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國千金(24)_詩梵

二四

　　他的神色雖然平靜之極，但不知為何，那纖瘦的身影總讓人覺得很遙遠似的，遙遠而寂寥。

　　我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回頭理我，便咳嗽了一聲。

　　秦江月怔過神來，拿起我上交的書稿，淡然地看了一遍，笑著問：「這是你抄的還是花鋤抄的？」

　　我嘿嘿乾笑，唯有默認。

　　秦江月恍惚地問：「為什麼你能吟詩，卻不能寫字？」

　　我本想敷衍他幾句，但心裡很是浮躁不安，只好老實地回答他說：「我以前寫字用的筆與毛筆不同，筆尖是硬的，所以，換了軟的筆尖便寫不好了。」

　　秦江月仰起臉，燭火在他眼中忽明忽暗：「你和花鋤，什麼時候……」

　　我瞬間僵住，騰地紅了臉：「什麼啊？我、我們沒有……」

　　秦江月黯然一笑，無神地看著燈火。

　　「是嗎？」

　　我狼狽地扭過頭，這秦小公雞到底想說什麼，明明是他在跟那個裴風談情說愛，怎麼反而一副哀傷的樣子。

　　我與花鋤怎麼樣很重要嗎？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男人心，也是地上草，分不清。

　　「那個，花鋤還只是個孩子，我們怎麼可能……我今天把修好的玉簪還給花鋤，他很高興，所以一時激動……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江月瞥我一眼：「我想的哪樣？」

　　呃？

　　我幹瞪著眼睛看他，這個死妖精，根本就是套人話！秦江月這會臉上已經換成了捉弄人的神色，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他瞧著我那吃癟的表情很是得意，懶洋洋地躺上靠椅，吩咐說：「我餓了，去廚上把飯菜熱熱給我端來。」

　　一說到吃的，我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天哪，我自己都快餓死了！可是一想到廚房裡的魚……

　　我小心翼翼地問秦江月：「我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那些魚了？」

　　秦小公子笑吟吟地看著我：「不行。」

　　我耷拉下臉，垂頭喪氣地跨出房門。

　　忽然，我聽見秦小公子那天籟一樣的聲音悠悠傳來：「不過，如果熱的飯菜我吃不完，你可以拿去做宵夜。」

　　神啊，請允許我在肚子裡放縱地長笑一聲！

　　我有飯吃了，我終於有飯吃了！好，我熱上一大鍋飯，就不信秦江月你吃得完！

　　稍許後，秦江月蹙眉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和兩雙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今天晚上剩這麼多飯菜嗎？」

　　我用力地點著頭，大言不慚地說：「是的，因為有兩個人沒吃飯的緣故，所以剩的特別多。」

　　秦江月拿起筷子，我站在一邊狂吞口水，祈禱秦小公子吃快點，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美人就是美人，秦江月吃飯的模樣也那麼清雅俊秀。

　　我暗中觀察著，他吃起飯來就跟他賞花撫琴一般，始終優雅好看，好看得如一幅畫。

　　除了，有咕嚕嚕的聲音……

　　秦江月狹長的眸子淡然地掃了一眼我的肚子，微微眨了一眨。我乾笑一聲，原來是我的肚子在叫。

　　秦江月含笑瞧我一眼，說道：「這滿桌飯菜我肯定是吃不完了，你坐下一同用膳吧。」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於是立即坐下來。

　　我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秦江月仍舊吃得不緊不慢，時常都是停下筷子看我吃。

　　2

　　次日早上，裴風又過來接秦江月去流玉山莊，她立在院門前等秦江月更衣，程二娘和我坐在回廊底下說風涼話。

　　程二娘一邊磕瓜子一邊撇嘴說：「從這些天看來，我覺得這女人對公子不安好心，面上是君子，其實一肚子壞水，還不如你呢。」

　　此話我聽著大為受用，豈料她接著又說：「你雖然像個無賴，到底是個笨蛋，不會把公子怎麼樣。」

　　我怒！

　　本小姐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俊俏風流，又是個世家出身的小姐，哪裡像無賴了？

　　世上有我這麼美麗可愛加善良的無賴嗎？

　　「吱—」

　　我們頭頂的一扇窗戶被人打開了，秦江月探出頭來，笑吟吟地對二娘說：「你說的這種無賴不止一個，那邊的池塘邊石頭上也有一位，與她十分相似。」

　　「在哪？」

　　我屁顛屁顛地趕到池塘邊一看，石頭上臥著一隻癩蛤蟆……

　　我抓起邊上的洗衣棒滿池塘地攆那只癩蛤蟆，裴風看到，奇怪地問我在幹嗎，秦小公子這時走出來，精神熠熠地笑道：「我這個侍從今早起來，突然嫉妒起池塘裡的癩蛤蟆來了，正出氣呢！」

　　聽到他這麼說，我丟掉洗衣棒，發了半天呆。才過了晌午，秦江月便回來了，神情淡淡的。

　　可是裴風卻黑著臉，雖然一再邀請秦江月到城外的童山上賞風景，卻都被秦江月推辭了，只說要啟程回山莊。

　　裴風急著說：「江月，你這一去，只怕再見無期。你來了這麼多天，我都不曾設宴款待過水榭山莊的各位英豪。這次，我想請幾位姐妹兄弟同去，一來送行，二來也想聯絡下感情，你我兩莊本是世交，兩莊的姐妹們也該多多結識，以後兩莊往來上定有交集，再見亦不陌生。」

　　秦江月沉默了半晌，終於同意了。

　　裴風這才略有欣慰之色，告辭離去。

　　裴風一走，秦江月神色為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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