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八四


  太后再次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了出去,貞妃等人跟在她後面出去了,一下子本來站滿了人的屋子便空了出去,而太醫也被清如叫到外面候著,這會兒整個屋子就只有她和躺在床上的福臨兩個。清如半坐在床邊,伸手在福臨俊逸卻蒼白的臉上撫去,指尖觸到的時候感覺福臨的身子似乎動了一下,不過那雙眼還是緊緊的閉著。

  清如縮回手將他身上的錦被拉高幾分,鬢邊插成半月狀的銀須針微微的顫著,仿佛隨時會掉下來:「皇上,臣妾知道您已經醒了,為什麼不睜眼,難道是因為不想看到臣妾嗎?」說著說著,眼中迅速凝結起一滴淚,淚如期地落在福臨的臉上,然後又順著他的臉往下流去,沁入發中。

  不知是真的已經醒了,還是因為感覺到她的淚,福臨慢慢地張開了眼:「你來幹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清如的唇揚起一抹唯美的弧度道:「皇上病了,臣妾自然要來看皇上!」

  也不知是她哪個字說的不動聽,福臨將頭轉到床裡面悶聲道:「不用了,朕即使病死了也不用你來看!」

  清如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皇上你還在生臣妾的氣嗎?太醫說你是因為心病鬱積才引發舊病的,這個心病可是因臣妾而起?」

  福臨被她說中了心思,目光微微一縮,但嘴裡還是硬的很:「不論是不是都與你沒關係,你即然不願見到朕何必勉強要來!」

  清如去握他露在被外的手,卻被他甩了開來,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她有些無奈:「臣妾從來沒有說不願見皇上,臣妾對皇上的心從來沒有變過,曾經說過的話臣妾也未有一刻忘過,臣妾前些日子之所以不來求見皇上,是因為臣妾知道皇上您在生臣妾的氣,若冒昧前來只怕令皇上更加不喜,所以才一直忍著,哪知卻讓皇上您誤會,若早知如此,臣妾絕不會如此!」

  說到這裡她站了起來,漫走幾步道:「臣妾知道皇上待臣妾一向是很好的,即使這一次臣妾犯下如此大錯皇上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可是皇上您越是這樣,臣妾的心裡就越是不安,現在……現在還害得皇上生病,臣妾真的是罪無可恕!」話鋒一停轉身在福臨的床前跪下:「不論皇上您要怎麼責罰臣妾都無所謂,只求皇上您能解開心結!」

  「呵,說的好聽,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嗎?」福臨聽了她的話有些動容,然話裡仍然充滿了懷疑乃至於痛心:「你若心裡真只朕一人的話,為何在揚州時會如此為宋陵說話,甚至於還不惜一切去見他最後一面,你要朕怎麼不懷疑你!」

  想到宋陵的死,清如心裡仍然抽的很緊,然她面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臣妾之所以要去見宋陵,是因為他救了臣妾的命,並且在臣妾失憶的時候待臣妾很好,他為臣妾而死,難道臣妾連去見他最後一面也不對嗎?」

  「可是你是朕的妃子!」福臨低低的吼著,虛弱的他強自撐起半個身子盯著跪地的清如,眼中有怒火還有一絲……

  「是!臣妾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臣妾也只愛皇上一人!」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無比堅定,福臨看著她的眼心不由動搖了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嗎?

  「那宋陵呢?」福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清如的眼睛,想看看她的目光在回答的時候可有閃爍或躲避,然清如的目光一直清澈無濁,她輕而定的道:「臣妾對宋陵有感恩之心,卻無男女之情!」

  凝視半晌,福臨忽而有些無力地揮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朕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皇上的病?」清如不放心地問,福臨道:「無妨,不是還有太醫和常喜他們在嗎?」

  清如低頭行禮:「臣妾告退!」再看了一眼倚在床上的福臨她退了出來,直到走出乾清宮她才深籲了一口氣,剛才真的好危險,幸而她定力夠,不知宋陵在天上可會怨她?只是既然回了宮她只能這樣,現在能說的她已經說全了,能做的她已經做全了,剩下的就看福臨信不信她,輸贏就見分曉!

  且說貞妃自被太后當眾教訓後,心中憋了一股說不出的氣,疾步回了翊坤宮,直到飲盡了杯中的茶她才慢慢舒了氣展了眉。

  太后……一想到這個名字她就頭疼,她自然知道太后為甚不喜她,怕是只要姓董鄂的太后都不會喜歡,這一切要怪就怪她那個早死的姐姐,若非是她之故,自己在宮裡哪會這麼難做人,不過有一點還好,就是太后平常不怎麼管宮裡的事,她大可避開其行事。

  掐指算算,還有十來天就到她生辰了,她早已備了一份大禮給皇上,想他必然會喜歡,只是皇上現在身在病中,也不知到時能不能好,若不然就要另尋時機了,這樣必會耽擱一段時間,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叫來綠衣,又問了她一些當日要用的東西,聽聞最重要的一樣東西還沒弄好時,不由皺了眉:「你叫那些人加緊趕制,六月二十三之前必須趕出來,否則他們都要受罰!」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他們!」正當綠衣準備退下時又被貞妃叫住了:「另外你叫人去把淩常在給本宮叫來,這件事也是時候讓她知道了,總得留些時候給她準備準備!」

  綠衣身為貞妃的貼身婢女,自是知道主子說的是何意思,含笑應下後親自去了咸福宮請月淩。

  恰逢當時月淩正好在宮裡,聞得貞妃有事和自己說,趕緊隨了綠衣來,進來後向貞妃福了一福道:「月淩見過貞妃娘娘!」

  不想貞妃卻嗔怪起來:「本宮和你都這麼熟悉了。還行這些虛禮幹什麼,何況這裡又沒外人,快些起來!」

  「禮不可廢。娘娘幫月淩許多,月淩都不知該如何感謝娘娘才是。這禮要是再少月淩都要沒臉見娘娘!」月淩素淨的臉上洋溢著對貞妃的感激之情。

  「既然你這麼說,那本宮也不勉強了,來,嘗嘗本宮這裡的花茶,是一位太醫教本宮的。說是喝多了能養顏美容!」貞妃指著宮女剛端上來地茶道。

  月淩依言拿起茶盞,剛一揭開就聞到一陣包裹在水氣中的清香,令人心情舒悅,再看這茶水清冽透明,上面飄浮著幾瓣玫瑰花瓣,輕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細品著,待得咽下後方張開眼笑道:「真的是不錯,不光有花地清香。這水似乎也不錯,比普通在喝的要更清更潤!」

  貞妃略有些吃驚地道:「想不到淩常在地舌頭這麼靈,這水是本宮叫人在太陽升起之前從御花園中采回來的露水。自然是與眾不同,本宮收集了不少。待會叫人裝一罐給你帶去。你也去泡著喝喝看。」

  「謝娘娘!」月淩站起來向貞妃行禮謝恩後再度坐了下來,兩人一齊喝著茶。不過月淩卻是心懷忐忑,貞妃把她叫來卻又不說是什麼事,不免叫她奇怪:「娘娘,您把月淩叫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她怯怯地問著,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叫人感受到一股別樣的風情,而這,正是貞妃所看中的。

  貞妃微微一笑,也不隱瞞,將自己叫她來地目的一五一十說了,她絲毫不擔心月淩會反對,因為她看的出,眼前這個女子一直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垂親,特別是在她父親的事後,這種希望比原先更加強烈,只是一直遇不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月淩聽著她的話,臉上驚訝之色越來越濃,櫻唇微張,待得貞妃把話說完後她才回過神來,連連搖手道:「這,這怎麼行,那是娘娘的生辰,若是讓月淩……月淩……的話,豈不是會損害到娘娘!」

  貞妃失笑道:「哪有什麼損害不損害,只是讓皇上借此看到你地美與好罷了,何況這生辰年年都有,也不缺這一回,但是你卻不一樣了,你算算,你進宮到現在都快三年了,可是到現在還是個常在,連個流蘇都沒得帶,你不心疼自己我還替你心疼呢!現在有機會當然要把握,除非是你自己不願意?」

  「不是!不是!」月淩急急否認,待得說完才發現自己似乎太急切了些,不由低下頭呐呐地說:「月淩當然願意,只是這樣太麻煩娘娘了,娘娘的好意月淩不知如何報答才是!」

  「什麼報答不報答,說的這麼嚴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誰叫你我有緣呢,再者說了,你被埋沒了也著實可惜,你那位貴嬪姐姐不幫你,我還能不幫你嗎?」貞妃吟笑著道。

  聽得她說到清如,月淩忙辯解道:「不是地,其實宛姐姐有替我安排過的,只是那一次被日夕給暗中破壞了!」

  「看你那急樣,本宮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用得著這麼激動嗎?」貞妃取笑月淩現在地模樣,直叫月淩羞紅了薄薄地臉。

  「好了,這次把你叫來就是為了這個事,你回去好生準備著,另外一些要用到的佈置本宮也叫人去趕制了,等弄好後再叫你過來看看,同時也熟悉一下!」貞妃沒有就清如地事上說下去,而是轉回了正題。

  月淩離座朝貞妃深深的福了下去:「娘娘的大恩,月淩銘記於心,日後娘娘但有所差遣,月淩無不從命!」可不是嗎?這可不是一般的人情,簡直就是恩同再造了,非親非故能如此無私的幫助于她,莫說是在皇宮中就是在民間也很少有如此好人,現在卻教她給遇到了,她自是感激涕零,暗中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貞妃的恩情。

  「行了,行了,不用說的這麼嚴重,只要你心裡記得就行,一切都等到了那日再說,若你能脫穎而出,本宮在皇上面上也有光,不管怎麼說也是本宮提攜的!」貞妃替她扶正頭上的金簪後又道:「現在距離本宮的生辰還有十日光景,你抓緊著些時間,別到時候讓本宮失望啊!對了,還有一件事你記著,這次為得是給皇上一個驚喜,所以你誰都不能說,連和你最要好的宛貴嬪都不能說,否則便沒了那效果,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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