現了，還拉著幾輛大馬車。

　　程二娘和墨竹要去買些路上需要的用具，於是一大早就被秦小公子打發出去了。

　　我很是鬱悶地看著裴風又和秦江月坐上了同一輛馬車。上車前，秦江月還意味不明地往我這裡瞥了一眼。

　　這座城市之所以叫童山郡，就是因為城外有座山被命名為童山。

　　花鋤去那兒打過幾次獵，曾說過童山上雲霧繚繞、波瀾壯闊、景色絕佳，仿佛是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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