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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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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今年春夏,都將在齊青遊學,只要娘子召見,都有空閒。」秦望北笑得很燦爛,接著又溫柔又狡猾地補充一句,「望北必不讓娘子失望。」 瑞羽隱約覺得手腳有些發癢,真想將眼前這人狠揍一頓。忽然聽見身後的嘈雜聲有異,是東應在說話,便轉頭看去,只見東應去隨行的親衛那裡奪了匹馬,扶鞍上馬,一鞭打得那馬撒蹄狂奔。雖然他這幾年著意練習,騎術極佳,挑的又是人少的僻靜街道,但馬嘶聲仍舊驚得附近的行人驚呼連連。 瑞羽料想東應必是不忿自己與秦望北說這麼久的話,卻不理他,因此他任性發怒。瑞羽真是又好笑又好氣,對元度道:「我還有事,衡平替我好好招待秦先生,若有不便之處,往公主府找……令丞周昌支應便是。」 她這一句話卻是親疏內外有別,元度雖然隱約羡慕秦望北在瑞羽面前的地位,但聽到這種肺腑之言,卻又高興,叉手應道:「諾!」 瑞羽別過二人,轉身再看東應已經不見了蹤影,一乾親衛除了兩人還牽著馬在等她,其餘人都已經策馬尾隨東應而去。 瑞羽接過親衛遞來的韁繩,飛身上馬,揚鞭向東應所去的方向追去。 元度和秦望北目送她離去的身影,表情各異。秦望北沉吟片刻,收回目光問元度:「衡平兄,聽聞長公主與昭王是姑侄關係,不知這親緣有多近,可出了五服不曾?」 元度心頭一愣,橫眉作色,怒道:「秦兄問這話,意欲何為?」 秦望北笑看他一眼,「這位昭王殿下在長公主面前的舉止可不同一般,難道衡平兄當真全不放在心上?」 元度對他話裡所蘊涵的深意卻絲毫不予理睬,盯著他厲聲說:「非議尊上,不是軍人應該做的事;守衛尊上,才是軍人應盡之責。長公主是四海至尊,我水師之主,秦兄若能得到她的垂青,自是大好。秦兄如果不能憑自身的能力得到她的垂青,卻想走什麼偏路,一旦傷及長公主分毫,我水師上下必將踏平四海,掃清妖孽。」 秦望北聽著他的警告,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不變,揚眉道:「我秦望北要獲得她的青睞,自然是要與她真心相待,怎會有失禮之舉?」 頓了頓,他望了一眼元度,又笑,「衡平兄雖是軍人,卻也是君子,說話簡單直白,不見絲毫私情。只不過,若有一日,我當真能得到她的眷顧,不知衡平兄是否還能如今日這般正直?」 元度握在腰間橫刀上的手不自禁地收緊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卻更顯冷漠,冷聲道:「秦兄,秦氏在海外雖有名聲,但論到真正的實力,卻遠遠不能與朝廷堂堂水師相提並論。你現在能有這麼非凡的地位,說到底不過是長公主對下屬懷有悲憫之心,所以才對秦氏如此禮遇,並非我水師就真的要靠你成事!你可別太過得意,主動挑釁生事。」 一句話說完,他轉身就走。秦望北笑眯眯地喊道:「衡平兄,你往哪裡去?貴上可是說了,要你好生招待鄙人的呀!」 元度停下腳步,臉色有些發青,回頭道:「你這段時間不是在康樂坊住得好好的,每日會飲,十分快活自在?還要我怎麼招待?」 秦望北搖頭,「那是因為貴上沒有回來,現在既然貴上要盛情款待,我怎能辜負美意?」 「不知秦兄要我怎麼招待?」 「勞煩衡平兄帶路,往貴上府第走一遭,我好借住!」 元度琢磨一下,大驚失色,「你要借住在我主上府第?這怎麼可以!」 秦望北慢條斯理地反問:「怎麼不可以?剛才貴上不是說有什麼事可以去貴府找令丞支應嗎?」 元度鬱悶,大聲道:「我主上只說有什麼事可以找令丞支應,卻沒說你可以去府上借住!」 「可她也沒說不可以借住。」秦望北彈了彈衣袍上那看不見的灰塵,笑道,「既然如此,我到貴上府第借住,想來她是不會反對的。」 元度的一張臉從本來的略黑變成了黢黑,好一會兒他才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無賴!」 秦望北臉不紅,心不跳,依舊一派從容不迫,仙風道骨的樣子,謙遜道:「過獎,過獎!不敢當,不敢當!」 第四十一章 兩心隙 瑞羽上馬一陣疾馳,直到靠近州城西門時,才看到東應出了西門,策馬往郊外疾行。跟在東應身後的親衛叫了東應幾聲,想將他勸回,可他也不予理會。眼見郊外行人漸少,他更是無所顧忌,往坐騎身上狠抽數鞭,便縱馬狂奔。 他最初不理瑞羽,只是在賭氣,並非真的不理,若當時瑞羽追上來,好生安撫,不過幾句話的工夫,他就會消了氣。可他沒想到,從小到大萬事先為他考慮的人,今天竟沒有顧惜他的想法,竟然還在與秦望北說話,並且神態明顯異於平常。 看到她那異樣的表情,他在見到秦望北之時,那份領地被人覬覦的危機感陡然從隱約可見變得無比清晰。電光石火的刹那,他明白了秦望北對他的威脅! 秦望北對瑞羽有好逑之心,甚至於瑞羽可能已經明白秦望北的心意,雖然她沒有接受,但她對秦望北,無疑有著異于常人的感覺! 因此她面對秦望北時,表情會那麼尷尬、羞澀、窘迫,甚至不知所措。與其說那是在面對秦望北時的退讓,那是受了恩惠不知如何回報的感激,不如說那是女子面對追求者時的羞澀和尷尬。 在她過往的十幾年歲月裡,從來沒有哪個男子在她心目中佔據重要的地位,只有他。 然而今日,終於有別的男子讓她萌動了異樣的感情。這份感情對於女子來說,可能代表著生命重心的轉移,也許從此以後,她以往所有喜歡的、關注的、愛護的人,與這份感情相比,都將黯然失色,不再重要。 在她心裡,他已經不再是第一重要之人!自此之後,她會將以往對他的那些關愛轉移到別人的身上。終有一日,別人將佔據她所有的感情,進而取代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在他心裡翻騰的,何止是酸楚,更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這些都令他慌亂! 他縱馬出城,本是想理清思緒,但跑到曠野時,他的思緒不僅沒有理清,反而更加混亂。這份混亂讓他失去了理智,儘管坐騎已經筋疲力盡,他還是狠狠地揮鞭催促。 他身後的親衛看到他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卻仍策馬奔馳,不禁大驚失色,連連大叫:「主上,住手!馬要驚了!馬要驚了!主上!快收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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