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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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曦接過那件披肩。緊接著容貴嬪又命了婢女將一個精緻的木盒置於桌上:「聽皇后說菀妃地妹妹精神不大好,許是夜間睡得不安身。我這恰好有幾盒子白香,此香具有安神養氣之效妹妹不妨試試,此種香味更是皇上最喜歡的,聽聞昨夜皇上他……恐怕妹妹日後有的忙了。」 「昨夜皇上只是將妹妹送回了暮菀宮,便又向著上書房去了,日後地事誰也不說不準,菀鬱也不敢對此有任何奢求,姐姐的美意妹妹就領受了,只是沒什麼回禮倒讓姐姐見笑了,這些糕點都是茗曦親手做地,也許味道比起禦廚們做地還要好些,姐姐若是不嫌棄也一併帶回去吃吧。」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副多麼和諧的畫面啊,誰都笑得那麼好,但誰也看不透那張笑顏下地掩藏著怎樣的一副心腸,而容貴嬪今日前來,我相信也不僅僅是要給我送些東西,或者與昨夜皇上送我回宮有關,她在害怕嗎? 「不管皇上只是送了妹妹回宮也好,是在暮菀宮歇下也罷,赫連家出了那樣的事姐姐也替你感到惋惜,妹妹的心思姐姐是能夠理解的,但妹妹這麼做手段是否太過狠毒了些,那畢竟也是條性命啊!」容貴嬪話鋒一轉,而她所說的這一番話又叫我暗暗吃驚。 「恕菀鬱愚鈍不知姐姐所指,菀鬱平日裡就深居簡出的何以又會害人性命?」 「那妹妹昨日可有去過淩煙閣,可曾見過宸妃娘娘,又可曾給宸妃娘娘端去一碗湯藥?」猛的想起離開淩煙閣時看到的那個送藥的小太監:「菀鬱昨日的確去過淩煙閣也見過宸妃娘娘,但至於湯藥一事卻是菀郁在離開時有見到過太醫館的小公公正往那裡送藥,姐姐為何平白說是菀鬱害了他人性命呢,可是宸妃娘娘那出了什麼亂子?」 容貴嬪淺淺抿了口茶,緩緩道:「宸妃的孩子沒了,據太醫所查乃是因為服食了墮胎藥。世人皆知宸妃腹中的胎兒正是她最後的砝碼,她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去喝墮胎藥,而淩煙閣的護軍則說昨日只有菀妃妹妹你一人進出過淩煙閣,矛頭指向的是誰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明明見到是個小公公去送的藥,宸妃即便身處淩煙閣懷有身孕自當有太醫負責料理,當時菀鬱並沒有想太多,菀鬱記得那個小公公的臉,只要他肯站出來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妹妹這樣聰明,淩煙閣的護軍既然可以說只見到妹妹一人進出,那麼妹妹以為如今還能在太醫館找到當日那個小太監嗎?我自然是相信妹妹所說的,但光我一個人相信又有何用?皇家子嗣關乎江山社稷,其中的厲害你我都清楚,今日姐姐也只是來知會妹妹一聲,妹妹也好早做計議。」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想害宸妃沒有孩子,又可以完美無缺的推到我身上,這背後究竟是在受何人操控,誰又能這樣好的掌握了我的行蹤呢? 畢竟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就這樣犧牲在後宮女人的爭鬥中了嗎?或者犧牲的又豈止是這一個呢! 依我如今的處境,不知還能礙著誰,又或者說誰人想要利用我來實現她們的目的,皇上昨夜只是將我送回暮菀宮,不想今日容貴嬪便是登門造訪,想必我這暮菀宮周圍也埋伏著不少小眼睛吧。打開木匣,白香的味道便是溢了出來,我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頓時只覺五臟六腑內都被這股幽香填滿,人也精神了許多。哪知正當我沉醉於這股香氣時,從後院進來的茗曦卻是一手打掉了木匣,我詫異的望著她:「茗姐姐這是做什麼?」茗曦是個循規蹈矩的人,雖然我從未將她視作下人,但有的規矩自是不用言明的,是以她這樣失態也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主子的東西,奴婢該死奴婢這就打掃乾淨。」她慌張的開始收拾起散落了一地的白香,像是極其厭惡般的將那些東西丟進簸箕內,茗曦不是這樣魯莽的人:「茗姐姐有什麼話是不能對菀鬱說的嗎,姐姐為何如此慌張?」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的望著我,良久終於強自鎮定下來:「主子聽奴婢一句勸這白香日後可千萬碰不得,奴婢記得前段日子主子也曾問起過容貴嬪的事吧,當時奴婢只是暗示主子說是貴嬪娘娘的湯藥有問題,在宮裡不知道一些事反倒比知道一些事來得好,奴婢那時是不想主子再對這件事深究下去,一旦主子知道了真相也許會惹來那個人的猜忌,但是今天。奴婢卻是不得不說了。」 「那麼茗姐姐是要告訴菀郁,容貴嬪當日為何會被下旨遷入淩煙閣修養的真相了?看姐姐今日的舉動,若非那些個湯藥。便是與這白香有關了?」 「奴婢在陸昭儀進宮前一直是在來鳳殿當差的,皇后地娘家不僅僅是翰林院的大學士,更是大胤出了名的商賈人家。聽說容家最擅自西域搜羅各式稀奇玩意,而這白香便是當時皇后地妹妹進獻給皇后的。皇后也是迷戀著這樣地一種香味,起初並無不妥之處,然而漸漸的奴婢就發覺皇后娘娘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即便是在白日裡神情中也盡是倦怠,唯有在焚香時方能緩過來些。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只是日復一日的開著些進補的方子。皇后越來越依賴白香,甚至茶飯不思身子也就是這樣垮了下來,只有皇后地近身婢女杏兒知道原因,但那個進獻白香的人是皇后的妹妹,即便杏兒有所懷疑卻不敢對任何人提起,奴婢那時不過是來鳳殿的打掃丫頭,杏兒無意中才向奴婢透露了有關白香的事。」茗曦一邊說著一邊也是像四處張望著,像這種大不敬的話若是傳了出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聽聞昔日的皇后也是頗得聖寵的。如果說是白香地問題,難道這進獻白香之人就不怕傷了皇上嗎?如果是皇上偶感不適難道太醫們也會這般敷衍嗎?」 「主子有所不知,後來奴婢也曾向爹爹暗中打聽過白香的事。爹爹早年與些個西域商人也有交情,這才知道白香的味道若非長期吸入。地確是可以提神醒腦的。皇上自然不會日日留在來鳳殿內,這也就是當日地皇后為何會被遷入淩煙閣。誰人最後獲益那個人便是當初有著險惡用心之人,來鳳殿又怎可被一名常年纏綿病榻地女子所佔據呢,姐妹間的反目奴婢雖然看得多了,但時至今日仍舊不懂,究竟是什麼樣地東西會比這種情誼更重要呢?」 瞥見桌上仍殘留著一支白香,趁著茗曦沒注意我卻是偷偷藏入袖中,明知是那樣的東西卻還是悄悄藏了起來,也許有一天我會需要它吧,當我騙不了自己的時候,我需要這東西來麻醉,皇后是怎樣擠走了姐姐成為皇后,而原先的皇后又怎樣成了如今的容貴嬪,這是她們姐妹間的戰爭,我原就無心理會。那麼容貴嬪今日前來還送了這東西給我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也許她是知道茗曦曾在來鳳殿當差的吧,或者真正想告訴我那件事始末的人是容貴嬪才對吧。 「當日容貴嬪身邊的婢女奴才們是否都已經。「回主子的話,這也是一段茗曦不願回首的過去,彼時茗曦入宮的日子也並不長,跟來鳳殿的那些姐妹雖無深交,但幾乎是一夜之間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消失了,那時的茗曦陷入的是怎樣的一種恐懼之中,想必除了茗曦也再無人能懂,也許茗曦能夠活下來是上蒼憐我吧,或者連那人都不知茗曦已然知曉真相。這一次茗曦執意要回來,除了與爹爹斷絕了關係,爹爹在茗曦臨行前更是千叮萬囑,皇后之所以能坐穩後位靠的並不是表面看來的溫婉與仁慈,那個秘密就當自己從來不知吧。爹爹是這樣囑咐的,而今主子既然知道了,奴婢也萬請主子一併忘記了,也許告訴主子真相本就不是明智的舉動,但奴婢當真害怕主子也與昔日的皇后走上同一條裡我沖她淺淺一笑,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容貴嬪從千波殿一路來到暮菀宮,這路上又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從她跨入暮菀宮的那一步起,即便我不說即便我當從未聽過那個秘密,來鳳殿的那位也不可能不知道了吧,她怎麼可能允許我安好呢? 起身走到窗前逗弄著那只雛鳥,它歡快的叫著也許是預感到大鳥即將飛回了吧,沒來由的想起未涼,或者說我無時無刻不在這裡想念著未涼,若然皇后對今日容貴嬪到訪之事有所猜忌,我的孩兒會不會成為第一個犧牲者?過往的歲月裡,即便直面那沒有硝煙的紅顏的戰場,我都未曾感到一絲恐懼,然而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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