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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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容貴嬪離開不多久,來鳳殿那邊便來了人,子矜恭敬的向我請安:「啟稟菀妃娘娘,皇后主子請菀妃娘娘往來鳳殿去一趟!」 「子矜姑娘先行一步吧,面見皇后娘娘本宮又豈可太過失禮,煩請姑娘向皇后稟明容得本宮換件衣裳。」對這些宮娥的打賞自是不可免的,她笑著收下一根簪子便是朝來鳳殿回話去了。 「主子……」茗曦也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我立刻示意她噤聲,皇后這樣快的就知道了我這發生的事,眼線必定不少,我不想牽累了茗曦,原本照著她的性子大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在宮裡的日子,只可惜跟了我這樣的主子。 一番盛裝,如同宸妃所言,不論在怎樣的境地,我們都要揚著驕傲的頭,自從秋浣宮的幾株沙棗移植到暮菀宮後,整座園子都被那股清香所包圍,旁的那些主子對這種毫不起眼的花自是不在意的,是以移植也沒有遭受多大的阻力,只是妹妹望著這幾株沙棗總是無端想起陸昭儀,想起我們昔日的月下對飲,如今還有誰人能共我舉杯。 我唱著釵頭鳳,看世間風月幾多重,我打碎玉玲瓏,相見別離都太匆匆;紅顏霓裳,未央宮中舞出一點紅,解遊園驚夢,落鴻斷聲中繁華一場夢。 我唱完釵頭鳳,歎多情自古遭戲弄,我折斷錦芙蓉,走過千年還兩空空;一城飛絮,幾度春風長恨還無用,解游龍戲鳳,我幾杯愁緒唱罷還是痛。 多少個夜裡仿佛在沙棗樹下,見到那個絕世芳華的女子翩然起舞,唱著她綿延的思念舞斷天涯,景桓所眷戀的是否就是這樣的一份淡淡地傷,得不到的才會越發珍惜。皇后的這次召見我隱隱有不好地預感,也許一去不會返來。我更加珍惜我的眼還能看到地一草一木,想起陸昭儀便想起了塵封已久的那份執念,後院的錦紫蘇悄然綻放。而那個倔強而真實的赫連菀鬱早已死在了去年冬天。 來鳳殿內皇后依舊高高在上,在經歷了這樣多的風風雨雨後她依舊牢牢握著鳳印。第一次在她面前有種鬥敗地感覺:「菀郁參見皇后娘娘,給娘娘請安!」 「妹妹何需如此多禮,賜座!今日本宮召了妹妹來也不過是閒話幾句,許久都不曾同妹妹聊聊了,不過幾天不見怎你我之間倒顯得生分了。前些日子起風永甯有些不適。本宮猜想興許也是他記掛妹妹你了,見妹妹如今精神不錯,容貴嬪代勞了這許久,眼下也該是輪到菀妃妹妹這個做娘的操勞了。」 「讓皇后娘娘操心的確是菀鬱的不是了,近來天氣變化無常,娘娘也該要多多保重,娘娘統領六宮終日為六宮之事勞心,菀鬱實在是慚愧不能替娘娘分憂。」皇后笑著起身走近我身旁,輕輕執起我的手:「妹妹又何需如此謙虛呢。妹妹誕下皇子自是為我大胤立下汗馬功勞,快要開春了妹妹也便陪著本宮再賞次冬梅吧。天氣變化無常,但只要細細留心懂得觀察。自然是可以不被那些風雨所沾,妹妹你說是不是。」 皇后喜梅。而皇宮中梅花開得最好的。除了燕雀湖邊的梅林,就要數來鳳殿內的梅園了:「縱然是綻放在冬日裡的嬌花。也等不及春日地陽光,聽聞妹妹宮裡有名婢女擅長用梅花做成點心脂粉,本宮也想留住這滿園的梅香呢。」 「既是娘娘喜歡,菀郁自然差人去辦,其實這梅香又何嘗不願常伴娘娘左右呢,只是世間有多少事是不能如人所願呢,就好比這梅花,無論開得多好終是抵不過四季輪回。」也許皇后召我前來並非為了白香的秘密,而單單只是在拉攏我,眼下容貴嬪風頭正勁,而我雖不得聖寵但畢竟是皇長子地生母,皇后單憑一人之力自然是無從將容貴嬪擠掉的,她們倆地糾葛註定了她們不能共存,未來地日子裡也許後宮中又將掀起一場血腥的姐妹交戰,我只將自己視作為看客,但也許她們並不這樣認為。 比如今日容貴嬪告訴了我這樣地一個秘密,好叫我看清皇后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比如皇后這段時間來為我張羅的那些事,其實從一開始我不就已經站好了位置嗎,難道一個宸妃還讓我看得不夠清楚嗎?皇后可以死,就是不能退,從前她可以從無名的宗姬一躍成為皇后,而今更能將這個後位坐得穩穩的,我相信她有這個手段。 皇后笑臉盈盈的看著我,輕輕為我拂去落在發上的落花:「本宮是看著妹妹怎樣一路走來的,原先那個清純的小丫頭如今也長大了,妹妹的為人本宮自是清楚,外頭那些個流言本宮就當不曾聽過,這後宮裡的流言難道還會少嗎?再加上妹妹也是做娘親的人了,又怎會忍心下手去傷害一個尚未出事的嬰孩呢?」我一愣,知道皇后所指的是宸妃小產的事,聽說太醫們已經證實了宸妃的安胎藥被人動了手腳才導致了滑胎,宮裡頭的謠言我也並非沒有聽過,沒有真憑實據他們又豈可冤枉了我去。皇后又是話鋒一轉,「只是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去解釋的,也根本就說不清,既然攤上了也就認了吧,皇嗣關乎社稷又豈是尋常人可以動什麼念頭的,後宮裡的那些個破事你我都再清楚不過,只是宸妃她避居於淩煙閣,那這件事背後的人妹妹難道還不清楚嗎?」 「難道是。 「赫連夫人的事,永甯皇長子的事,妹妹難道當真以為憑著本宮的三言兩語就能辦妥的嗎?如今大胤正值多事之秋,過些日子皇上要去皇覺寺上香祈福,也指明了要妹妹同去,妹妹這就回吧,準備準備!」 這樣說來皇后所做的一切,只是在盡自己的力來對我做出補償嗎,從當初的琉璃琴事件到今日的宸妃小產,若是沒有皇帝的授意皇后又怎會這樣去做,而我能夠因為他們所做出的補償,而原諒他們加諸在我身上不能洗清的污蔑嗎? 如今我百口莫辯,的確宮裡頭很多事是無解的,也不能去解釋,難道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認命嗎? 微風輕輕,輕拂臉無端傷悲,天註定我無法恨你,補償也好心中有愧也罷,只要我的娘親安好,只要未涼又能夠回到我身邊,我又何必去介懷那些個流言蜚語呢,哪怕真要為他們的欲望而卻承擔些什麼,我也心甘情願。 當我從奶娘的手中接過未涼時,那孩子依舊沉沉的睡著,面上帶著嬰孩天真的笑顏,不知他的夢境中又會是個怎樣的世界,也許只有那裡才會沒有紛爭,只有那裡才是人生最初的淨土吧。 只不過一段日子不見,懷中的未涼似乎又沉了許多,這樣輕易的令得未涼回到我身邊是我所沒有想到的,突然想起了剛小產的宸妃,那孩子對她而言或者不僅僅是籌碼,更是她未來人生的所有依託,之所以說皇宮是金碧輝煌的地獄,也在於它不僅將人捲入無盡的爭鬥中去,更在不知不覺中蠶食了人的心,利慾薰心讓人變得殘忍,讓人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望一而再的去傷害別人,稚子何辜。 冬雪消融,路反倒因為融化的雪水而變得難行,那些掩藏在皚皚冬雪下的醜惡也要漸漸顯露出來了嗎,湛藍湛藍的晴空中一尾淺紫色的紙鳶吸引了我的眼球,四下無風這實在不是個適合放紙鳶的天氣,莫怪那紙鳶忽上忽下的,難道這宮裡的女人們不都像這紙鳶一般嗎,各個都拼命的往上爬,然而背後都為那一根無情的引線所牽。循著引線望去,卻見那牽線之人正是容貴嬪,難得她有這個雅興。 收了線她提著紙鳶朝我們這邊走來:「看來是要給菀妃娘娘道喜了。 「倒是永甯給貴嬪姐姐添了不少麻煩,本宮也要在這給貴嬪姐姐賠個不是了,姐姐倒是興致不錯在園子裡放紙鳶。只可惜今日無風著實不是個適當的天氣。」 「近來天氣多變,說不定一會就會平地起風,菀妃妹妹又如何知道自己就是看准了天呢?難道方才給妹妹送去的那盒白香還不夠讓妹妹看清一些東西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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