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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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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也無意與她繞彎子,直接道:「你也不用瞎想,你冊封當夜與侍女說話地時候,本宮就在旁邊,只是你們都沒發現罷了,在宮裡,很多時候你自以為很隱秘,可實際上,卻全落了旁人的眼耳,幸好這一次只有本宮知道,否則後果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呵呵。」清如涼涼地笑了起來。 本來很動人的笑臉,落在妗雲眼中卻扭曲成妖魔,她指著清如顫聲道:「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你敢動許公子一根毫毛,我……我……」她連說了幾個我,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因為她並沒有什麼有效地手段來威脅眼前的人。 「我想怎麼樣?」清如低頭瞧著手中地帕子,笑意不減地道:「本宮若有意害你地話,還需要在這裡和你說話嗎?琳嬪,你出身官家,眼力應該還是有點的,本宮來這裡並沒有什麼別地意思,也不是做什麼說客,只是想與你說說話,人生在世很多時候都有著身不由已,死固然容易,可死了卻什麼都沒有了,你與許公子更是不可能在一起。」說到這裡,清如不由想到了另一人,笑容逐漸黯淡了下來,他與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的如此,只是他已經死了,再沒有任何的可能,甚至連想一下也成了多餘。 清如的話似觸動了妗雲,她眼中的冷意消融了幾分,只是依然不肯與人有著過多的接近:「說的固然輕巧,可是真到了這一步,除了死,我已經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了!」 清如很認真的看了她一陣:「你和那位許公子的感情真的那麼深嗎?」能夠拋卻榮華,只要與一人在一起,這樣的感情應該已經提升到很高的地步了。 妗雲啟唇幾次,良久之後,聲音終於從她口出逸出:「我與許郎是青梅竹馬,他是我府中管家的兒子,他書讀的很好,每次我有什麼不懂的他都會教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很開心,這樣一直慢慢長大,原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然後成親生子,可是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身份,我是阿瑪的掌上明珠,而他只是一個下人的兒子,如何能夠般配,可是我與許郎都沒有放棄,苦苦哀求我阿瑪,許郎還保證一定會考取功名,最終終於征得了阿瑪的同意,他說,只要這次我落選,便允我與許郎成親,而我們已經計劃好了,在成親之後,要遊遍名山大川,可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中不由帶上了恨意:「可是這一切美好的設想都悔在了皇上一人的手裡,我中選了,我必須要留在宮裡當這個琳嬪,可是我實在沒辦法背違曾經發下的誓願,我無法接受自己躺在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懷裡,若一定要這樣,我寧願死!」 清如默默地聽她說著,一直到她將話全部說完,方出聲道:「死其實是一種逃避,是一種軟弱的體現,死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你死了,你阿瑪怎麼辦,許公子怎麼辦,他們會傷心欲絕,會因你一時的軟弱而難過終身,難道這就是你要的嗎?」曾幾何時她也曾想到過死,想到過解脫,可是她最終還是活下來了,活在這個後宮之中,帶著宋陵未曾活著的那份一起活下來。 本來已經堅定了理念的妗雲,被她三言兩語給搞得心神大亂,死不過是因為無路可走而下的決定,其實她又何嘗不知自己的死會讓許多人為此難過,尤其是阿瑪和許郎。 「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嗎?」她無意識的問著,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開始相信起清如來,她在宮裡真的是太寂寞了。 「沒有!」清如在她的期盼的目光下吐出了這兩個殘忍的字:「但是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你還可以想很多的事,皇上暫時應該不會再強迫你,因為你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還沒等妗雲明白這個特殊指的是什麼,清如已經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道:「好了,本宮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自己在宮裡好好想想吧,本宮先行回去了,你要是閑著無聊或者想找人聊天,可以來本宮這裡。」說完這些她便走出了宮門,扶著等在外面的子矜的手,離開了寒煙閣。 妗雲在後面愣愣地看著她離開,連露兒叫自己也沒聽到,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中才回過神來。 「主子,宛妃在屋裡都和您說了些什麼啊?」露兒好奇地問道。 妗雲聞去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今天的話讓我覺得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在她身上一定有著很多的故事,只是她不肯說而已。」 「那她是個好人嗎?是來幫主子您的嗎?」露兒再次追問,她是初入宮裡,所以一切都還依著在府裡的習慣,也不懂這話問得該不該。 「我也不知道,不過阿瑪曾說過,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也沒有無緣無故幫你的人,有所予必有取所,如果她真是來幫我的,那她肯定有著自己的目的,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妗雲慢慢說著她心中的想法,露兒在一旁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第六十四章 秋過處 卻說另一邊,清如帶著子矜離開寒煙閣後,緩緩朝著自己的宮殿行去,一路上她都低著頭,似在思索著什麼,突而她又抬頭看看天,美眸中是一片複雜與迷惑,停下步輕言道:「子矜,你說琳嬪是不是很可憐?」剛問完這話,她又搖頭失笑道:「我卻是問錯了,宮裡的女人都很可憐,不多她一個,也不少她一個。」 子矜默然的跟在清如後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做為一直跟在小姐身邊的人,她應是最懂小姐的,莫看著表面風光榮華,實際上,小姐的心一直淪陷在冰寒之中,甚至於比以前無寵之時更冰更寒,深宮女人無一不可憐! 清如忽而伸出手,看著五指間的縫隙無聲長歎,光陰如流水一般在指間流逝,這三年,比她以前十六年經歷的事都還要多,失了平和,失了無爭,失了天真,所收穫的是冷漠,是殘忍,是城府! 一路的行去,不再說半句話,妙怡的身影飄渺如晨霧,瞬聚而又瞬散! 如清如所料,在其後的幾天裡,福臨沒有再強迫過妗雲,但也沒有再臨幸其他的妃子,他日日來煙寒閣,不做其他的,只是盯著妗雲瞧,偶爾也有忘情的時候,然後在妗雲激烈的反抗中恢復了正常,這樣瞧著,一直瞧到深夜,然後歇在清如的宮中。 然而於福臨來說,這並不能長久下去,他想得到妗雲,就像得到香瀾一樣的得到她,可是他又不敢強迫。怕強迫之下,她又尋短見,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心中的欲望越來越高漲,清如已經漸漸不能讓他再平息了。 又是一夜過去了。如今已是九月初的天氣,風吹在身上冷嗖嗖地,清如心中有所不暢,便到外面去走走,綿意跟在她後面。手中還拿了一件薄披風,本來出來的時候她就欲讓主子披上,可清如不想披,只能帶著,只待其覺得冷時便可披上,不至於著了涼。 走了不知多遠,忽聞不遠處有佛音傳來,猛然抬頭,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近了太后居住的慈甯宮。看著那裡,清如心中一時百味呈雜,太后待她向來很好。也很厚待,若不是有她。自己今日未必能走到這一步。說不定還呆在那個清冷蕭瑟地重華宮虛度光陰,然太后的好。也是有目地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幫著皇后,幫著博爾濟吉特氏鞏固在大清後宮的地位,太后終歸是太后,她不是普通地人,那自己呢,若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問鼎太后之位,可會像現在這位那樣,一切以利益為先,以江山為先,即使讓自己的兒子痛苦也無所謂? 清如忽然低頭一笑,如此遙遠的事想它做甚,何況自己如今在宮中四周是敵人,稍一不甚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不過……說到太后,清如不由想到了將來會繼任福臨大清皇位的人,如果這個是玄燁……他應該能做一個好皇帝吧,比他的阿瑪更出色,只是他會有這個機會嗎? 如此想了一會兒,搖頭想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袋,回身想走往別處,卻聞旁側有聲音傳來:「宛妃妹妹怎麼在這裡?」 順著聲音望去,入眼的是貞妃那張秀雅中帶著幾分豔麗的容貌,她今日穿了身鵝黃色的旗裝,額前垂著一顆碩大地明珠,閃閃生輝,其餘的首飾也點綴著或多或少的珍珠,而她地容顏在珍珠的映照下如籠上了一層濛濛地面紗,叫人看不清所以,跟在她後面地是她的隨身侍婢綠衣。 稍稍一愣之後,清如帶上習慣性地笑容,迎上去道:「原來是貞妃姐姐,妹妹這裡有禮了!」說話的同時她微一低頭,現在她與貞妃是同級,雖然論順序貞妃排在她前面,但到底同樣只是妃而已,所以無須行禮。 貞妃含笑點頭,那雙含水的眼眸往慈甯宮所在的方向一瞟,隨即道:「宛妃妹妹來這裡可是來找太后的?」 清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隨風拂發,於拂發之際輕言道「太后傾心理佛,我等妾身雖有向太后請安之意,卻也不能隨意打擾,能在這裡望一眼已經足夠了!「宛妃果然是善解人意,難怪不論是太后還是皇上,都對你中意的緊。」貞妃若有所指的說著。 「貞妃姐姐不也是一樣嗎,皇上對姐姐你讚賞有加,否則也不會將協理後宮這個大權重任交托給姐姐,望姐姐一定要好生把握,莫要辜負了皇上對姐姐的厚望。」清如一邊說一邊轉過身,欲往他處行去。貞妃但笑不語,直到她將話說完後,方上前道:「咱們都是皇上的人,當然是盡心盡力的做該做之事,不說這個了,宛妃可有閑遐,若有的話,不妨陪本宮四處走走?」 貞妃不論是說話還是不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有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若不是清如對她早有所瞭解進而一直防範著,只怕也會在她的笑容中迷失了方向。貞妃主動來搭話,必然是有話要與她說,她倒想聽聽是些什麼話,逐以明媚之笑顏相向:「既然貞妃姐姐要求,那清如自無不從之理,反正現下回宮也無事可做,倒不如咱們二人說說話。」說完時,清如自然的挽了貞妃的手,好似貞妃是她要好的姐妹一般,這樣親密的舉動,倒把貞妃弄的有些發愣,不過她很快就醒過神來,笑著回挽起清如,二人並肩而走。 且行且繞,一直到了萬春亭,萬春亭位於御花園西側,與東側的千秋亭並立而建,是一處供人小憩的地方,九月,深秋之際,菊花漸落,梅花未綻。除了幾處常青的樹木外,御花園竟是格外的落。 綿意與綠衣分別用衣袖拂了一下石凳,然後才請清如與貞妃坐下。御花園經常有宮妃來此賞花,而她們一般歇息落腳的地方都是選在千秋亭或者萬春亭。所以這兩個亭子經常有宮人守候,此刻便有兩個守在亭外地宮人,他們看到清如與貞妃時趕緊上來請安,隨即又去沏了兩杯茶來奉與二人。 貞妃凝神揭開了蓋子,迎著那升騰的熱氣閉了下眼。任由熱氣拂在臉上,溫潤而暖洋:「宛妃,本宮聽說皇上近日一直有去你宮中看望那位新晉的琳嬪?」她徐徐說著,眼半睜半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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