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怪傳(122)_蜀客

一二二

　　「你沏的？」驚訝。

　　「不是，朋友幫忙的。」

　　「你那朋友倒是個行家，凡城玉井原本就該是這個味道。」

　　見他不慌不忙喝茶，王曉曉忍不住問：「你還是不打算去？」

　　聞言，他放下茶杯，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反問：「你真以為我該去？」

　　王曉曉點頭。

　　他默然。

　　「我還有件事不明白。」

　　「我為何說金前輩不是兇手？」

　　「是，」王曉曉承認，「你說得這麼肯定，是誰都想問的，凡事都要講求證據，你若信不過我，那就……」

　　他含笑打斷她：「你師兄是聰明人，既將此事說與你，必定信得過你。」

　　「是嗎，」王曉曉暗自開心，「你如果有事，可以跟我說的，我轉告他。」

　　他搖頭：「知道了只會惹禍上身，我如今想著，你們還是不要捲進來的好。」

　　「難怪你沒來找他，」王曉曉恍然，感激，「可你若不把知道的事說出來，如果將來哪天你也出事，這件案子不是永遠成謎了嗎？」

　　半日。

　　「出去說吧。」

　　小溪邊，大樹下，濃密的綠蔭遮住了陽光，微風習習，倒也涼快。

　　「金萬生是你師父？」王曉曉沒有太多驚訝，早就想到他們關係不一般了，果然是師徒關係。

　　「前任盟主，華山派前掌門長濟大師正是家祖父。」

　　原來是盟主的孫子，難怪劍法那麼高明，和咱華山派還有點親戚關係呢！王曉曉忙問：「金前輩現在在哪裡？」

　　淩夕黯然：「早在四年前，他便不在人世了。」

　　金萬生竟然死了！王曉曉大為吃驚，看來他真的不是兇手了，後山那個叫「冷嶽」的鬼當真是在誣陷他。

　　淩夕道：「當年師父跟著眾位掌門與祖父同上後山，誰知一夜之間，所有人竟神秘失蹤，惟獨師父他老人家僥倖活著回來了。」

　　王曉曉疑惑：「不是說他通風報信，發現失蹤的秘籍在後山嗎？」

　　淩夕點頭：「的確如此。」

　　王曉曉更詫異：「他既然沒有陰謀，為什麼要假傳消息？」

　　「並非假傳，」淩夕打斷她，「他老人家親眼所見，失竊的秘籍的確在後山！」

　　「當初逍遙派的絕學淩波微步與遊仙劍法皆一夜失蹤，師父身為逍遙派護法，奉命四下追查，幾個月後的一天，他發現一個頭戴黑笠看不清面容的可疑人物，便一直跟蹤至華山境內，夜裡，他親眼見那人潛上了後山。」

　　「他也跟去了？」

　　「不錯，那時後山並未封鎖，他老人家跟上去之後，在林中空地發現了一大堆失蹤的秘籍，逍遙派淩波微步正在其中，師父急怒之下出手搶奪，卻不慎中了埋伏，負傷而回。」

　　「所以他就聯絡各派掌門同上後山？」王曉曉想了想，搖頭，「是那人設的陷阱吧。」

　　「師父其實也明白，當時並未聲張，徑直回逍遙穀稟報了掌門，二人商議之下，才決定將此事公開的。那時的武林盟主正是家祖父，同時兼任華山派掌門，各派秘籍失竊，又在華山後山被發現，當時江湖局勢動盪，各門派之間紛爭不斷，他老人家憑著高強的武功才坐上了盟主之位，自然有許多人不服氣，因此便有人懷疑他盜竊秘籍，據為己有。」

　　「那也只是猜測，並沒證據，他們應該查清楚再去。」

　　「祖父當初貴為盟主，查起來自然不容易。」

　　見他神色赧然，王曉曉馬上明白了，這裡的盟主簡直相當於皇帝老兒，權利大，黨羽多，誰敢第一個出頭去查他的事？

　　「逍遙派前掌門一直為秘籍失竊之事憂煩，是以聽到師父帶回的消息之後，決意邀請各派掌門同上華山追究，祖父迫于壓力，只得答應與父親和兩位叔父一道，帶他們上後山查探，接下來就發生了那夜的事。」

　　「原來是這樣，」王曉曉忙問，「那天夜裡，後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淩夕沉默片刻，望望天外悠悠的浮雲，緩緩道：「那夜之事實在詭異至極，師父想了這十幾年也未曾想通。」

　　「待他們去時，樹林裡自然已沒什麼秘籍了，祖父親自帶著各派掌門高手將後山搜尋了一遍，也不見蹤跡，其時天色已晚，由於師父咬定那夜之事不假，何況身上受的傷還在，因此各派掌門都不肯下山，準備第二日繼續查探，祖父無奈，只得答應留一夜，讓他們各自生火歇息，誰知到了半夜，我師父醒過來，卻發現……」說到這裡，俊臉上泛起許多疑惑之色，他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

　　王曉曉忙問：「發現什麼？」

　　淩夕道：「他發現，周圍所有人竟全都不見了。」

　　王曉曉奇：「他們要撤的話，怎麼可能不叫醒你師父？」

　　「師父他老人家當年也算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那樣幾百人突然離開，本不會毫無知覺，但他的確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何況當時四周的火堆還燃著，旁邊卻空無一人，他老人家醒來十分震驚，四下尋找仍是不見蹤跡，欲要施展輕功逃下山，卻發現全身內力竟已催動不得，直到天亮。」

　　王曉曉想了想：「會不會是中了迷藥？」

　　淩夕搖頭：「若果真中了迷藥，不只內力，怕是連動也動不得了。」

　　「內力用不了，有沒有別的可能？」

　　「除非被高手以極厲害的手法封了穴，那樣的話，連本人也難以察覺。」

　　「那……」

　　「不會，師父他老人家在當時也算頂尖高手，若有人接近一丈之內，他必定驚醒，絕不會毫無知覺的。」

　　王曉曉不語。

　　「後來師父才知道，當日所有掌門高手包括家祖父全都失蹤了，只有他一人得以倖存，因此江湖上所有人都懷疑他，不時有人尋來報仇，屢遭追殺，但此事實在詭異，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師父百口莫辯。」

　　「這不一定和葉盟主有關。」

　　「但每次師父遇上他們追殺尋仇，都會有葉盟主的人暗地相救。」

　　「那也是在保護他。」

　　「護他，卻又派人跟蹤，」淩夕冷笑，「江湖中人雖然都懷疑師父，但若說這種事情是他一手策劃，實在叫人難以相信，他老人家若有不測，事情也未必完結。」

　　王曉曉明白：「你的意思，葉盟主是故意留著他，轉移別人的視線。」

　　淩夕沒有正面回答：「此事受益最大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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