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怪傳(123)_蜀客

一二三

　　王曉曉不再反駁，因為當初自己也懷疑過，這件事裡面，受益最大的只有漂亮伯伯，怎麼說他也算嫌疑犯之一。

　　淩夕道：「師父他老人家當時嫌疑在身，葉盟主卻聲名顯赫，就算派人跟蹤，傳出去也是師出有名。而後幾年，不斷有高手前去後山查探，都命喪崖下，幾位叔父就是為了追查此事而相繼尋去，結果……」

　　他沒有說，王曉曉卻知道，那些人都已「失足」摔死在懸崖下了。

　　「師父也曾多次上後山查探，雖平安無事，卻也找不到半點線索，無憑無據怎能叫人信服，而且幾年後，他老人家發現，除了那些尋仇的，還有一批來歷不明的人在暗中盯上了他，幾次都險遭不測，眼見情勢危急，師父只好設計躲開監視，遁跡江湖，十年前才找到了我。」

　　「他在暗處這麼多年，追查起來應該更方便。」

　　「話雖如此，但自他失蹤之日起，那批來歷不明的人也消失了，無跡可尋，後山被葉盟主下令封鎖，江湖上也漸漸傳出後山有鬼怪的謠言，此事豈非蹊蹺？」

　　王曉曉沉思許久，搖頭：「那也不能證明就是葉盟主，自從他當了盟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各門派相安無事，他沒什麼過錯。」

　　淩夕也輕輕歎息：「如今四方安定，葉盟主的確勝過祖父許多倍，功不可沒，師父提起他也是極為欽佩的，但師父他老人家一身清白，卻憑空遭人陷害，成了奸惡之徒，直到臨去時也耿耿於懷，令我務必暗中查探，何況祖父與父親皆因此事遇害，亦關家仇，我該替他們討回公道。」

　　「你確定你師父說的一定是真話？」怕他生氣，王曉曉忙又笑，「我是說，他也可能是受了蒙蔽，有的事表面看來是那樣，事實卻未必。」

　　淩夕沒怪她：「師父絕不會騙我。」

　　該相信師兄大人，還是相信你？王曉曉很容易就作了選擇：「若真是葉盟主，做了這種大事，他就算不斬草除根，也應該很關注受害人的家人吧，更何況你是前任盟主的孫子，以他的勢力，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消息？」

　　淩夕神情微黯：「我是妾室所生，從小被寄養別處，家中亦不提起，後來我幾次欲回家探視，都發現院子四周有人在暗中監視，因怕他們發現，也從未進過家門。」

　　王曉曉頓覺內疚：「那也未必是他派的人，而且他這麼做，也可能是在保護你們的家人啊，何況他若真要殺你，容易得很，不會只是讓你受傷這麼簡單。」

　　淩夕點頭不語。

　　王曉曉問：「上次那個殺你的刺客，你還記不記得？」

　　淩夕沉吟：「看身形的確不像他，我也有些奇怪，當時此人偷襲，我不慎中掌，縱然翩翩趕來，他也完全有機會殺了我，想不到竟沒有。」

　　王曉曉道：「你打不過的人，江湖上沒有幾個。」

　　淩夕微微一笑，搖頭：「武學無止境，江湖自有高人，只是你我沒有遇上罷了，說起此人，以我看來，連蕭兄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只不過我總覺他有些眼熟，好象在哪裡見過……」

　　想了想，他自嘲：「有意思，看誰都像了。」

　　「你別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王曉曉安慰他，「其實你完全可以去參加武林大會，因為葉盟主若真要殺你，不會等到現在，何況我師兄也查過，葉盟主肯定不是兇手，你不信我，總該信他吧。」

　　淩夕疑惑：「他如何知道不是？」

　　「因為……」王曉曉停下來，謹慎地想了想，才又開口，「因為他是葉盟主親自提拔的第一高手，他信任葉盟主，就像你信任你師父一樣。」

　　淩夕不語。

　　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僅是幫他，也能替漂亮伯伯洗清嫌疑，王曉曉暗下決心，勸他：「放心吧，就算那個兇手厲害，到時候我們聯手，也不怕他的！」

　　見她把「我們聯手」說得當當響，淩夕略有笑意，不再言語，點點頭就轉身走了。

　　第七十章傷心夜

　　話說棋賽至下午，觀眾不但沒少，反而比平日裡多了好些，豐厚的利潤讓胡樂的臉都笑得抽筋，原來五子棋大賽的消息已傳開，那些在客棧躲著睡覺的人也都趕潮流跑來瞧熱鬧了，何況還有一千兩銀子的獎金懸在那裡。

　　比賽至日落時分結束。

　　散場時，王曉曉去貴賓台找蕭夜，想快些回客棧將淩夕的事情告訴他，誰知水若綺卻飛快跑來將她拉住，悄聲囑咐：「父親不讓我亂跑，待吃過晚飯，我悄悄過來找你，記得等我啦！」

　　原來她還惦記著下棋之約，正巧王曉曉也有事想跟她打聽，便點頭應下。

　　水若綺放心地走了。

　　剛回客棧，天絕大師就將二人叫進了房間。今天勝得雖容易，但那梅永之病好歹也是被咱王大女俠的威風給嚇出來的，天絕大師堅信，不管用什麼樣的法子，贏了就是老大，就算放個屁把人熏死，那也是本事，因此他心情頗佳，直誇自己好眼光沒看錯人，將王曉曉大大勉勵一番，同時囑咐蕭夜務必要多加指點。

　　王曉曉今日一反常態，耐性十足，不僅認認真真地聽完訓導，而且整個過程中連師父面上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放過。

　　窗外夜色來臨，街上處處燃起燈火，問劍台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又開始了。

　　燭光中，兩個人影。

　　「你懷疑師父？」

　　「對，」王曉曉趴在桌子上，「從華山金針改喝凡城玉井，一個人的口味變化太突然了，你不覺得奇怪嗎，而且你看師父那樣子，哪點兒像個高手。」

　　蕭夜沉思。

　　王曉曉道：「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以前的華山掌門，真正的掌門只怕已經遇害，要模仿一個人，動作習慣都不是問題，但改變口味卻很難，要吃不合自己胃口的東西，還要堅持二十多年，所以現在的師父很有可能是易過容的，說不定就是幫兇！」

　　「他沒有易過容。」蕭夜踱了兩步，搖頭。

　　王曉曉愣了愣：「那……就是長得很像的人，用來做傀儡的。」小說電視裡此類情況不是很多嗎，人家葉孤城就弄了個小王爺，差點連皇帝老兒都換了呢。

　　蕭夜沉吟：「其實我初入華山時也曾懷疑過他，只是幾次試探下來，除了武功不對，並沒發現別的破綻，何況他曾經生過一場大病，據說自那場病後，他整個人就糊塗了許多。」

　　生過病？王曉曉無語了，難道是生病留下的後遺症？她靈機一動：「我看師父的膽子不大，不如我們偷偷把他抓來逼供，嚇一嚇，看他說不說！」

　　見他神情古怪，她急忙補上一句：「當然，要蒙面的。」

　　蕭夜沉默。

　　「怎麼，不行嗎？」

　　「不行。」

　　「不試怎麼知道！」

　　「我試過。」

　　王曉曉忍住笑：「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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