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八五


  「嗯,月淩記下了,謝娘娘教導!」月淩乖順的應著,看著貞妃的眼中充滿了崇敬之意。

  「那就好!」貞妃點點頭,揚目示意綠衣,綠衣立即知意的將剛才端出來裝露水的罐子交給月淩身後的宮女阿琳:「這罐子水你拿去慢慢喝,要是不夠就來拿,本宮這裡還有很多!」

  「謝娘娘,那月淩告退了!」月淩甩帕再次向貞妃行了一禮,待得貞妃點頭後她帶著阿琳慢慢走了出去,瞧著她曼妙的背影,貞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隨著六月一天一天的過去,福臨的病逐漸好了起來,他這本是因心病所引起的舊患,這病的好轉是否亦代表著心結的解開?清如著實不知,因為自那日後她就再沒見過福臨,他不曾踏足過延禧宮一步,亦不曾讓她再走入過乾清宮,清如在聽說福臨病體漸起色後又去求見了一次,卻被常喜擋在了外面,無奈之下只得回到延禧宮,心沉如石,難道福臨已經不再相信於她?

  且不說清如心裡是如何的猜想,福臨對她的態度宮裡的人可都是瞧見的,本來門庭若市的延禧宮逐漸冷了下來,到最後真可再次用冷清來形容,這樣的情形在清如得寵翻身後,還是第一次出現。

  先前眾人見其失蹤後皇上如此緊張,甚至於還親下揚州尋找,想她回宮後必會得到皇上更甚於從前的寵愛,所以不論是宮裡的妃子,還是奴才都極盡奉迎之能!哪知事實卻全然相反,自她回來後皇上再不曾召見過她,連她的求見也拒之門外,顯然這位昔日的寵妃肯定是哪裡得罪了皇上,以致於驟然陷入失寵之地,如此一來,別人自也沒了迎奉的心思。

  延禧宮裡冷清安靜,六月是開始放冰的時節,然清如失寵于皇帝,讓內務府對她也怠了心,這冰遲遲不見送來,綿意等人氣不過要去內務府說理,被清如攔了下來,內務府都是一群跟高踩低的貨色,即使去說理也沒用,反會遭得白眼,這冰不送便不送吧,以往也不是沒過過。

  另人奇怪的是這別人不來她這裡也就算了,可月淩竟也是有好幾日沒來了,有一次她去月淩的宮中想找她說話,哪知她宮裡的人說其去了貞妃那裡,似乎是從貞妃幫月淩擺平了其父的事後,月淩與貞妃就親近了好些,這情形與當初佟妃和日夕的情形倒有幾分相像。

  所不同的事,日夕是將計就計,月淩卻是毫無防備,一頭栽了進去,她現在去和月淩說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只希望貞妃不要對月淩存有不好的心思,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心中總是覺得不安穩。清如略覺得有些煩燥,不時望向宮門,也不知道是在盼誰來,子矜端了碗燕窩粥放到桌上道:「小姐,喝碗燕窩粥吧,您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被她這麼一說,清如才發現自己真有些餓了,默然點頭拿起小勺在碗中舀了一些後放在嘴裡,這剛一吃進去這眉頭立時皺了起來,隨即側過頭「呸」的一聲將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在了地上,她擦了一下嘴不悅地道:「這是燕窩嗎,怎麼這麼難吃,和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

  子矜聽此連忙跪下來請罪,清如問她為何這燕窩會如此難吃,子矜囁囁著不敢說,待見得清如面色不對時才說道:「回小姐話,以前的燕窩已經吃完了,這些是內務府剛送來的,碎得很,裡面還有渣子,與以前的差了很多,奴婢見此與他們說了幾句,但那送來的人說這是總管那邊的意思,延禧宮只能得這樣的燕窩,其實除了燕窩,那些送到小廚房的菜也比以前差了好些!」爍爍的有些惱恨在話中,然更多的是無奈,這樣的日子她們以前也經歷過,然在主子得寵後卻是第一次經歷,反差與諷刺都大得很。

  子矜說話的時候,清如一直低頭看著那碗難以下嚥的燕窩粥,勺子在碗裡徐徐的轉著,唇邊逐漸勾起一抹笑,好一個內務府總管,好一個禦膳房總管。

  然她自己卻也是有點糊塗了,在宮外走了一圈,回到這吃人的宮裡竟還留著在宮外的脾性,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不爭不響,別人卻認為她好欺負,連幾個奴才也敢騎到她頭上來,不管怎麼說她頭上還頂著個貴嬪的名份,又不是一般的小常在小貴人,可以任他們欺負。

  當笑容擴散到最大的時候,她放下勺子對子矜道:「把那些碎燕窩都給我拿來。還有去小廚房挑一些最爛的菜來,另外你把禦膳房總管和內務府總管都給本宮請過來,就說本宮有些話要和他們說。他們要是敢說不來,本宮就親自去請他們!」說話地聲音柔和萬分。子矜卻聽得有些心顫,看樣子小姐這次是真生氣了。

  子矜匆匆的去了,碎燕窩和幾樣乾癟不新鮮的菜亦放在了桌上,清如靜靜地看著這些東西一言不發。一直到快到中午地時候,子矜終於將兩個總管帶來了。清如看著越走越近的兩人無聲地冷笑著,真是好大地架子,居然讓她等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瞧那兩人臉上神情似乎是很不情願的樣子。

  這兩個總管一個姓姚,一個姓張,都是入宮有些年頭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做到總管的位置,同樣地,一般入宮的時間越長。人就會越勢利,看到哪邊風光就往哪邊倒。

  子矜當先進來後朝清如一福:「啟稟娘娘,兩位總管到了!」瞧她那神色分明是憋了一肚子氣的模樣。可見這請的過程並不是那麼順利。

  清如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就將目光轉向了她身後的兩位總管。兩位總管對視了一眼後有些不甚情願的朝清如打了個千:「奴才見過宛貴嬪。貴嬪吉祥!」

  「兩位總管請起!」清如再度勾起習慣性的笑,那份無瑕的笑容讓她原本就絕色的臉上更添了一份麗色。

  兩位總管直起身後都看到了桌上堆著地東西。這些東西他們再是熟悉不過,現在眼見它們堆在這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沒好事,內務府的姚總管當先詢問道:「不知貴嬪娘娘把奴才召來所謂何事?」

  清如撫著鬢邊些許散發,不說正題反而笑著道:「二位總管都是大忙人,要你們在百忙中抽出空來,可真是難為了你們了,也是本宮的不是!」

  「娘娘言重了,奴才等人雖諸事纏身,但娘娘有召,奴才等人就是再忙也要過來!」這話是禦膳房地張總管在說,他的臉上堆起了叫人反胃地假笑,垂手在側地子矜聽到這話輕哼一聲,小聲地道:「說的好聽,剛才也不知是誰推著不肯來!」她這話聽在二位總管耳裡,任他們臉皮極厚也不禁有些紅了臉。

  清如亦聽到了,她收起臉上地笑冷橫了子矜一眼道:「本宮在和兩位總管說話,你插什麼嘴!」

  子矜沒想會引來清如的不悅,臉頓時白了起來,她跪下叩首道:「奴婢知罪了,請娘娘恕罪!」

  清如揮手道:「恕罪?若是這麼簡單就饒了你,那你下次指不定有多放肆了,行了,你先去外面跪著,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起來!」

  「……是!」子矜沒想到一向待她很好的清如會如此責罰,雖心裡不願但還是無奈的應了,然後自己走到外面去跪著,此時日正當午,跪在太陽底下的滋味可想而知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姚總管和張總管在看到清如懲治子矜後,不禁有些為自己擔心起來,不管怎麼說他們終歸是個奴才,而宛貴嬪是主子,她要是真想責罰他們,他們可不能反抗。

  待子矜出去跪好後清如才將目光再度移回到了二人身上:「真是讓二位總管笑話了,都怪本宮沒管好身邊的奴才,才讓他們這麼放肆!二位總管連說不敢,然心裡都打起了鼓,直覺今天這事不會善了,什麼沒管好奴才,分明就是做給他們看的,好教他們知道她這個娘娘不是做假的。果然沒等一會兒,她就指著桌上的那些散碎燕窩道:「姚總管,本宮有些事不明白想問問你,不知可否?」清如這話說的客氣無比,但任誰也知道,主子不論說的多少客氣,做奴才的都沒有拒絕的道理,除非他已經到了無視這個主子的地步。

  姚總管那擠滿皺紋的臉上堆起些許笑道:「貴嬪有事儘管問,奴才一定知無不言!」

  「那就好!」清如似笑非笑地道:「請問姚總管,按本宮的品級來算,這燕窩應該是哪一級的,本宮原來記得似乎應該是二品的燕窩,可今天看到姚總管你拿過來的燕窩後本宮有些糊塗了,這些個東西,只怕連末品也算不上吧?」

  「這……這……」姚總管吱唔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清如說的並沒有錯,按她的品級來說確是應該拿二品的燕窩才對,甚至在她當寵的時候,他為了討好這位當紅的娘娘還送了些一品的過來。

  「看姚總管的樣,那本宮應該是沒記錯了,只不知這燕窩為何會從二品一下子降到了沒品,是姚總管你送錯了呢,還是你覺得本宮這個皇上親封的貴嬪沒資格享用這區區二品的燕窩?」說到最後清如的眼神驟然稅利起來,那種無形的威勢從她身上一下子散發出來,壓得姚總管幾乎有些站不住,他低下頭眼珠子不停的轉著,深悔自己當初為了貪那些燕窩,而用末品來充數,哪想到這個娘娘不似其他人那麼好欺負。

  一邊張總管看著腿肚子也有些發軟,等她處理完了姚總管後肯定就輪到自己了,他該怎麼回答啊!

  姚總管想了半天總算讓他想到一個推脫的說詞來:「回娘娘的話,這件事奴才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下面那些奴才辦事不認真,把要送來給娘娘的東西弄錯了,奴才回去後馬上把二品燕窩給娘娘送來,並好好責罰那個辦事沒腦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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